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薄雾时，马车刚驶过青溪县的界碑。林砚掀开半角车帘，看着窗外掠过的农田 —— 新插的秧苗泛着嫩绿，农人披着蓑衣在田里劳作，远处的村落升起袅袅炊烟，倒比京城的繁华多了几分烟火气。
“姑娘，您要不要吃块点心？” 青禾从食盒里拿出一块桂花糕，是萧澈临走前送的，用油纸小心包着，还带着淡淡的甜香，“这是最后一块了，吃完咱们就只能吃干粮了。”
林砚接过点心，小口咬着。清甜的桂花味在舌尖散开，让她想起萧澈送她时的模样，心里又暖又软。“青禾，你说咱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侯府？” 她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树影，忍不住问道。
“估摸着还得五六天。” 青禾一边收拾食盒，一边回道，“昨儿驿站的掌柜说，过了青溪县就是通安城，从通安城再往北走三天，就能看到侯府的地界了。”
正说着，马车忽然慢了下来。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老夫人，姑娘，前面有个渡口，咱们得坐船过这条河。”
林砚跟着祖母下了马车，才发现河边停着一艘乌篷船，船身不大，只能容下七八个人。船夫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正坐在船头抽烟袋，见他们过来，连忙起身招呼：“几位客官是要过河吧？快上船，这就开船！”
侍卫先检查了船身，确认安全后，才扶着祖母和林砚上船。乌篷船缓缓驶离岸边，林砚坐在窗边，看着河水泛着粼粼波光，偶尔有小鱼跳出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祖母靠在船壁上闭目养神，眉头却微微皱着，似乎还在担心路上的安全。
“祖母，您别担心了。” 林砚轻轻拉了拉祖母的衣袖，“靖安王府的侍卫已经送咱们到通安城了，而且咱们走的是小路，三皇子的余党应该找不到咱们。”
祖母睁开眼，摸了摸林砚的头，温声道：“我不是担心三皇子的余党，是担心你爹爹。边境最近不太平，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受伤。”
林砚心里一酸，她也想爹爹了。自从穿越过来，她只见过爹爹的信，还没见过他本人。她想象着爹爹穿着铠甲、威风凛凛的模样，又想起信里爹爹温柔的语气，忍不住道：“爹爹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等咱们回到侯府，说不定就能收到爹爹的信了。”
就在这时，船尾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林砚好奇地探头去看，只见两个商人模样的人正争得面红耳赤，其中一个穿着蓝色绸缎长袍的商人手里攥着一个锦盒，另一个穿着灰色短打的商人则伸手去抢，嘴里还喊道：“你这货物明明有问题，凭什么不让我看？咱们可是说好的，要一起把货送到京城，你要是藏了什么私货，可别怪我不客气！”
“你胡说什么！” 蓝袍商人把锦盒抱在怀里，警惕地看着灰衣商人，“这货物是我自家的，跟你没关系，你少管闲事！”
两人越吵越凶，船夫连忙劝道：“两位客官别吵了，这船小，要是动静太大，翻了船可就麻烦了！”
林砚心里一动，这两个商人看起来不对劲。蓝袍商人虽然穿着华贵，却眼神闪烁，说话也吞吞吐吐的，而灰衣商人虽然衣着普通，却气势汹汹，像是在故意找茬。而且，她注意到蓝袍商人的锦盒上，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印记，跟之前在京城看到的走私商人用的印记很像。
“祖母，你看那两个商人。” 林砚小声对祖母道，“那个蓝袍商人的锦盒上有个黑色印记，我之前在京城听萧澈说过，那种印记是走私商人常用的，他们一般会用锦盒藏私货，比如盐、茶叶，甚至是兵器。”
祖母顺着林砚的目光看去，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对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刻会意，悄悄走到船尾，假装整理船帆，实则在留意两个商人的动静。
只见灰衣商人忽然一把抓住蓝袍商人的手腕，用力一扯，锦盒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出来 —— 不是盐，也不是茶叶，而是一些亮晶晶的珠子，还有几块成色极好的玉石。蓝袍商人脸色大变，连忙蹲下身去捡，嘴里还喊道：“你干什么！这些都是我的东西，你别碰！”
“哼，我就知道你在走私！” 灰衣商人冷笑一声，捡起一颗珠子，对着阳光看了看，“这些南海珠和和田玉，都是朝廷管控的物资，私人买卖就是走私！我看你是想把这些东西卖到敌国去，好赚黑心钱！”
蓝袍商人脸色惨白，站起身想跑，却被侍卫一把抓住。“你…… 你们是谁？” 蓝袍商人吓得浑身发抖，“我…… 我没有走私，这些都是我自家的东西，你们别冤枉我！”
“是不是冤枉你，等到了通安城，交给官府查一查就知道了。” 侍卫冷冷地说，将蓝袍商人押了起来。
灰衣商人见状，松了口气，对祖母和林砚拱手行礼：“多谢几位相助。在下是通安城官府的捕快，奉命追查走私商人，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他。这些走私商人不仅私卖朝廷管控物资，还经常跟敌国的人勾结，把咱们大靖的东西卖到敌国去，实在可恶！”
祖母点点头，道：“捕快大人辛苦了。这些走私商人确实该查，免得他们危害朝廷。”
林砚看着地上的南海珠和和田玉，心里忽然想起萧澈说过的话 —— 他说那个灰色长袍男子可能是敌国的奸细，还说那个男子一直在找一幅字画，说不定那幅字画里藏着走私的线索。这个蓝袍商人会不会跟灰色长袍男子有关？他走私的这些东西，是不是要交给敌国的人？
“捕快大人，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林砚鼓起勇气开口，“你追查这个走私商人多久了？有没有查到他跟其他人有勾结，比如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子？”
