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五指扣住剑柄的刹那，云层深处的青铜门轰然闭合，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在空旷的天地间久久回荡，仿佛是命运齿轮转动的宣告。
古剑震颤着归于沉寂，剑脊上流转的寒光却比往日更盛三分，那冷冽的光芒刺痛了人的眼睛，带着丝丝寒意，仿佛能冻结周围的空气。
“看来要撬开那扇门，得先找到钥匙。”祁梦烟指尖拂过镜片拼成的菱花，冰晶沿着她的袖口凝结成霜纹，那霜纹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触手冰凉，“天机塔那老家伙藏着半卷《玄器谱》，正好拿来下酒。”
郭灵瑶踮脚戳了戳仍在发光的镜片，那镜片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脸庞：“可是刚才镜子里……”她话没说完就被祁梦烟甩袖震碎的冰晶呛得直咳嗽，那破碎的冰晶如细小的雪花般飘落，带着尖锐的声响，后者已经化作流光掠向东南。
焚天谷到天机塔的三千里路，顾尘数了二十七次郭灵瑶揪他袖子的次数。
每当祁梦烟的冰绫扫过云海，那冰绫闪烁着晶莹的光泽，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少女总会突然指着某朵蘑菇云大呼小叫，那声音清脆响亮，却在他转头时悄悄把暖玉塞进他掌心。
玉上雕着的胖鲤鱼缺了尾巴，正是三日前被他剑气误伤的模样，那暖玉温润细腻，触手生温。
天机塔第九层飘着陈年星屑，那些星屑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遥远星辰的碎片，掌灯童子提着银河拧成的灯笼引路时，那灯笼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前行的道路，顾尘腕间的轮回之眸突然灼热，那股热度顺着肌肤传遍全身。
青玉台阶在第三步化作流沙，他们坠入的刹那，郭灵瑶的惊魂被祁梦烟用冰棱钉在半空，那冰棱闪烁着幽冷的光，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两百年未见，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敲门礼数？”天机子从星图里浮出半截身子，银须上还沾着卦象残片，那卦象残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奥秘。
他手中龟甲正指着顾尘眉心，裂纹恰好拼成青铜门的轮廓。
顾尘横剑当胸，剑鞘上未干的血珠滚落成卦，那血珠散发着淡淡的腥味：“我要《玄器谱》里关于轮回盘的那页。”
“巧了，老朽想要个能在惊蛰日泡茶的人。”天机子弹指震碎龟甲，纷飞的甲片在虚空拼成九宫格，那甲片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这是初代阁主留下的天衍棋局，破局者可得……”
古剑出鞘的龙吟截断话语，那龙吟声如洪钟般响亮，震撼着人的心灵。
顾尘瞳孔泛起鎏金纹路，轮回之眸映出棋局每道气机流转：“三息。”
当最后一枚黑子被剑气钉入生门，天机子捻断的三根银须化作灰雀逃向塔外，那灰雀扑腾着翅膀，发出尖锐的叫声。
老人盯着棋盘中逐渐显现的青铜轮盘投影，忽然将茶盏砸向西北角的星幕：“天外天！居然在天外天！”
塔外等候的郭灵瑶正用碎镜片摆弄阵法，闻言蹦起来撞散了祁梦烟刚凝成的冰鉴，那冰鉴破碎的声音清脆响亮，两股灵力相撞迸发的虹光里，她瞥见对方袖中滑出的半块龙纹佩——那分明是顾尘当日从拍卖行夺来的战利品。
“祁姐姐的玉佩真别致。”少女指尖燃起橘色灵火，那灵火散发着温暖的气息，照亮了她的笑容，笑得像只偷到灯油的小狐狸，“我帮你镶个避雷阵可好？毕竟天外天的罡风……”
“留着灵力护住你的传音铃吧。”祁梦烟抖落袖口冰渣，霜花在空中凝成顾尘的背影，那霜花晶莹剔透，仿佛是梦幻的泡影，“毕竟某些人一紧张就爱扯别人剑穗。”
阁楼突然剧烈震颤，天机子沙哑的笑声裹着暴雨砸向窗棂，那暴雨打在窗棂上的声音噼里啪啦作响。
顾尘跃出塔顶时，众人看见他手中古剑缠着半截星链，那星链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剑锋所指处云层撕裂，露出后面琉璃质感的苍穹——那才是真正的天空。
“阁下的茶。”顾尘甩出浸透卦象的剑穗，天机子接住时枯手猛地一沉。
