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沈问不紧不慢地走上了丙字号擂台。
他的对手李虎，早已严阵以待。见沈问上台，李虎抱拳，声如洪钟：“沈师兄，请指教！”他虽然看起来粗犷，但礼数不缺，眼神中的战意却如同实质。沈问如今在外门名声赫赫，李虎不敢有丝毫大意，但同时也憋着一股劲，想要试试这位“一语道破师兄”的成色。
沈问随意地拱了拱手：“李师弟，客气。”
裁判见双方就位，也不多言，直接宣布：“丁卯柒叁对丙戌贰壹，比试开始！”
话音刚落，李虎便低喝一声，周身气血勃发，土黄色的灵力光芒瞬间覆盖全身，肌肉进一步膨胀，整个人仿佛大了一圈，散发出如同蛮荒凶兽般的气息。他双足猛地蹬地，擂台石板微微震颤，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恶风，直扑沈问！
先发制人！典型的体修打法，力求近身，以绝对的力量碾压对手。
“启动速度不错，爆发力参数达标。”沈问脑海中瞬间闪过分析，“冲锋路径直线，缺乏变向，预判难度：低。”
面对这气势汹汹的冲击，沈问并未硬接，甚至没有立刻唤出“万法源鞘”。他只是脚下微动，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侧后方飘退，正是熟练运用的《流云步》。
李虎势大力沉的一拳擦着沈问的衣角掠过，拳风激荡，却连他的头发丝都没碰到。
“嗯？步法倒是滑溜！”李虎一击落空，毫不气馁，拧身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覆盖范围极大。
沈问再次轻飘飘地后撤半步，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扫击范围。那凌厉的腿风拂面，却未能让他神色有丝毫变化。
“攻击范围尚可，但收招僵直明显，约为0.3秒。”沈问默默记录，“‘技能后摇’过长，易被抓反打机会。”
李虎见连续两击不中，低吼一声，拳势再变，双拳如同狂风暴雨般轰出，形成一片密集的拳影，将沈问周身空间笼罩。这是他苦修的《崩山拳》，讲究的就是一个连绵不绝，以攻代守。
“哦？切换到‘连招模式’了。”沈问眼神微亮，身形在狭小的范围内如同柳絮般摇曳，总是能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毫厘之差避开拳锋。他的动作看起来从容不迫，甚至带着点悠闲，与李虎的狂猛攻势形成鲜明对比。
台下观战的弟子们看得眼花缭乱。
“好快的反应！沈师兄这身法绝了！”
“李虎的拳这么快，竟然连衣角都沾不到？”
“沈问怎么还不反击？一直在躲？”
“你懂什么，这叫‘敌进我退，敌疲我打’！沈师兄这是在观察对手的破绽！”
李虎越打越是心惊，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攻击一个虚无的幻影，所有的力量都打在了空处，这种无处着力的感觉让他极为难受。更让他憋屈的是，沈问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只是躲避，那双平静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动作。
“沈师兄！为何只守不攻！是瞧不起我李虎吗？！”久攻不下，李虎忍不住出声喝道，试图用言语激怒沈问，扰乱其节奏。
沈问恰好避开一记直拳，闻言微微挑眉，终于开口了，语气如同在点评一件产品：“李师弟，你的《崩山拳》，‘攻击力’模块是合格的，‘攻速’也勉强达标。但存在几个严重影响‘用户体验’的问题。”
他一边说着，脚下步法不停，依旧轻松写意地闪避着攻击。
“第一，‘能量管理’不佳。你的灵力输出过于狂暴，缺乏精细调控，导致不必要的消耗。照这个‘功耗’，你的‘续航能力’最多还能支持这种强度攻击三十息。”
李虎心中一凛，他的确感觉灵力消耗极快。
“第二，‘攻击逻辑’单一。你的拳路虽然密集，但缺乏虚实变化，所有攻击意图都写在脸上，‘预判’你的下一步动作，比解一道一元一次方程还简单。”
李虎脸色微变，拳势不由得一滞。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沈问身形一晃，出现在李虎攻击范围的边缘，好整以暇地说道，“你的‘防御模块’和‘机动性模块’，与‘攻击模块’严重不匹配。简单说，就是攻高防低，还腿短。一旦遇到速度比你快，或者能远程消耗你的对手，你就会像刚才那样，陷入被动挨打，或者像现在这样，打不到人干着急。”
这一番话，结合了游戏术语和产品思维，说得李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感觉自己的修行体系被扒得底裤都不剩，每一个弱点都被精准地点了出来。
“你……你胡说！”李虎恼羞成怒，攻击更加狂猛，但节奏已然有些紊乱。
“看来你不信。”沈问叹了口气，“那就做个‘压力测试’吧。”
话音未落，他一直没有动作的右手终于抬起，深灰色的“万法源鞘”瞬间出现在他手中，依旧是那朴实无华的短棍形态。
