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滓滤掉,倒进小碗,丢微波炉叮了一分钟,再滴几滴姜汁进去。
一口干掉,满嘴都是暖香,甜得恰到好处,辣得不突兀,后劲儿还带着回甘。
他瘫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绝了!”
苗侃问:“你觉得,是直接啃过瘾,还是喝汁儿爽?”
他还真没想好到底卖整根,还是卖汁。
楚西南琢磨半天:“汁儿喝得快,省事儿,但啃甘蔗——那叫一个仪式感。
咬着,嚼着,等汁儿慢慢流,那种慢功夫,爽到骨子里。”
苗侃点头:“行,那就整根卖。”
海岛风味店第二天就贴了新招牌:**现烤甘蔗,一串十块**。
排队的人当场炸锅。
“甘蔗还能烤着吃??”
“真不是忽悠人?”
甜香飘得老远,勾得人腿都迈不动。
不一会儿,人手一根热腾腾、裹着厚纸的甘蔗,冒着白烟,在冷风里亮晶晶地发亮。
店员发的时候都得提醒:“别急,烫嘴!”
大伙儿咬着牙忍,等凉了点,才敢下嘴。
一咬——哇!
跟生的完全不一样!外皮焦香,里头软糯清甜,汁水像蜜糖似的往嗓子眼里钻,根本停不下来。
嚼着嚼着,一根没了。
还想再来一根。
陶姜刚吃完糟粕醋,本想溜去别的摊,可那股子甜香硬是把她拽了回来。
她又买了一根,啃得满嘴亮晶晶,边啃边摇头:“这才叫吃东西啊。”
可美食街有数,她只能再吃一根。
心满意足地离开,回家路上路过小区水果店,看见黑皮甘蔗堆成小山。
她脑筋一动,抱了一整根回去。
剁成适合烤箱的长度,预热,摆进去,盯着看,生怕糊了。
时间一到,拿出来了,用毛巾包着,剥皮——
“嘶!”刚咬一口,舌头差点掀了。
她捂着嘴硬啃,咽下去,味儿是香,但……不对。
没那味儿。
美食街那根,是吃完三天还惦记着的味道;她烤的,嚼两口就腻了,像没放盐的白粥。
她扔了剩下那截,叹气:“自己弄,费劲,还吃不出那感觉。
还是去美食街吧。”
可住得远啊,地铁转两趟,累死人。
手机刷着招聘App,她盯着屏幕发呆。
年后跳槽的人多,她这活儿,干了三年跟第一天没区别,钱少,没奔头。
她才二十多岁,不能一辈子当个打卡机器。
要不……换份工?
最好离美食街近点的。
……
其实,像陶姜这样想搬去美食街周边的,不止一个。
连顾照清也在琢磨。
她公司就在美食街后头,下班顺路吃一顿,再回办公室加班,日子倒也凑合。
可要是住得近呢?
半夜饿了,下楼走两分钟,买碗热汤,啃根甘蔗,再回屋躺平,不香吗?
她早就不吃早中饭了,一天就两顿——下午四点,晚上十点。
别的时候,光喝水。
这事她问过医生,医生说,只要定时,规律就行,但空腹太久容易长胆结石,得多喝水。
顾照清就把白天当“轻断食”过了。
吃得少,但每一口都吃得明白、吃得痛快。
以前是狼吞虎咽也吃不下,现在呢?每顿都干干净净,胃不撑,心也不慌。
人精神了,皮肤也亮了。
最近,她已经让助理盯着美食街周边的公寓了。
不求大,不求新。
只要近。
够她半夜溜达着,吃上一根热乎甘蔗就行。
这天晚上她刚熬完班,顺路拐去美食街加餐。
点了份烧鹅濑粉,外加一笼刚出锅的生煎包。
吃完了肚子鼓鼓的,正盘算着是溜达两圈消食,还是买瓶酸梅汤润润胃,就看见两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一人捧着一碗水果,一屁股坐她对面。
那碗里头水果切得整整齐齐,黄的绿的,乱七八糟堆一堆。
顾照清眼尖,认出有柳桃、菠萝、番石榴,还有一样绿不拉叽的,没瞅明白。
两人手里各捏着一根竹签,一碟蘸料。
一个红得发亮,像撒了辣椒面;另一个黄澄澄的,闻着一股子梅子味儿。
她们不是直接啃,是拿签子扎一块水果,往碟子里一滚,再塞嘴里。
拿红碟子那个刚吃一口,立马龇牙咧嘴,“哇靠!辣死我了!”边哈气边又戳了一块。
顾照清看呆了。
“咳,不好意思啊,你们蘸的是啥?”她忍不住问。
“我这个是辣椒盐,她那个是酸梅粉。”其中一个咧嘴笑。
“辣椒盐?”顾照清瞪大眼,“……还能跟水果一块吃?”
她脑补了一下——香蕉沾辣椒粉?苹果蘸盐?那味儿得有多魔幻?
“对啊!超绝的!”小姑娘猛点头,“姐姐你试一嘴,保管上瘾!”
顾照清还是觉得离谱。
可转念一想:这是苗侃搞出来的东西。
他要是没把握,能摆这儿卖?
反正吃点水果总比干坐着强。
“在哪买的?”
“海岛风味店。”
“谢了。”
她起身排起队。
轮到她时,店员笑容满面:“要哪些?”
“都来点吧。”她顿了顿,“那……番石榴旁边那块青的,是啥?”
“生芒果。”
“啊?”她差点脱口而出——生的?不酸到抽筋?
她留意到,店员把水果夹进碗里后,先撒了层白砂糖,搅匀了才递给她。
“要甘梅粉,还是辣椒盐?”
甘梅粉听着温柔,可她心里头直痒痒——那辣椒盐到底啥味道?
“能两个都要一点不?”
“没问题。”
她端着一碗五颜六色的水果,外加两小碟蘸料,找了个角落坐下。
第一口,挑了菠萝,蘸了甘梅粉。
果肉酸溜溜的,梅粉甜丝丝的,一咬,汁水炸开,甜得刚刚好,酸得恰到好处,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第二片,换辣椒盐。
她闭了闭眼,硬着头皮塞进嘴里。
“咔嚓”一声,菠萝汁飙出来,甜中带酸,猛地撞上那层粗粝的咸辣。
辣?不刺喉。
咸?不齁人。
反倒是被果肉的水润一裹,辣成了后劲,咸成了衬托,甜还在打底,三股劲儿像跳舞似的,一浪推一浪,直接冲上天灵盖。
她愣住了。
——这哪是吃水果?这是给味觉开了场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