老人望着青年没入云海的背影，突然朝东南方尚未归位的天狼星掷出茶盏：“要变天喽！”
最后一缕茶香消散时，郭灵瑶发现掌心的暖玉多了道裂痕。
裂痕深处浮动着青铜色光斑，像极了古剑渴求某物的震颤频率。
众人离开天机塔，顾尘心中带着对《玄器谱》的期待，郭灵瑶则是兴奋又好奇，而祁梦烟神色平静，只是默默跟随着。
周围的星幕渐渐淡去，塔外的风声呼呼作响，带着丝丝凉意。
他们登上云舟，云舟穿过罡风层时，那罡风如刀割般刮过脸颊，郭灵瑶故意把传音铃铛晃得叮当响，那清脆的铃声在风中飘荡。
她趴在船舷边数流云，每当祁梦烟的冰绫扫过甲板，那冰绫带着刺骨的寒意，她就猛地往顾尘身边挤，发梢蹭得青年耳尖发痒。
东南三十丈有雷蛟蜕的鳞片。祁梦烟突然开口，冰晶凝成的罗盘悬浮在桅杆顶端，那罗盘散发着幽冷的光，炼成避雷符能省三成灵力。
用你说！郭灵瑶跺脚甩出个竹编的捕虫网，网兜在半空突然暴涨，将那片泛着电光的青鳞捞了回来，那青鳞闪烁着耀眼的电光，发出滋滋的声响。
她得意洋洋朝顾尘晃战利品，却见对方正盯着祁梦烟罗盘上浮现的星图。
少女突然把鳞片塞进顾尘怀里：这个给你缝在剑穗上！她转身时发带扫过青年手背，残留的暖意却被祁梦烟弹指凝成的冰蝶冲散。
那只晶莹剔透的蝴蝶落在顾尘肩头，翅膀上星辉勾勒的正是天外天的方位图，那星辉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顾尘摩挲着轮回之眸叹了口气。
腕间青玉突然泛起涟漪，他看见三日前郭灵瑶蹲在溪边修补玉佩时，祁梦烟悄悄在潭水中注入的护体冰魄——难怪那日剑气反噬时，少女腕间的淤青转眼就消了。
云舟突然剧烈震颤，琉璃苍穹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那裂纹如闪电般迅速蔓延，发出咔咔的声响。
顾尘瞳孔鎏金纹路暴涨，轮回之眸映出虚空里漂浮的青铜碎屑。
那些常人看不见的微粒正沿着特定轨迹流动，像极了他在拍卖行见过的古阵残图。
西南坤位，七步为界。顾尘并指抹过剑锋，血珠在虚空炸开二十八星宿的图案，那图案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是宇宙的奥秘在这一刻展现。
云舟应声调转方向，撞碎的琉璃天幕后露出青铜巨树，枝桠间悬挂的却不是果实，而是成千上万柄锈迹斑斑的兵器，那兵器散发着铁锈的味道，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郭灵瑶的惊呼卡在喉咙里，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她腰间锦囊中的暖玉突然悬浮而起，裂痕里渗出的青铜光斑与巨树产生共鸣，那共鸣声如低沉的轰鸣，震撼着人的心灵。
少女刚要伸手去抓，祁梦烟的冰绫已经卷住玉佩：蠢丫头，没看见那些都是噬灵器的怨气？
你才......郭灵瑶突然噤声。
顺着顾尘剑尖所指，她们看见青铜树根部嵌着半块轮盘，裂纹走向与暖玉上的痕迹完全吻合。
更可怕的是树冠阴影里蛰伏的暗红色纹路，正随着她们的靠近逐渐显现鳞片轮廓，那鳞片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危险。
轮回之眸突然滚烫，顾尘眼前闪过三百年前的画面：青衣修士将染血的轮盘按进树根，漫天雷霆中，那些兵器发出类似龙吟的悲鸣，那悲鸣声如泣如诉，仿佛是历史的叹息。
当他回神时，指尖已经不自觉抚上树皮，青铜碎屑自动汇聚成指引方向的箭头。
跟着怨气流动的反方向。顾尘剑鞘敲击树干，沉睡的兵器突然齐齐震颤，那震颤声如闷雷般响起。
他假装没看见郭灵瑶偷偷往祁梦烟冰绫上系铃铛的小动作，却在少女差点被倒垂的断戟划伤时，用剑气削断了那缕发丝。
祁梦烟拂袖冻住即将坠落的凶器，冰晶却在触及戟身铭文时骤然炸裂，那炸裂声如炮弹般响亮。
她后退半步撞进顾尘撑开的灵力屏障，耳畔传来低语：是镇龙纹，用离火诀第三式。
郭灵瑶的橘色灵火恰在此时包裹戟身，烧化的铭文露出里面青铜齿轮，那灵火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作响。
少女抹着鼻尖烟灰冲祁梦烟挑眉，却听见云层深处传来晨钟般的轰鸣。
十二道白虹贯空而至，为首之人额间竖目迸发金光：擅动镇器者，囚！他手中玉笏展开时，青铜树所有兵器调转锋刃，顾尘腕间的轮回之眸突然映出对方灵力流动的破绽——在竖目开阖的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