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的指尖还在发颤。
她刚收回光剑,余力未复,肩头的晨曦灵蝶翅膀微垂,光芒黯淡。那枚暗红晶石滚落在碎石间,底部裂痕中的金属箔片在残阳下泛着冷光。蒙面人靠在火墙边缘,嘴角扬起一丝笑,声音沙哑:“你们以为……我们是为了钱?错了。我们是来……打开门的。”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手,将晶石按进左臂皮囊的凹槽中。一声低沉的嗡鸣自装置内部响起,像是某种机关被唤醒。持钩男子原本瘫软的身体猛地一震,双手撑地,眼中血丝密布。
“退!”云璃低喝。
夜无痕瞬间横剑,寒气自剑刃蔓延而出,在身前凝成一道薄冰屏障。雷鸣雷杖一顿,电流窜出地面裂缝,直逼持钩男子腿部。林婉儿掌心火焰暴涨,火狐低吼,前爪抓地蓄势。
可晚了。
蒙面人咬破指尖,鲜血滴落晶石表面,瞬间渗入。黑雾从装置中喷涌而出,如活物般缠绕两人身躯,迅速凝聚成一个半透明的球形护罩,将他们完全包裹。护罩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隐隐有符文流转,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能量的波动。
第一道锥形黑光自护罩顶端激射而出,直取云璃眉心。
她来不及闪避,晨曦灵蝶强提最后一丝力气振翅,洒下一圈微光屏障。黑光撞上光幕,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光幕瞬间龟裂,但终究挡下了这一击。云璃被冲击掀退两步,后背撞上岩壁,喉头一甜。
第二道黑光紧随而至,目标夜无痕。
他挥剑斩出三道冰刃,交错迎上。黑光与冰刃在空中相撞,炸开一片灰雾,其中夹杂着腐蚀性的黑烟,溅落在披风上,布料立刻焦化剥落。他侧身避让,肩部衣物被擦过,留下一道灼痕。
“这东西会追踪!”林婉儿疾呼,火狐跃起喷出烈焰,试图干扰黑光轨迹。火焰与黑光碰撞,偏移数寸,砸在左侧岩壁上。岩石当场崩解,露出内里漆黑的空洞,边缘焦黑翻卷。
雷鸣怒吼,雷杖重重插入地面,残存电流织成电网,勉强拦下第三波攻击。护罩内传出闷响,像是某种机械在运转。他盯着那层黑雾,皱眉:“刚才那一击,它晃了一下!”
云璃靠在岩壁边喘息,手指按住胸口,强行压下翻涌的气息。她闭眼,借由与晨曦灵蝶残存的心灵感应,感知战场能量流动。那黑雾护罩并非恒定,每次发射黑光后,边缘都会出现极短暂的黯淡,仿佛能量回流时出现了真空。
半息。
只有半息。
“别硬攻。”她睁开眼,声音压得极低,“等它打完一轮,会有间隙。”
夜无痕微微颔首,缓缓后撤半步,冰剑斜指地面,寒气在脚下凝结成霜环。雷鸣收杖,蹲身贴地,耳朵微动,听着地下电流反馈的震动节奏。林婉儿将火狐召至身侧,双掌合拢,火焰在掌心压缩成团,随时准备爆发。
护罩内,持钩男子终于挣脱部分束缚,单膝跪起,双手颤抖着摸向腰间钩索。蒙面人低头看着晶石,脸色苍白,额角渗出血珠——显然维持这法宝代价不小。
第四道黑光射出,锁定雷鸣。
他早有准备,雷杖横扫,电网提前张开。黑光撞上网面,电蛇与黑暗纠缠数瞬,最终被弹开,砸向高空,在穹顶岩壁炸出深坑。碎石簌簌落下,其中一块擦过雷鸣手臂,划开一道血口。
第五道,直扑林婉儿。
她双手一推,压缩火焰脱手飞出,化作火墙迎击。黑光穿透火墙,威力减弱,却被火狐纵身跃起,用尾巴狠狠抽偏。余波扫过林婉儿小腿,靴面焦裂,皮肤传来针扎般的痛感。
第六道,再袭云璃。
她不动,晨曦灵蝶勉强振翅,洒下最后一缕微光。光幕再度成型,却比先前更薄。黑光撞上,光幕碎裂如玻璃,冲击波将她掀离岩壁。她落地踉跄,膝盖一弯,硬撑着没倒。
就是现在。
护罩边缘,那层流动的符文骤然暗了一瞬。
云璃瞳孔一缩:“来了!”
她抬手示意后撤,四人同时退后十步,脱离黑光主要覆盖区。雷鸣拄杖喘息,手臂上的血顺着指尖滴落。林婉儿握紧双拳,火焰在掌心跳动不定。夜无痕站在最前,冰剑轻点地面,目光死死盯住护罩内部。
云璃盘膝坐下,手掌贴地,借助大地微弱的灵气回流调息。晨曦灵蝶落在她肩头,翅膀轻轻收拢,仅剩一丝微光维持意识。她闭目,心神沉入感知之中。
每一次黑光发射,护罩能量都会剧烈波动,随后进入短暂的回流期。那半息的黯淡,并非偶然,而是系统循环的必然节点。只要抓住这个时机,便有机会突破防御。
但她不能急。
对方明显是在拖延。这法宝耗力极大,蒙面人脸色越来越白,呼吸急促,显然撑不了太久。而他们还有三人能战,只要稳住阵型,等待破绽自行显现。
“他们在等什么?”林婉儿低声问。
云璃没有睁眼:“等援军,或者……等门开。”
话音刚落,护罩内忽然传出一阵金属摩擦声。蒙面人正将晶石从皮囊中取出,重新调整角度,对准地面某处。持钩男子则艰难起身,手中双钩已重新握紧,眼神凶狠。
“不对。”雷鸣突然低声道,“他在校准方向。”
云璃猛地睁眼。
那晶石的指向,并非他们任何一人,而是——荒谷深处,那道被碎石半掩的古老石门轮廓。
原来如此。
他们不是为了钥匙而来。钥匙只是引子,真正的目的,是激活门禁。而这枚破解片,配合特定能量源,便是开启它的关键。
“不能再让他们试下去。”她站起身,声音冷静,“下一轮攻击结束后,我会尝试靠近。夜无痕,掩护我。”
夜无痕点头,冰剑缓缓抬起,寒气在剑身凝结成霜刃。雷鸣雷杖抵地,电流再次在地面游走。林婉儿将火狐召回脚边,火焰在周身形成环状屏障。
护罩内,第七道黑光蓄势待发。
蒙面人双手捧着晶石,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持钩男子弓身,双钩交叉于胸前,准备在黑光出手后立刻冲锋。
黑光射出,直冲夜无痕。
冰剑挥斩,三道冰刃迎上,同时夜无痕侧身跃开,故意暴露左侧空档。黑光追击而至,他翻滚避让,披风一角被削去,寒风吹起断布。
就在黑光消散的刹那,护罩边缘再次浮现那熟悉的黯淡波动。
云璃动了。
她脚下发力,身形如箭射出,光剑在手中重新凝聚。晨曦灵蝶强提最后一丝力量,环绕她飞行一圈,洒下微弱光晕,为她照亮前路。
距离缩短至十五步。
十步。
五步。
护罩的裂纹在她眼中清晰可见,那半息的间隙即将来临。
她的剑尖已经对准了符文最密集的区域。
就在她准备踏出最后一步时,护罩内,蒙面人忽然抬头,嘴角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没有看她。
而是看向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