李虎见沈问终于亮出“兵器”，精神一振，凝聚全身力量，一记最强的“崩山裂地”朝着沈问当头砸下！拳风呼啸，仿佛真的能崩碎山岳！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拳，沈问却不闪不避。他手腕轻轻一抖，“万法源鞘”前端骤然延伸出那道乳白色的能量刃，但他并未用以攻击，而是将能量刃瞬间偏转，以棍身侧面，精准无比地拍在了李虎手腕的某个特定穴位上！
这一拍，看似轻描淡写，时机和角度却妙到毫巅！恰好是李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且拳势用老，防御最薄弱的瞬间！
“噗！”
一声轻响。
李虎只感觉右腕一阵酸麻，凝聚的拳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那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拳，力道戛然而止！他整个人也因为发力过猛而失去了平衡，向前一个踉跄。
“看，这就是‘防御漏洞’。”沈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同恶魔低语，“我甚至不需要用多大力气，只需要在正确的‘时间点’，攻击正确的‘系统漏洞’。”
李虎骇然失色，想要稳住身形，但沈问的“万法源鞘”已经如影随形般点向他的胸口膻中穴。那里是灵力运转的关键节点之一！
李虎慌忙间抬起左臂格挡。
然而沈问手腕再转，能量刃瞬间消散，短棍如同毒蛇出洞，绕过他的格挡，再次精准地点向他的小腹气海穴！
李虎手忙脚乱，连连后退，试图拉开距离。但沈问的步法如同附骨之疽，始终与他保持着一个极其危险的距离，“万法源鞘”或点、或拍、或挑，每一次都指向他灵力运转的节点、发力的薄弱处、或者平衡的关键点。
在外人看来，沈问的攻击轻飘飘的，毫无威力，甚至连擂台的地板都没破坏一块。而李虎却如同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动作变得僵硬、迟滞，破绽百出，只能狼狈不堪地闪躲格挡，毫无还手之力。他空有一身力量，却仿佛打在了棉花上，还被对方用一根小棍子戳得浑身不自在。
“这……这是什么打法？”
“沈师兄好像根本没用力啊？”
“李虎怎么跟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的？”
“我好像看懂了……沈师兄每次出手，都打断了李虎的发力！让他有力使不出！”
台下弟子议论纷纷，都被这诡异的战斗场面惊呆了。
高台之上，几位长老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此子……眼力毒辣，对战机的把握堪称精妙。”那位面容慈和的女长老赞叹道，“他并非力量强过李虎，而是完全看穿了李虎的功法运转和发力方式，以巧破力。”
严正长老目光深邃：“近乎于‘道’的洞察力。他手中的那件奇门兵器，也颇为不凡，变化由心。”
擂台上，李虎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憋屈，比被人正面击败还要难受。自己就像一个满是bUG的程序，被对方拿着调试工具，一个个点出来，还现场演示如何利用这些bUG让他崩溃。
“停！停！我认输！”李虎终于受不了这种精神和技术上的双重折磨，猛地跳开战圈，大声喊道，脸上充满了挫败感。
裁判愣了一下，随即宣布：“丁卯柒叁，沈问，胜！”
沈问闻言，手腕一翻，“万法源鞘”消失不见。他对着李虎拱了拱手，笑道：“承让。李师弟底子不错，建议后续版本更新，优先修复刚才提到的几个‘漏洞’，尤其是优化一下灵力循环路径，能有效提升‘续航’和‘稳定性’。”
李虎面色复杂地看着沈问，最终苦笑一声，抱拳深深一礼：“多谢沈师兄……指点！”他虽然输了，但沈问刚才那番话和演示，无疑给他指明了改进的方向，这比单纯赢他一场价值更大。
沈问点点头，飘然下台。
台下观战弟子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惊叹和……一丝畏惧。这种杀人诛心、还能让你心服口服的战斗方式，实在太可怕了！
“沈哥，你太厉害了！”王大石迎上来，满脸兴奋，“就那么戳戳点点，就让那个李虎认输了！”
林小鱼也看着沈问，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彩。她自问也能击败李虎，但绝不可能像沈问这般，赢得如此……“优雅”和“彻底”。
沈问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对他而言，这只是一次简单的“系统漏洞检测与演示”。
他的目光投向其他擂台，以及玉璧上尚未开始的比赛名单。
内门选拔，高手如云。刚才的李虎，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硬核”对手，还在后面。
“不知道下一个‘测试样本’，会带来什么样的‘数据’。”他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第382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