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瑶沉浸在这份偷来的静谧时光中时,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讲台上的身影开始移动,顿时所有的旖旎心思瞬间被惊慌取代。
她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缩回视线,心脏几乎跳出胸腔,下意识地紧紧抓起了课本,试图用自然的朗读来掩盖刚才的一切。
心中只剩下为南初晓的担忧和祈祷,生怕他被发现。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语文老师果然停在了南初晓的桌边。
其实语文老师早就注意到这边了,毕竟陈瑶之前那痴痴凝望的样子实在有些显眼。
她自然也很快发现了坐着睡着的南初晓,不过,想到南初晓那份漂亮的月考成绩单,语文老师的心胸立刻变得宽广起来:
“毕竟是考年级前六十的好苗子,早读课偶尔犯困,就让他睡一会儿吧,无伤大雅。”她甚至对旁边“望风”的陈瑶也懒得多加计较,只希望她别打扰到南初晓就行。
然而,几分钟后,正当语文老师美滋滋地拧开保温杯,准备喝口热茶提神时,她尖利的耳朵突然听到隔壁班的读书声异常整齐地停顿了一下。
一种莫名的“职业警觉”让她立刻坐不住了,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走下讲台,快步走到南初晓身边,恰好站在了他和窗户之间,用身体挡住了外面可能投来的探究目光。
陈瑶见语文老师站在南初晓桌边,下意识地就开始为南初晓找理由,压低声音说:
“老师,南初晓他…他可能是昨天晚上学习太晚……”
语文老师不置可否地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警惕地扫向窗外,确认那“可疑”的动静来源已经离开后,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地背着手,慢悠悠地往教室后面转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讲台上。
陈瑶看着语文老师不仅没叫醒南初晓,反而像是特意过来“站岗”,惊讶之余,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这就是好学生的待遇吗?”
却不想,这句嘀咕声虽然极小,但还是惊动了睡眠较浅的南初晓。
南初晓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打了个慵懒的哈欠,睡眼惺忪地看向陈瑶,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
“嗯?你刚才说什么?”
陈瑶见自己似乎把南初晓吵醒了,顿时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惋惜。
她想了想,找了个话题掩饰道:
“我是说…我看你这几天上课好像一直没什么精神,很多时候都在睡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身体不舒服?”
南初晓揉了揉眼睛,也没多想,简单地解释道:
“没什么,就是我姐姐最近工作特别忙,天天加班,家里作息有点乱,起得早睡得晚,所以比较困。”
陈瑶一听,顿时感到一阵无语。
就这?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同时,一种“表现机会”来了的感觉油然而生,陈瑶立刻压低声音,非常义气地表示:
“原来是这样……那你现在赶紧抓紧时间再睡会儿吧!我帮你看着老师,放心!”
南初晓确实还困得厉害,闻言也没客气,低声道了句:
“谢了。”然后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重新闭上眼睛,几乎瞬间就又沉入了梦乡。
陈瑶则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边假装认真早读,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肩负起了为南初晓“保驾护航”的重任。
一连睡过了两节课,直到大课间的喧闹声隐约传入耳中,南初晓才像是终于充电完毕,猛地从沉睡中惊醒过来。
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南初晓感觉全身的筋骨都舒展开来。
他低下头,打了个绵长的哈欠,又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这样就能把残留的睡意彻底驱散。
再抬起头时,南初晓眼中的迷蒙已然消退了大半,连声音也恢复了往常的清冽:
“唔…好像活过来了……”
旁边的陈瑶见他终于彻底清醒,忍不住调侃道:
“醒啦?睡神大人?您这一觉可真够踏实的。”
说着,陈瑶用笔尖指了指两人桌子交界处那个属于南初晓的水杯,杯子里装着大半杯热水,正袅袅地冒着热气。
“喏,刚下课给你打的,温度应该刚好。”
南初晓也不跟她客气,道了声谢便拿起杯子,大口喝了几口。
温热的液体滑过有些干涩的喉咙,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让南初晓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
陈瑶看着南初晓这副样子,忍不住又说:
“你是不知道,刚才上课,还有早自习的时候,老师肯定早就看见你睡着了,但居然都没管你,连让你站起来醒醒神都没有!这待遇,真是羡慕死了。”
南初晓闻言轻笑了一声,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要是下次月考成绩能往上蹿一蹿,努力追赶一下我的脚步,早晚也能有这特权。”
一提到成绩,陈瑶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蔫了下去,她把下巴搁在桌面上,有气无力地说:
“努力学可能还行……但提高成绩?唉,还是算了吧,不太可能……”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无奈。
南初晓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
在他看来,陈瑶其实并不笨,甚至可以说有点小聪明,平时也会花时间学习,并不是在做无用功。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瑶的成绩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非常稳定地卡在一个中上游的位置,上不去下不来,难以突破。
陈瑶不知道南初晓正在心里分析她的学习状况,见他没说话,便自己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很快又恢复了活力,兴冲冲地宣布:
“别想那些啦!告诉你个好消息,下下节课就是体育课!”
果然,一听到体育课三个字,南初晓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如果要问南初晓最喜欢什么课,那答案必然是能自由活动的体育课,但如果问有没有更喜欢的?
南初晓会毫不犹豫地表示那必须是刚好安排在午饭或者晚饭前的那节体育课。
然而,只是一想到体育课,南初晓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古怪。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伸进桌斗里摸索了一阵,然后……拿出了一个崭新的,羽毛洁白蓬松的羽毛球。
南初晓捏着羽毛球,脸上带着十足的困惑,看向陈瑶:
“说起体育课,这个……你为什么给我一个羽毛球?”
陈瑶看着那个有几分眼熟的羽毛球,愣了一下,随即疑惑地反问:
“啊?这不是你让我买给你的吗?”
“我让你买的?”南初晓的表情瞬间僵住,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相关记忆。
见此陈瑶便将之前她去商店买东西时,顺口问了声南初晓需不需要自己帮忙带东西的事情说了一下。
几天前那个昏昏欲睡,随口嘟囔的早晨场景模糊地浮现出来,南初晓顿时明白了过来,忍不住扶额失笑:
“我想起来了……那天早上我困懵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胡话……误会,纯属误会!”
误会解开,两人看着那个无辜的羽毛球,陈瑶笑着问:
“那这个羽毛球怎么办呀?”
南初晓拿起羽毛球掂量了一下,就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练习球。
他想了想,觉得为了这么个小东西再折腾也太麻烦,便随手又把它丢回了桌斗深处,无所谓地说:
“算了,就一个球而已,放着吧,说不定哪天体育课缺球还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