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的拍摄进入深冬,横店的天气越发湿冷刺骨。古装戏服虽然层层叠叠,但在室外长时间拍摄,依然难以抵挡寒意。剧组在拍摄间隙,会在休息区放置一些电暖炉或暖风机,供演员和工作人员取暖。
这天下午,拍摄一场室外戏份,天气阴冷,寒风阵阵。傅诗淇穿着单薄的戏服,拍完一条后,和几位演员一起走到休息区的暖炉旁取暖。那是一个常见的立式电暖炉,功率较大,发出嗡嗡的声响,散发着橘红色的光热。
大家围着暖炉一边搓手一边对戏,讨论刚才的拍摄。傅诗淇站得离暖炉稍近,专注地听着导演刚才的指导,思考着下一场的情绪。
突然,“砰”地一声闷响!伴随着一阵短路的火花,那台暖炉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虽然爆炸威力不大,但炽热的碎片和热浪猛地溅出!
“小心!”旁边有人惊呼!
傅诗淇反应极快,下意识地往后猛退一步,但左脚脚踝处还是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痛感——一块飞溅的炽热塑料碎片擦过他的皮肤,烫了一下。
现场瞬间一阵混乱。
“怎么回事?!”
“暖炉炸了?!”
“快关电源!”
工作人员立刻冲上来切断电源,检查情况。助理涛哥和小周也第一时间冲到了傅诗淇身边。
“毅哥!没事吧?伤到哪儿了?”涛哥紧张地问,上下打量他。
傅诗淇皱着眉,弯下腰卷起裤腿查看。左脚踝外侧的皮肤红了一片,微微肿起,火辣辣地疼,但看起来没有破皮流血,属于轻微烫伤。
“没事,就烫了一下,没破皮。”他吸着气直起身,试图表现得轻松点,但疼痛感让他嘴角抽了一下。
导演和制片也赶紧过来询问情况。
“怎么样?成毅?严不严重?需不需要去医院?”导演关切地问。
“应该没事,导演,就是有点红,涂点药就好。”傅诗淇摆摆手,不想耽误拍摄。
现场医生很快被叫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确认是轻微一度烫伤,皮肤红肿,有灼痛感,但没有水泡和破损。
“问题不大,立刻用冷水冲洗降温,然后涂上烫伤膏,避免感染,这几天注意别摩擦到,应该很快能好。”医生一边说一边拿出随身的急救包。
小周立刻跑去拿冰水和毛巾。涛哥扶着傅诗淇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小心翼翼地帮他卷高裤腿。
冰冷的湿毛巾敷上烫伤处,刺痛感缓解了一些,但依旧火辣辣的。傅诗淇龇了龇牙,忍着没出声。
“今天先休息吧,这场戏明天再补拍。安全第一。”导演见状,果断调整了拍摄计划。
“对不起导演,给大家添麻烦了。”傅诗淇有些过意不去。
“这说的什么话!意外谁也不想发生,人没事最重要。”导演拍拍他肩膀,“好好休息,处理伤口。”
工作人员很快清理了现场,更换了取暖设备,拍摄暂时中止。傅诗淇在涛哥和小周的陪同下,回到休息室,由医生仔细清洗了伤口,涂上了厚厚的烫伤膏。清凉的药膏缓解了部分疼痛,但那片皮肤依旧红肿发热,走路时摩擦到裤腿还是会疼。
处理好伤口,涛哥让小周去开车,准备送傅诗淇回酒店休息。
回到酒店,傅诗淇坐在沙发上,受伤的脚搭在茶几上,避免触碰。涛哥给他倒了水,又确认了一遍伤势。
“真没事了,涛涛,就是点小烫伤,过两天就好了。”傅诗淇看着涛哥紧张的样子,反而安慰他。
“那就好,吓死我了。”涛哥松了口气,“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随便吧,没什么胃口。”傅诗淇摇摇头,感觉有点累。
涛哥点点头,帮他调好空调温度,又倒了杯水放在手边,才轻轻带上门离开。
房间里安静下来,傅诗淇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踝,叹了口气。拍戏受伤在所难免,比这严重的他也经历过,本来没觉得是多大事。但此刻独自待在房间里,疼痛感似乎被放大了,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委屈和……想被关心的小念头。
他拿起手机,下意识点开和宋玖的聊天界面,想告诉她这件事,但又犹豫了。她那边也很忙,这点小伤,好像没必要特意去说,免得她担心。
他放下手机,闭上眼睛休息。
然而,消息还是传到了宋玖那里。
小周安顿好傅诗淇后,私下给自己姐姐——也就是宋玖的助理发了条信息,简单提了一下下午的意外和傅诗淇的伤势,强调不严重,只是轻微烫伤,已经处理过了,让他别担心。这既是报备,也是出于职责(毕竟宋玖是傅诗淇的“特殊关心对象”)。
宋玖当时正在开会,手机静音。会议结束后看到信息,眉头立刻蹙了起来。
“烫伤?”她低声问助理,“怎么回事?严重吗?”