捕快愣了一下，随即道：“这位小姑娘怎么知道灰色长袍男子？我们确实查到这个蓝袍商人跟一个灰色长袍男子有往来，那个男子经常在通安城和边境之间活动，行踪诡秘，我们怀疑他是敌国的奸细，一直在找他，却没找到。”
林砚心里一紧，果然跟灰色长袍男子有关！她连忙道：“捕快大人，那个灰色长袍男子之前在京城出现过，还抢过一幅字画，说不定那幅字画里藏着走私的路线图，或者是跟敌国勾结的证据。你们一定要多加留意，别让他跑了。”
捕快眼睛一亮：“真的？多谢小姑娘提醒！我们这就加大追查力度，一定要抓到那个灰色长袍男子，还有其他的走私同伙！”
乌篷船很快到了对岸，捕快押着蓝袍商人，带着查获的走私物资，匆匆往通安城的方向走去。临走前，他还特意对林砚道：“小姑娘，要是你再遇到那个灰色长袍男子，一定要赶紧告诉官府，我们会保护你的！”
林砚点点头，看着捕快远去的背影，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那个灰色长袍男子既然跟走私商人有勾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在沿途埋伏，想抢回走私物资，或者是想杀人灭口。
“祖母，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去通安城的驿站。” 林砚对祖母道，“那个灰色长袍男子说不定还在附近，要是被他发现了，就麻烦了。”
祖母也意识到了危险，对侍卫道：“快，咱们赶紧上马车，去通安城的驿站，路上多加小心！”
侍卫们立刻扶着祖母和林砚上了马车，马车飞快地朝着通安城的方向驶去。林砚掀开窗帘一角，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里却在琢磨着刚才的事 —— 这个走私团伙到底有多大？他们跟敌国的人勾结，除了走私物资，还有没有其他的阴谋？那个灰色长袍男子到底是谁？他抢的那幅字画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她又吃到了一个大瓜，而且这个瓜还跟之前的灰色长袍男子有关，说不定能通过这个瓜，查到更多的线索；紧张的是，这个瓜牵扯到走私和敌国奸细，比之前的瓜都要危险，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姑娘，您在想什么呢？” 青禾见林砚皱着眉头，小声问道，“是不是还在担心那个灰色长袍男子？”
林砚点点头：“嗯。那个灰色长袍男子跟走私商人有勾结，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咱们在通安城的驿站，一定要小心，别随便出去，也别跟陌生人说话。”
青禾连忙道：“我知道了，姑娘。我会一直跟在您身边，保护您的安全。”
马车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到了通安城的驿站。驿站的掌柜是个和蔼的中年妇人，见他们过来，连忙热情地招呼：“几位客官是要住店吗？我们这里有干净的房间，还有热腾腾的饭菜，您看您需要什么？”
祖母道：“给我们开两间上房，再准备一些饭菜，送到房间里。另外，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烦，希望驿站能多派几个人，在门口守着，别让陌生人进来。”
掌柜的脸色微变，连忙道：“客官放心，我们驿站有专门的护卫，会保护客官的安全。您先跟我来，我带您去房间。”
林砚跟着祖母走进驿站的房间，房间虽然不大，却很干净，桌子上还摆着一盆盛开的月季，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她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看着驿站门口的护卫，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姑娘，饭菜来了。” 青禾端着饭菜走进来，有香喷喷的米饭，还有几样小菜，虽然简单，却很可口。
林砚坐下来吃饭，心里却还在想着那个走私的瓜。她觉得这个瓜肯定不简单，说不定还能牵扯出更大的阴谋。她决定，等回到侯府，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爹爹，让爹爹多加留意边境的走私情况，还有那个灰色长袍男子的动向。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护卫的呼喊：“站住！你是谁？不能进驿站！”
林砚心里一惊，连忙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子，正骑着马，试图冲进驿站，护卫们正拦着他。那个男子的侧脸，跟她之前在京城看到的灰色长袍男子一模一样！
“祖母，是他！那个灰色长袍男子！” 林砚激动地喊道。
祖母也赶紧走到窗边，看到那个灰色长袍男子，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快，把房门锁好，别出去！侍卫，快过来保护我们！”
侍卫们立刻冲了过来，守在房间门口。林砚紧紧攥着拳头，看着窗外的灰色长袍男子 —— 他果然来了！他肯定是为了刚才的走私商人而来，说不定还想对自己和祖母不利！
灰色长袍男子见冲不进驿站，又被护卫们围着，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暗器，朝着护卫们扔了过去，然后趁着护卫们躲避的间隙，调转马头，飞快地逃走了。
“别让他跑了！” 护卫们大喊着，朝着灰色长袍男子逃走的方向追去。
林砚看着灰色长袍男子远去的背影，心里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灰色长袍男子就在附近，随时可能再次出现，带来危险；兴奋的是，她终于再次见到了灰色长袍男子，而且还知道了他跟走私商人有勾结，这个瓜越来越大了！
“祖母，您别怕，护卫们已经追上去了。” 林砚安慰道，心里却在琢磨着 —— 这个灰色长袍男子肯定还会再来，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抢的那幅字画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个走私团伙，还有没有其他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