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番寒暄后,就开始启程返回琉璃岛~
船上,藤茉莉走上前,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满是期待:“你感觉如何?”
陆不凡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那澎湃如海、却又如臂指使的力量,沉声道:“前所未有的好!仿佛……打破了某种枷锁,身体真正成了一个整体。”
藤茉莉闻言,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彩,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真正开怀的笑容:“恭喜陆大哥!你七次淬体后,对应五行轮转,阴阳初济,《北斗圣体》第一层终于成了!”
圣体一层!简单的四个字,却代表着陆不凡正式踏入了这道无上法门的门槛!这些日子以来的奔波、冒险、痛苦与坚持,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回报!
“这就是……第一层的力量吗?”陆不凡感受着体内那远超从前十倍不止的磅礴巨力,心中激动难抑。
他有一种感觉,此刻若是再面对那深海虬龙,即便不敌,也绝不会像之前那般毫无还手之力,至少能凭借这强横的肉身周旋一番!
“圣体初成,气血归一,肉身无瑕。”藤茉莉为他解释道,“自此,你的身体便成了修炼《北斗圣拳》最好的容器与基石。寻常刀剑难伤,力能扛鼎,气血悠长,百病不侵。更重要的是,你对星辰之力的感应,将远超以往。”
“茉莉,如果没有你相助,我~”陆不凡还没说完,就被藤茉莉不满地打断了:“陆大哥,以后我不许你再说这种客气话!”
“好好好,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是你的事,我可以赴汤蹈火!”陆不凡坚决地表示道。
回程时间里,陆不凡几乎将所有空闲时间都投入到了对《北斗圣拳》的研习之中。圣体初成,如同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门后便是这部与他体质完美契合的无上拳法。
陆不凡沉浸在那玄奥的拳意之中,对照拳谱,参照藤茉莉的指导,他一招一式地揣摩、练习。
拳谱第一式【摇光破军】,讲究凝练一点,骤然爆发,会有破甲穿云之威。
陆不凡按照拳谱路线运转气血,一拳击出,拳风凌厉,隐隐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威力再次暴涨,隐约已有穿云之威!
反复练习几天后,陆不凡已经可以引动那冥冥中的星辰之力,发挥出拳谱描述中那般“拳出星随,破灭万法”的意境。
藤茉莉在一旁观看,忍不住赞叹:“陆大哥,你这拳法当真霸道!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陆不凡收拳,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茉莉见笑了,目前我也只是刚入门!”
藤茉莉微微一笑:“陆大哥只要记住,北斗七星,各有玄奥,天枢为智,天璇为律,天玑为禄,天权为文,玉衡为衡,开阳为武,摇光为破,做到与星辰共鸣了,那你的拳法才可能真正活起来!”
此后数日,陆不凡不再拘泥于拳谱表面的招式,而是更注重感悟星辰意境,将星辰的“特性”融入拳法之中。
【摇光破军】在他手中,时而如冷电穿云,精准打击一点;时而如星辉洒落,无处不在,穿透防御。他对力量的掌控也越发精妙,不再浪费多一分的气血。
海天一色,风平浪静。众人心情都颇为舒畅,林浩甚至开玩笑说回去要好好让张魁请客,慰劳这一路的惊险。
然而,这份平静在翌日的正午被彻底打破。
一名身穿玄色镶金边长老袍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者,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船的正前方!
他周身并无刻意散发的气势,但就那么静静悬浮于半空,却仿佛与整片天地融为一体,浩瀚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笼罩了整艘“破浪号”!
船身猛地一沉,周遭的海面竟凭空下陷了数尺,变得平滑如镜!
金丹境?不,这威压比起欧阳烈的凝练、深邃还是差了少许!老者应该是筑基境大圆满!
船上所有人,包括实力最强的陆不凡,都在这一刻感到呼吸骤停,气血凝固,仿佛被万丈山岳压顶,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无比!
林浩、张魁和那些普通水手更是直接瘫软在地,面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恐惧。
老者淡漠的目光扫过船只,最终,定格在了藤茉莉身上。那目光中,没有丝毫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茉莉,玩闹该结束了!”老者的声音平淡,却带着金石之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震得人神魂不稳,“圣女出事了,你立即随老夫回西荒!”
