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第一次踏入僵约世界时,他就本能地往随身空间塞了不少东西,有用的、没用的都收着。
空间大,堆得满满当当,心里才踏实。
“我想起来了,我们在火车上是不是也见过这样的小木凳?当时在包厢里还议论过,觉得那人挺奇怪——大老远坐个板凳上车,太扎眼了。
现在一看,和眼前这个几乎一模一样。”
未来走到李慕身边,伸手摸了摸那凳子,触感真实,仿佛确有其事。
这东西……是不是在哪见过?
“那人一路上总盯着我们看,明明不住一个车厢,却三番两次凑过来搭话,装作关心的样子。
当时就觉得他不太正常,但又不好明说。”
马小玲也渐渐回忆起来。
银屏当时就坐在她们旁边,女人的直觉往往莫名其妙地灵验,这次也不例外。
“爸爸,会不会就是这个凳子搞的鬼?我们要不要现在就把它砸了,就能见到叔叔了?”
尼诺睁大眼睛看着那凳子,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显然问题出在这上面。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刚才完颜不败是在灯管前突然昏过去的,而你弟弟的情况,我们也得找到一个共同的触发点,才能定位他们所在的位置。
你说是吧?”
李慕望着马小玲。
她们之前提到看见马隆走出去,说明中间一定有个引导的过程,关键就在于找出那个入口。
“可是,照你这么说,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拖进来的?是在火车上?车站里?还是在我弟弟家里?”
“不如先确定地点再说。
贸然行动只会让局面更混乱,对我们都没好处,你们觉得呢?”
虽然头一回碰上这种事,但马小玲和天意先生相处已久,平日里常交流各自领域的知识,此刻她很快稳下心神,开始梳理线索。
越是慌乱,越容易迷失方向。
唯有冷静,才有可能破局。
眼下最要紧的是弄清楚,他们是从哪个节点开始陷入异常的。
如果是在火车上出的事,经过这么久昏迷不醒,现在早该被送去医院了;
要是发生在车站,结果也一样,肯定已经被救护车拉走。
无论是哪种情况,周围都会有医护人员抢救,至少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或动静。
可现在四下寂静,环境陌生,毫无外界干扰——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事发地点就在她弟弟家附近。
而且,极有可能有人正在那里进行某种诡异的仪式。
马小玲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不明白对方到底图个什么,这种诡异的手段,恐怕只有本地的造梦一族才使得出来。
“我怀疑是你弟弟岳家那边动的手脚。
狼族本身已是隐患,再加上尼诺能直接跟狼族少年对话,这无疑动摇了继承权的稳定。
所以我们从出发起,可能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再往前推一点,我觉得关键点应该是你第一次打电话给你弟弟的时候。
你想想,在他身边除了弟媳和那个帮佣的阿姨,还有谁接触过他?”
关于弟弟家里的情况,马小玲其实并不太清楚。
毕竟就算是亲兄妹,问得太多也显得冒失,人家不主动说,自己也不好刨根问底。
“按理说应该没外人……具体情况我也拿不准。
但你说尼诺之前察觉到是阿姨的孩子被选中了,这个信息可靠吗?我当时就觉得我弟的状态不太对劲,只是没敢确定,所以现在只能先理清我能确认的部分。”
“我信尼诺。
要是没有他,我们到现在都未必知道自己被困在异度空间里。
对了,你了解你弟妹娘家的事吗?她家人是做什么的?”
马小玲努力回忆着弟弟妻子的家庭背景,试图拼凑出一些线索。
突然间,她整个人愣住,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能塞进一只拳头,眼神里满是惊愕。
“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银屏见她神色不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语气带着关切。
“她家……好像是传说中的造梦世家,祖上世代传承一门手艺,属于下蛊一脉的正统后裔。
虽然不清楚他们具体掌握到什么程度,但外界那些散落的分支都是从他们那儿分出去的。
这么说来,问题很可能就出在她这边。
也就是说,我弟弟来接我们的时候,身上已经带着这个梦境的蛊引了。”
马小玲恍然大悟,喃喃道:“我竟然完全没意识到会是这样……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这不怪你。
你弟自己恐怕也不知道他媳妇背后有这样的门道。
可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略知一二。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尤其是自认正统的血脉,最怕的就是衰败。
他们会用祖传之术,在梦中寻找合适的‘容器’,让族人借体重生。
动机谈不上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偏了就是邪路。”
李慕缓缓解释,同时结合系统刚刚传来的信息——一直待在马隆家的那个阿姨,正是弟媳家族派来的人。
当尼诺透露狼族已锁定小女孩为候选人时,那位阿姨便决定改换目标,选中尼诺作为祭品,要用几条性命换取族人的复苏。
“真是胆大包天!这种事也敢做?”箭头听得怒火中烧,满脸愤慨。
作为一贯讲规矩的人,他无法接受有人打着正统旗号行此恶事。
若真相曝光,这些人必将被世人唾弃,根本不配立于世间。
“眼下怎么办?我们不能一直耗在这儿。”
“不管他们出于何种理由,现在最重要的是破局。
仔细想想,之前几次遭遇异常,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张木凳。
刚进来时你家根本没有这东西,后来才出现的。
所以它绝不是两个世界之间的媒介。”
李慕冷静分析道。
“那真正连接两个世界的又是什么?我们现在毫无方向。
我对这些事也只是小时候听姑婆提过几句,零零碎碎,没系统学过。
但我记得她说过,只要找到能贯通不同世界的媒介,并将它毁掉,就能脱离困境,甚至反制施术者。”
马小玲低声说着,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夏夜庭院里,姑婆摇着蒲扇讲那些神异故事的模样。
那时她只当是哄小孩的传说,毕竟马家本就有应对幻术的本事,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深陷其中。
“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找找这屋子里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你弟弟家里有些摆设特别奇怪,比如客厅中间怎么会有个洗漱台?院子里种着一棵柠檬树,偏偏不栽在外面;还有,一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喜欢香味?我不是说男人不能喜欢香,可那味道……分明像是女人用的。”
李慕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
他一进屋就察觉到这里的氛围不对——一个有孩子的家庭,按理说不该出现烟味。
孩子的嗅觉敏感,家长通常会避开这类刺激物。
但现在屋里不仅有烟,还散得哪儿都是。
他们目前重点关注几样东西:院中的柠檬树、客厅中央的洗漱台、卧室里各式各样的香烟,还有饭厅角落堆着的一堆衣服。
“咱们分头查,但谁都不能出门。外面什么情况我们不清楚,万一踏出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为什么不能出去啊,爸爸?”尼诺仰着头,满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