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那天,镇上的“共生会”如期举行。今年的主题是“新生”,大家都带着自己新的故事和手作赶来。李叔的孙子已经会跑了,手里拿着阿哲刻的小槐木牌,在人群里追着大黄狗跑;王婶织了一批新的围巾,上面绣着老槐树、荷塘和小小的梅枝,说是要把四季的暖都织进去;陈先生则带着学生们,把沈书言生前指导他们画的梅画挂在了木架上。
画室里,妮妮和阿哲正在展示那块沈书言刻的“共生”木牌。木牌被放在木盒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摆着《槐荷图》和沈书言修复的那幅旧稿。镇上的人围过来看,听妮妮讲着沈书言最后的故事,有人叹息,有人感动,更多的是对“共生”二字更深的理解。
“原来‘共生’不只是陪伴,还有原谅和传承。”一位白发老人感慨道,他手里拿着自己年轻时的木工刨子,“我也想把这个放进‘共生卷’,让孩子们知道,老一辈的手艺和故事,也该留下来。”
那天的共生会格外热闹。大家一起在老槐树下野餐,分享着各自的食物和故事。妮妮和阿哲带着孩子们,在新栽的小槐苗旁刻了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写着“新生”二字,旁边还有孩子们歪歪扭扭的签名。
阿哲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对妮妮说:“咱们把‘共生卷’整理一下,出版成一本小书吧。让更多人看到这些故事,看到木与花的共生,看到人与人之间的暖。”
妮妮愣住了,随即眼里泛起光:“好啊!咱们把每一块木牌的故事都写下来,把每一张拓片都印上去,让‘共生卷’走出这个小镇,去温暖更多的人。”
(紧接着,故事的爆点开始)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陌生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着正装的助理,手里拿着公文包,神情严肃,与这小镇的淳朴氛围格格不入。
男人径直走到妮妮和阿哲面前,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和冰冷:“请问是妮妮女士和阿哲先生吗?我们是‘盛世版权代理公司’的,我叫高俊。我们收到委托,来跟你们谈一下《共生卷》出版的版权问题。”
妮妮和阿哲都愣住了。“版权问题?”阿哲疑惑地接过文件,“我们还没找到出版社,怎么会有版权问题?”
高俊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公式化的微笑:“在你们找到出版社之前,‘共生卷’这个名字,以及其中核心的‘槐荷共生’概念,包括沈书言先生生前所创作的‘共生’木牌纹样,都已经被我们的委托人抢先注册了商标和版权。”
“什么?”妮妮失声叫道,“这不可能!‘共生卷’是我们的心血,是我们和镇上所有人一起创造的!沈书言先生的木牌,怎么会……”
“沈书言先生在去世前,已经通过律师将他所有作品及相关衍生概念的知识产权,全部转让给了我们的委托人。”高俊打断她的话,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一个让他们如坠冰窟的事实,“至于‘共生卷’这个名字和核心理念,我们的委托人也提供了足够早的使用证据,证明其拥有优先注册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画室里那些充满故事的木牌和画作,像是在评估一堆没有生命的商品:“简单来说,你们现在不能再以‘共生卷’的名义进行任何形式的出版、展览或商业活动,否则,我们将采取包括法律诉讼在内的一切必要措施。”
整个画室瞬间安静下来,刚才的欢声笑语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们眼中象征着爱与温暖的“共生卷”,竟然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别人的“版权”?
妮妮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看着高俊手里那份冰冷的文件,又看了看那块被沈书言刻上“共生”二字的木牌,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背叛感瞬间攫住了她。
原来,沈书言临终前的忏悔、他刻下的“共生”木牌、甚至他的“病逝”,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处心积虑、布局深远的骗局!他不仅骗取了她的原谅,更是在她和阿哲、和整个小镇都沉浸在“新生”的感动中时,早已为他们挖好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弥补过错,而是要彻底窃取“共生卷”这颗他当年未能得到的、如今已愈发璀璨的果实!
阿哲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他紧紧握住妮妮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着高俊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又看了看周围镇民们震惊和愤怒的眼神,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们以为的新生,不过是另一场更残酷的噩梦的开始。他们倾注了所有心血和情感的“共生卷”,在即将展翅高飞的这一刻,被人从根源上斩断了翅膀,甚至被宣告了“非法”。
这场以“新生”为主题的共生会,最终在一片死寂和绝望中,变成了“共生卷”命运的葬礼。而妮妮和阿哲,站在这场风暴的中心,他们的爱情、他们的信仰、他们所珍视的一切,都将面临最严峻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