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双目赤红,手中短杖虽残破却仍散发着微弱暗芒。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朝上,黑暗能量如潮水般从体内涌出,在身前凝成一道扭曲的屏障。那护盾边缘不断震颤,裂缝中渗出暗芒,像是垂死挣扎的野兽,正试图最后一次扑杀。
云璃站在石台前,左手紧握钥匙,指尖发麻。她能感觉到钥匙在掌心微微跳动,与她体内的契约印记产生共鸣。可这股力量太过微弱,几乎被四周压迫而来的黑暗气息吞噬。晨曦灵蝶伏在她肩头,翅膀破损,银光几近熄灭,仅靠一丝残存的意识维持着悬浮状态。
“还撑得住吗?”她在心底轻问。
灵蝶的触角微微一颤,没有回应,却悄然将最后一丝光能汇聚于尾端。
夜无痕拄着冰剑,右臂血流不止,寒气顺着伤口蔓延,整条手臂已泛起青白。他咬牙抬头,盯着黑袍人身后地面,低声道:“雷鸣,准备好了就说。”
雷鸣盘坐在墙角,左手按在岩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地下雷脉的余波仍在震荡,但强度已不如前。他深吸一口气,点头:“三息内引爆。”
林婉儿靠在石台边缘,炎狐蜷缩在她脚边,毛色黯淡。她从腰间取下最后一枚火囊,指尖轻轻摩挲表面符纹。这不是普通的火焰容器,而是家族秘制的“燃心引”,一旦点燃,会瞬间抽空使用者三成灵力。她闭了闭眼,将火囊贴在炎狐额头。
“再撑一次。”
炎狐低吼一声,尾巴猛然扫地,周身泛起一层薄薄火光。
黑袍人察觉异样,护盾旋转加快,试图凝聚最后防御。他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你们耗尽一切,只为夺走一把钥匙?它不会带你们走向胜利,只会引来更深的灾厄。”
没人回应。
云璃闭眼,将右手再次贴上胸前契约印记。她不再压制体内翻腾的精神力,任其倾泻而出,顺着契约通道灌入晨曦灵蝶体内。灵蝶的身体猛地一震,翅膀骤然展开,银光如针尖般凝聚于尾端,形成一道极细的光刺。
夜无痕抬手,冰剑横划地面。鲜血滴落,与寒气交融,三道冰棱自岩缝中突起,呈品字形封锁黑袍人左移路线。他低喝:“现在!”
雷鸣双手猛拍地面。
地底深处传来沉闷轰鸣,五道雷脉同时爆发,其中两道直击黑袍人双足。电流穿透护盾边缘,令其身形一滞。
林婉儿甩出火囊,炎狐张口喷出压缩火核,赤红火球在空中炸开,化作一片炽热火幕,直扑黑袍人持杖手臂。火焰触及护盾瞬间,对方本能抬臂格挡,防御动作出现细微偏差。
就是这一刻。
晨曦灵蝶振翅疾冲,尾端光刺精准轰击护盾裂缝中心。银光贯穿黑暗,护盾发出刺耳嗡鸣,裂缝猛然扩张,已有半寸宽的裂口撕开屏障。
黑袍人怒吼,短杖横挡,试图稳住护盾。可就在此时,夜无痕将冰剑脱手掷出,剑锋划过空气,直插护盾背面能量节点。冰剑嵌入黑暗屏障刹那,寒气爆发,冻结内部能量流动。
“砰——!”
护盾终于断裂,碎片四散飞溅,化作黑雾消散。
云璃睁眼,脚下发力,借爆炸冲击波向前猛冲。钥匙仍悬浮于石台中央,表面裹着一层残余暗能,如同黑色薄膜将其包裹。她来不及犹豫,左手果断探出。
指尖触碰钥匙瞬间,排斥之力骤然袭来,手臂如遭重击。她强忍痛意,五指紧扣,硬生生将钥匙从束缚中拔出。
金光暴涨。
钥匙在她手中剧烈共鸣,与契约印记相连,一股温润力量顺着手臂流入体内,短暂缓解了疲惫感。她迅速将钥匙收入怀中,转身后退两步,背靠石台站定。
黑袍人踉跄后退,短杖上的紫晶彻底碎裂,残渣掉落尘埃。他低头看着空荡的手掌,又缓缓抬头,目光落在云璃身上。那双眼中的幽光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猩红血色。
“你拿到了……”他低声说,“但你根本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话音未落,他双臂猛然张开,周身黑暗气息如风暴般翻涌,不再是护盾形态,而是纯粹的本源之力。空气变得粘稠,地面开始龟裂,连石台都在轻微震动。
夜无痕强撑站起,以冰剑插入地面,凝结出一道弧形冰墙,暂时遮蔽视线。他喘着粗气,右臂颤抖,却仍将剑柄握得死紧。
雷鸣盘坐未动,雷兽伏地喘息,短时间内已无力再战。他只能低吼一声,让雷兽挡在云璃前方,做出防御姿态。
林婉儿扶墙而立,炎狐口中蓄起微弱火苗,随时准备干扰。她的脸色苍白,灵力近乎枯竭,但仍死死盯着冰墙之后的黑影。
云璃站在石台前,身体几近虚脱,手指却牢牢扣住衣襟内的钥匙。她知道,这一战还未结束。
黑袍人一步步穿过冰墙裂隙,每踏出一步,地面便塌陷一分。他的身影不再隐藏于斗篷之下,露出苍白面容与干裂嘴唇,脖颈处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像是被某种力量反噬已久。
“你以为突破护盾,就能带走它?”他冷笑,“它选择了你,是因为你足够弱小,容易操控。”
云璃没答,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再次贴上契约印记。晨曦灵蝶轻轻颤动,残存的银光顺着她手臂流入体内,虽不足以再战,却让她保持清醒。
夜无痕低声道:“等他靠近,我拼死也能拖住他一瞬。”
“别冲动。”云璃摇头,“我们还没输。”
黑袍人停在三步之外,双拳紧握,黑暗气息在他掌心凝聚成锁链雏形。他盯着云璃,声音低沉:“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活着离开。”
云璃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说它会带来灾厄,可你才是那个想用它统治大陆的人。”
黑袍人眼神一冷。
下一瞬,他抬手挥出,黑暗锁链破空而出,直取云璃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