街上一片死寂!王夫人和贾宝玉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瘫软在地,牙齿咯咯作响,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李景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杀戮惊呆了,他从未见过李珩如此酷烈狠辣的一面!那股扑面而来的、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杀气,让他这位养尊处优的亲王也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手指都在哆嗦:“你…你…你竟敢…杀我王府侍卫……。”话都说不利索了。
眼见李珩那冰冷的目光扫过来,李景岳肝胆俱裂,哪里还敢停留?色厉内荏地丢下几句“你等着!本王定要奏明父皇,诛你九族!”之类的狠话,连滚带爬地带着门外剩下几个吓傻的随从,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这修罗场般的现场。
看着满街的狼藉、破碎的店铺和横七竖八的尸体,李珩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既然事情已经闹到这般地步,遮遮掩掩已无意义。他索性心一横,眼中厉色更甚:“哼,闹得还不够大!来人!护送孙掌柜回府,把铁山、冷月给本侯唤来,让他们……带人去!把晋王在京城里的所有铺子、庄子,给我全砸了!一家不剩,片瓦不留!”
“贾王氏,贾宝玉!你们这两头蠢猪!会自食恶果,遭到报应的!”李珩一脚踩在贾宝玉那张大脸上,吓得这位贾家麒麟子,当场尿了裤子。
红剑护着孙月澜回府,行动迅捷如风。不多时,晋王府名下的所有产业便遭了殃。打砸声、哭喊声、叫骂声在京城不同角落响起。
金碧辉煌的绸缎庄被砸得稀烂,价值千金的古玩店被洗劫一空,连坚固的铺面门板都被生生拆下,扔在街上任人践踏。晋王府在京城的经济根基,被李珩以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连根拔起!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城,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
做完这一切,李珩回到府中,换上了他那身象征着功勋与荣耀的靖安侯朝服。命人取来绳索,将双手反缚于身后。然后,在无数惊骇、疑惑、敬畏的目光注视下,他昂首阔步,走出了侯府大门。早已准备好的锣鼓手在前开路,一路鸣锣开道,声音洪亮而悲壮:“靖安侯李珩,自缚入宫,求死!”锣声、鼓声、人声,汇成一股洪流,穿过繁华的街道,在无数百姓的围观和议论声中,浩浩荡荡,直向那巍峨森严的皇宫而去!他要以这种方式,将这场泼天的风波,直接捅到皇帝面前!
皇宫大内,崇明殿上。皇帝刚刚听完李珩的陈述,已是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李景岳竟如此混账不堪,屡次三番无端欺辱国之功臣,甚至发展到当街打砸侯府产业、意图强抢侯府女眷的地步!这简直是把皇家的脸面丢尽了!而且,那是李珩!同样是他李承昊的儿子!而且还是先皇后杨氏的嫡长子!比太子李景明还年长四个月!
“臣,请陛下赐死!不然,那冒犯皇族,甚至图谋造反的罪名,迟早会落在臣头上。”李珩神色凄然,失落中带着明显的愤怒和执拗。
“珩……爱卿,何至于此?朕知道,你一向深明大义,忠心耿耿,绝不会做那不忠之事……。”。
“非臣不忠,是晋王威逼过甚,臣本就不是忍辱偷生之辈,唯有一死,方可免臣落个叛逆之名!”李珩说的毫无惧色,但皇帝却听的浑身发寒,他敢当朕的面说会落个叛逆之名?珩儿这是……真的存了死志啊!
皇帝拍案而起,正要派人去宣晋王前来对质问罪,殿外却传来急报:
“启禀陛下!锦衣卫指挥使尚有道、镇抚使莫无涯、白无咎,率十四卫所千户,捧尚方宝剑,将晋王殿下捆缚押于殿外,求见陛下!”
皇帝心中一惊,急宣:“快!宣他们进来!”
只见尚有道一身飞鱼服,神情肃穆,当先步入。莫无涯、白无咎及十余名锦衣卫千户紧随其后,人人面色冷峻。而披头散发,被五花大绑、堵着嘴、狼狈不堪地押在中间的,正是晋王李景岳!尚有道手捧尚方剑,双膝跪地,声如洪钟,清晰地回荡在大殿之上:
“启奏陛下!晋王李景岳,身为皇子亲王,不思修身养德,反屡屡无端欺压靖安侯李珩!于永嘉长公主寿宴上肆意刁难,于香山玄女观外羞辱襄阳郡主,更是登临香山山庄,意图欺辱侯府女眷,今日更变本加厉,纵容恶奴当街打砸靖安侯产业,并下令强抢靖安侯府女掌柜孙月澜!论其行径,嚣张跋扈,目无法纪,视朝廷勋贵如无物,论罪——当凌迟!”
“放屁,一帮狗奴才,敢抓本王?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本王必将尔等一个个全都宰了……”。一帮锦衣卫的臣子,居然敢抓他一个堂堂亲王?这让李景岳几乎要气炸了肺。
“孽障!孽障啊!”皇帝抓起面前一本厚厚的书册,猛然砸在李景岳额头,顿时晋王头上血流如注,可见皇帝究竟有多气恼了。
尚有道顿了顿,声音更加铿锵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靖安侯李珩,屡屡解朝廷于危难,于国有平叛,保土,进献之大功;于锦衣卫衙门,更有整饬纲纪、肃清奸佞之再造之功!其功勋卓着,人所共睹!今晋王恶行昭彰,人神共愤!臣等锦衣卫所属,负有监察皇族、整肃纲常之责!现已将晋王拿下,特来禀明陛下!臣等斗胆直言:若陛下今日不严惩晋王,以儆效尤,则国法何在?天理何存?我锦衣卫上下数万儿郎,心中难安!伏请陛下圣裁!”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杀气腾腾,摆明了是以整个锦衣卫的力量在向皇帝施压!
皇帝坐在龙椅上,心念急转。他深知此刻局势的严峻:忠顺王在朝野党羽众多,势力日盛;河东士族勾结叛乱,蠢蠢欲动;北方匈奴单于更是厉兵秣马,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南下牧马。而国库空虚,军饷粮草筹措艰难,正是焦头烂额、急需倚重李珩才智化解危局之时!偏偏这个逆子李景岳,在这个节骨眼上捅出如此天大的篓子,还惹怒了手握实权、且对李珩极为拥护的锦衣卫!他这无疑是自断臂膀啊!更何况……珩儿流落在外十八年,受尽苦楚,朕本就愧对于他……。
看着殿前被捆得像粽子一样、面如死灰的李景岳,再看看一旁反缚双手、神色平静却透着无尽疏离与失望的李珩,皇帝心中是又怒又愧。
怒的是李景岳的愚蠢狂妄,愧的是对李珩的亏欠。为了安抚李珩,平息锦衣卫的怒火,更重要的是,为了稳住这个能为他解决燃眉之急的儿子,皇帝把心一横,决定做足姿态。
他猛地一拍御案,须发皆张,厉声喝道:“逆子!混账东西!来人!将这孽障推出宫去,斩首!以正国法!” 这旨意下得极重,充满了雷霆之怒,但殿上老于世故的重臣们都明白,皇帝这是在给李珩争面子、下台阶,并非真舍得杀李景岳。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珩身上。按照常理,皇帝都做到这份上了,李珩就该立刻跪下,痛哭流涕地为晋王求情,然后皇帝顺水推舟,改判个流放或圈禁,这事就算揭过。被捆着的李景岳,眼巴巴地看向李珩,期盼着他说出那个“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