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姜佑八点半起床，四月天清晨微凉，许是上午天阴，他身穿白色t恤配运动短裤运动鞋，空腹独自在院中练拳。
近两百平的大院足够他施展，身若蛟龙，一招一式皆为武术大家风范。
“哥早啊，你还会耍太极拳？挺像那么回事。”姜白榆打了个哈欠，从房间走到阳台，低头便眼前一亮。
姜佑身法浑圆，气定神闲，“早啊，略懂略懂。谁欺负你告诉哥，哥能打十个。”
“切，如果我祭出马路中间的大爷大妈阁下该如何应对？”
“那就比他们先躺下。”
“行了，你兄妹俩一早没个正经，赶紧过来吃早饭。差不多该去二伯家集合去扫墓。积极点别让人挑理。”
陈芳艳站在厨房门口欣赏儿子练拳的矫健身姿，眉头微蹙，摇摇头没多说。
吃过饭，姜佑收拾妥当走到院门口，掏出一根烟点燃。
嘀嘀！
黑色宝马x5缓缓停在面前，车窗落下后，堂哥姜源那张中年发福的油腻侧脸映入眼帘。
“姜源哥，嫂子好。”
姜佑微笑打起招呼，几家人虽然不和睦但在外碰见面子上还过得去。
“阿佑，昨天你可让我们大开眼界。今天还有没有节目，不过要是那种教坏小孩子的就算了吧。人还是要脚踏实地，别净想那些没用的你说是吧。”
姜源脸上洋溢着优越感，左胳膊靠在车窗上手腕处劳力士手表轻轻晃动。
他今年四十五岁，在市区某行任副行长多年，开宝马住豪宅，在陈塘村属于农村往城市发展的成功人士典型之一。
这些年没少给大伯和大伯娘挣脸面。
有些人一旦日子过得好，有事没事就喜欢踩一脚自己的兄弟，也不知是什么心理。
“那是我孝敬太公的节目，其他人想看还得看我心情。听说你们银行行长职位空缺，我得提前恭喜源哥你。”
姜佑公司跟某行有业务往来，所以也了解一些内情。
知道行长人选有好几个，论资历和背景堂哥基本没戏，但他就是偏要哪里痛戳哪里。
每回见面姜源对他总是一副领导对下属说教模样，真让人腻歪。
“呵呵，我们先回家吃饭，扫墓别迟到啊，走了。”车窗关上时，姜源脸上的笑意收敛。
七叔家的堂弟以往沉默寡言，这回居然敢顶嘴他有点不习惯。
副行长再牛，跟行长也不是一个级别。
姜佑嘴角上扬，多年来一味地退让容忍，只会令某些人以为你软弱好欺负，可以随意拿捏。
这好么，这很不好。作为当代有挂人，从此谁特么也不惯着。
x5刚走，奔驰E300迎面而来依旧在他面前停下。
“姜佑，怎么还在家门口站着当门神？不会是昨天搞那个坟头蹦迪怕挨说，不好意思过去吧。”姜思学皱眉道。
“我在等堂哥你啊，呵呵，要是回来看不到你们装逼，扫墓都少一大截乐趣。”
姜思学拍拍大奔方向盘，得意道：“没办法，谁叫你堂哥我有这个实力呢。生意顺利，家庭和睦夫复何求啊。”
“咦？思学哥，嫂子怎么没回来扫墓？”
“哦，白榆也在啊，你嫂子她回娘家今年没空。”姜思学眼神有一丝不自然。
“是嘛，我听说嫂子生气才回的娘家。思学哥你那个女秘书腿很白很滑吧。”
“大白天的乱讲什么，我先回去吃个饭好扫墓，你们也准备准备过去吧。哼。”
E300逃似的一溜烟跑远，惹得小妮子倚着姜佑哈哈大笑。
“奇怪，你远在金陵，他们两个的破事儿你似乎比我还清楚。”
“嘿，姐不在江湖，江湖到处都是姐的传说。我可是八卦门扫地僧。”
“行了，快去换衣服好出门。”姜佑反身去开车。
后备箱的现金昨晚已经收起，腾出地方放贡品鞭炮以及扫墓用的镰刀等工具。
车开到村北边二伯家，x5和E300停在院内。
姜佑扫了一眼院内空位，无意跟他们挤便随意把车停在村道的道边。
秦月：“姜佑白榆回来了啊，吃饭没？”
“二伯娘，我们吃过早饭才过来的。”
“你们三姑刚刚打电话讲她们三个今年回来扫墓，现在到村口，哪个去接一下？”姜国孝开口问。
姜家兄弟姐妹七个，四男三女。
听见二伯开口，姜佑抬眼看向正屋内吃饭的几人，姜思学在吃饭，姜源放下碗筷陪着说说笑笑也没接话。
三位姑姑嫁得普通，过得也一般。这些年在两位伯娘手中没少吃亏，感情能好才怪。
“我车正好停在外面，我去接吧。”
说完，姜佑转身开车离开而屋内的欢笑声更大了。
开车到村口调好头，他下车开车门：“四姑五姑六姑，我来接你们。上车慢点儿注意别碰头。”
六姑：“看，我讲肯定是阿佑来接，你们还不信。”
五姑老脸笑出褶子：“麻烦你了啵，外甥仔。”
“次次回来都是坐阿佑的车，人家开宝马开大奔，有钱人开豪车的当然嫌弃我们姐妹穷哦。”四姑摇摇头。
“等下午我的迈巴赫到了，我开新车送姑姑们回去。”
“麦霸鹤是什么鹤？”
“六姑，迈巴赫也是大奔的一种。”
“和姜思学那辆比起来怎样？”
姜佑笑道：“比他的稍微强一点点。”
“那更好，下午吃过晚饭我们都坐你的那什么鹤回去。”六姑坐在他后面点点头，拍着座椅头枕欣慰说道。
“对对对。”四姑五姑频频点头。
“昨天你请那几个妹崽去太公坟前跳舞，得花不少钱吧？现在钱难挣，要多留着过日子别乱花啊，十三太公不好这种的。”
“还行，六姑放心我有分寸。”姜佑莞尔，同样的一件事，谁亲谁不亲也就一句话。
人都到齐后，过年没聚在一起的七家人彼此维持着虚假的客套，各自带足了物品步行上山开始扫墓。
老大姜国忠发话：“今年就别分开扫了，慢点就慢点。人多热闹。”
“行。”老二姜国孝一向跟大哥穿同条裤子自然答应。
老三姜国仁无异议，他家属于中立派，跟谁都保持距离。
“好啊，人多热闹，太公也喜欢热闹。”姜佑开口，事出必有因，他倒要看看两家今年有什么新花样。
最近的一个墓是太公太婆合葬的墓。
到地方后，姜源和姜思学挽袖子撸胳膊俨然包揽全部除草修整的活。
大伯娘二伯娘摆放贡品，指挥各自的孙子孙女烧纸，上高香，其余人全部被挤在拜台边缘。
表演已经开始。
姜佑没眼看，而是点开坟头上方金色感叹号。
嗯？这两位的事貌似有点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