助理把从小周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复述了一遍:“说是休息区的暖炉突然故障爆了,碎片溅到脚踝,轻微一度烫伤,没破皮,医生已经处理过了,回了酒店休息。周哥说不严重,让您别担心。”
宋玖听完,脸色沉静,但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晰的担忧。她立刻拿起手机,走到窗边给傅诗淇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传来傅诗淇略带睡意的声音:“喂?玖玖?”他刚才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
“你脚怎么样了?”宋玖开门见山,语气听起来和平常一样平静,但语速稍快。
傅诗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哦……没事,就稍微烫了一下,涂了药了,不严重。小周跟你说的?这小子,都跟他说别惊动你了……”他语气故作轻松。
“怎么烫的?医生怎么说?具体伤到哪里了?”宋玖没理会他的逞强,继续问,问题清晰直接。
“就……取暖器坏了,爆了一下,碎片蹭到脚踝了。医生说一度烫伤,没大事,休息两天就好。”傅诗淇老实交代,听着她冷静的追问,心里那点小委屈莫名冒了出来,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可怜巴巴的意味,“就是……有点疼,火辣辣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宋玖的声音传来:“嗯。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晚上别碰水。我这边忙完过去看你。”
“啊?你要过来?不用了吧,你那么忙,我真没事……”傅诗淇嘴上说着不用,心里却因为她的关心而雀跃起来。
“会议结束了,没什么事了。等我。”宋玖说完,没给他再拒绝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傅诗淇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嘴角忍不住上扬,脚上的疼痛好像都减轻了不少。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把受伤的脚摆得更显眼一些,心里开始盘算着等她来了要怎么“表现”一下。
晚上八点多,宋玖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来到了傅诗淇酒店楼下。她没让助理跟着,自己拎着一个纸袋上了楼。
敲门声响起,傅诗淇单脚跳着去开门(其实慢慢走也可以,但他选择了跳)。
门打开,宋玖站在门外,穿着大衣,围着他送的那条灰色围巾,脸上带着室外的寒气,眼神第一时间落在他踮着的左脚上。
“怎么跳着走?很疼吗?”她走进来,关上门,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还好还好,就是碰到有点疼。”傅诗淇顺势扶住她的胳膊,借力单脚跳回沙发,“你怎么真来了?都说了不严重。”
宋玖没接话,扶他坐下后,脱下大衣挂好,然后蹲下身,仔细查看他搭在茶几上的脚。
脚踝处红肿明显,涂着厚厚的白色药膏,看起来确实没有破损,但面积不小。
她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医生怎么说的?除了涂药还有什么注意事项?有没有开口服药?”
“就说按时涂药,保持干燥,别感染就行。没开口服药。”傅诗淇看着她专注担心的样子,心里软成一片,嘴上却继续卖惨,“就是这药膏好像不怎么管用,还是疼,一阵阵的烧灼感,晚上估计都睡不好……”
宋玖站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手,然后打开自己带来的纸袋,拿出几样东西:一管新的、不同品牌的烫伤膏,一盒消炎药,还有一盒舒缓疼痛的凝胶贴。
“试试这个药膏,这个牌子效果可能好点。如果晚上疼得厉害,可以贴这个凝胶贴,能降温镇痛。消炎药备用,如果明天红肿加重再吃。”她语气平静,但准备得极其周全。
傅诗淇看着她拿出的东西,愣了一下,心里暖得发烫:“你……特意去买的?”
“顺路买的。”宋玖淡淡应道,拧开新药膏,挤了一些在指尖,然后小心翼翼地涂在他红肿的皮肤上,避开之前的药膏区域。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微凉,触碰却异常温柔。
药膏带来的清凉感确实比之前那支更明显,傅诗淇舒服地叹了口气:“嗯……这个好像确实凉快多了……”
宋玖没说话,专注地帮他涂药,然后用纱布轻轻覆盖包扎了一下,防止药膏蹭掉。
处理完,她收拾好东西,去洗了手,回来坐在他身边:“吃饭了吗?”
“吃了点,没什么胃口。”傅诗淇顺势靠在她肩膀上,声音闷闷的,“玖玖,还是疼……”
宋玖身体僵了一下,但没推开他,任由他靠着,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有些生疏,但充满了安抚的意味:“忍一忍,过两天就好了。”
“嗯……”傅诗淇得寸进尺地往她颈窝蹭了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感觉脚上的疼痛简直值回票价,“你今晚……能不能不走?万一我晚上疼得睡不着……”
宋玖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嗯”了一声:“我睡沙发。”
“沙发不舒服,床大,一起睡嘛,我保证不乱动。”傅诗淇抬起头,眼神湿漉漉地看着她,像只受伤的大型犬。
宋玖看着他明显带着表演成分的可怜相,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但老实点。”
“保证老实!”傅诗淇立刻眉开眼笑,得偿所愿。
于是,宋玖留下来照顾他。帮他倒了水,看着他吃了点东西,又督促他早点休息。
晚上,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傅诗淇确实老实了很多,只是轻轻握着她的手,脚上的疼痛在药效和她的陪伴下,似乎真的减轻了不少。
“玖玖,”黑暗中,他低声说,“其实……没那么疼了。就是……想让你心疼我一下。”
宋玖在黑暗中眨了眨眼,没说话,只是反手轻轻回握了他的手。
她知道他在借题发挥,但她愿意纵容他这点小心思。看到他受伤,她是真的担心。能这样陪着他,照顾他,确认他无碍,她心里也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