藤茉莉在老者出现的瞬间,脸色就已变得煞白,娇躯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强行站直身体,挡在陆不凡身前,仰头看着空中的老者,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与倔强:“邱鹤大长老!圣女说过,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许我回去,因为那里已不是我的家!”
这老者,竟是西荒圣地的大长老,邱鹤!
“哼!”邱鹤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众人心头炸响,“圣地对你的养育之恩,岂容你说不回就不回?圣女身负摇光星蕴,乃复兴圣地的关键,你莫要自误,更莫要逼老夫动手。”
他的目光掠过藤茉莉,扫向她身后的陆不凡,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漠然与不屑:“哦?看来流落期间,倒是结识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陆不凡在那恐怖威压下,浑身骨骼都在咯吱作响,但他死死咬着牙,《北斗圣体》自主运转,硬生生扛住了这股压力,一步踏前,与藤茉莉并肩而立,将她护在身后。
他目光毫不畏惧地迎向邱鹤:“前辈,藤姑娘不愿回去,还请前辈莫要强人所难!”
“蝼蚁安敢聒噪?”邱鹤看都未正眼看陆不凡,只是随意地一拂袖袍。
一股无形无质,却蕴含着恐怖法力波动的气劲,如同跨越了空间,瞬间轰击在陆不凡胸前!
“噗——!”陆不凡甚至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只觉一股根本无法抵御的、仿佛天地倾覆般的巨力狠狠撞在自己身上!
他引以为傲的、历经七次淬体的强横肉身,在邱鹤这随手一击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护体气血瞬间溃散,胸骨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块,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在“破浪号”坚硬的桅杆上!
“咔嚓!”成年人大腿粗细的硬木桅杆,应声而断!
陆不凡摔落在甲板上,又翻滚出数丈远,才勉强停下。他胸前凹陷下去一大片,鲜血不断从口鼻中涌出,染红了甲板。意识瞬间模糊,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无尽的剧痛和冰冷席卷全身,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沉沦、消散。
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丹田处那微小的青莲虚影疯狂摇曳,散发出微弱的生机护住心脉,但在那筑基大圆满的随手一击下,这点生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身销道陨,似乎就在眼前!
“陆大哥!!!”藤茉莉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扑到陆不凡身边,看着他那惨烈的模样,泪水瞬间决堤。
她猛地抬头,看向空中的邱鹤,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与绝望,“邱鹤!你若杀他,我立刻自绝于此!让你和你的主子,永远也别想得到完整的摇光传承!”
邱鹤眉头微皱,似乎没料到陆不凡的肉身竟能在他随手一击下未被直接打爆,更没料到藤茉莉反应如此激烈。
他此行首要目的是带回藤茉莉接任流光圣女,若逼其自尽,确实得不偿失。
“哼,这蝼蚁倒是命硬。”邱鹤淡漠道,“老夫便饶他一命,但他道基已损,能否活下来,看他自己的造化。现在,你可以跟老夫走了吗?”
藤茉莉看着气息奄奄、濒临死亡的陆不凡,心如刀绞。她知道,自己若再不妥协,邱鹤绝不会再留情,陆不凡必死无疑。
她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一些疗伤丹药,一股脑地塞进陆不凡嘴里。做完这一切,她缓缓站起身,最后深深看了陆不凡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不舍与决绝。
“我跟你走。”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冰冷。
她不再看任何人,一步步走向船头,仿佛走向一个已知的、黑暗的命运。
邱鹤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一道玄光卷住藤茉莉,两人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那恐怖的威压也随之消散。
海面上,只剩下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众人,以及甲板上那个鲜血淋漓、生死不知的身影。
林浩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到陆不凡身边,探其鼻息,发现气若游丝,顿时红了眼眶,怒吼道:“快!把所有疗伤药都拿出来!稳住他的伤势!”
张魁也踉跄着爬起来,指挥水手们抢救。
“破浪号”上,一片混乱与悲愤。来时两人同行,归时却只剩重伤垂死的孤影。刚刚登临的力量巅峰,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