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林雪颜躺在卧室的床上，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反复犹豫了几次，最终还是拨通了夏眠的视频电话。她太需要一个出口，将心里积压的情绪尽数倒出，而夏眠，是她唯一能毫无保留倾诉的人。
电话接通的瞬间，夏眠带着嗔怪的脸立刻出现在屏幕里，背景是她和余泽精心布置的客厅，暖黄的灯光衬得她气色极好：“林雪颜！你个没良心的！回京都一趟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打，我还是从余泽那里得知你回去过，连面都没见上就跑回纽约了，还当不当我是你掏心掏肺的闺蜜？”
林雪颜看着屏幕里熟悉的面容，眼底的阴霾散去几分，露出一丝愧疚又无奈的笑：“抱歉抱歉，眠眠，这次回去实在太匆忙了。再加上你陪余泽去江城出差了，我前后就三天时间，行程排得满满当当，怕打扰到你和余泽，也怕见面了舍不得走，就没提前告诉你。”
“余泽哪有你重要啊！”夏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却很快软了下来，眼底满是想念，“我们都快一年没见了，就算再忙，见一面吃顿饭、聊几句的时间总该有吧？你倒好，直接玩起了‘来无影去无踪’。下次回来必须提前三天报备，不然我直接去纽约找你，看你往哪儿跑！”
“好，下次一定，下次回来第一时间找你，就算不吃不睡也要陪你聊个够。”林雪颜笑着点头，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一道小小的身影，刚想说些什么，开心果就穿着粉色的公主睡衣，揉着惺忪的眼睛，迈着小短腿扑到床边，小脑袋凑到屏幕前，甜甜地喊了一声：“干妈~”
“哎！我的开心果宝贝！”夏眠瞬间切换成温柔模式，语气软得能滴出水来，连眼神都变得格外宠溺，“宝贝怎么还没睡呀？是不是想干妈想得睡不着呀？看看这小脸蛋，圆嘟嘟的，越来越可爱啦，有没有想干妈做的草莓饼干呀？”
“想！”开心果重重点头，小奶音清脆响亮，凑得更近了些，小手指着屏幕跟夏眠分享着在京都的趣事，“干妈，我在京都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啦，杰克爸爸还陪我喂了小鸽子，我还吃了好吃的樱花糕，粉粉嫩嫩的，就是有点甜。对了，我还见到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林雪颜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打断女儿的话：“宝贝，那是妈妈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叔叔只是觉得你可爱才多看了你几眼。”她怕开心果再说下去，会提到更多关于司泠夜的细节，心里的伤口又会被撕开。
夏眠也没多想，依旧耐心地听着开心果叽叽喳喳地讲述，时不时应和几句，眼神里满是疼惜：“哇，听起来好棒呀，等干妈下次去纽约看你，带你去吃更好吃的草莓蛋糕，带你去逛更大的游乐园好不好？”
“好！”开心果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脸上满是期待。
这时，柳知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来，轻轻摸了摸开心果的头，声音温柔：“宝贝，该睡觉了，都快十点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幼儿园呢，老师说早睡早起才能长高高哦。”
“我想跟妈妈睡。”开心果搂着林雪颜的胳膊，小脸上满是不情愿，小脑袋还在她怀里蹭了蹭，撒娇道，“妈妈今天都没陪我玩，我想抱着妈妈睡觉。”
“妈妈还要跟干妈聊天呢，宝贝先跟外婆去睡，明天早上妈妈早点叫你起来，陪你吃你最爱的蓝莓吐司，好不好？”柳知耐心地哄着，伸手轻轻抱起她，又对着屏幕里的夏眠点了点头，才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开心果嘟着小嘴，回头对着屏幕里的夏眠挥了挥小手：“干妈再见，明天再跟你聊。”又看向林雪颜，眼神里满是依赖：“妈妈晚安哦。”
“晚安，宝贝。”林雪颜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看着柳知抱着她离开，直到房门被轻轻带上，才缓缓起身，走到门口将卧室门反锁，又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将窗外的夜色彻底隔绝在外。
回到床上，她重新看向屏幕，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眼底的疲惫与落寞再次浮现，连带着声音都低了几分，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
夏眠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收敛了玩笑的语气，眉头微微蹙起：“怎么了？雪颜，看你脸色不太好，眼底都是红血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雪颜沉默了片刻，指尖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指节都泛了白，喉咙动了动，终究还是轻声说道：“眠眠，我和杰克……分手了。”
“什么？！”夏眠惊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声音陡然拔高，连坐在不远处看书的余泽都抬起了头，投来询问的目光。夏眠对着余泽摆了摆手，又凑近屏幕，语气满是难以置信：“为什么啊？你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杰克对你那么好，对开心果更是视如己出，温柔又体贴，什么都顺着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好好的怎么就分手了？”
林雪颜垂下眼帘，泪水不知不觉间湿润了眼眶，沿着眼角滑落，滴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着，将酒店晚宴上的细节一一缓缓道来：“司泠夜找到了纽约，还以合作的名义接近我，我没办法拒绝，毕竟关乎工作室的未来。晚宴上他一直劝我喝酒，我不胜酒力，喝得有点多，后来其他人都走了，他就……他就亲了我。”
她顿了顿，想起那个失控的吻，想起自己醉意中喊出的话，心脏就像被针扎一样疼：“他还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杰克的手机号，给杰克发了短信，让杰克九点去酒店。杰克刚好看到了那一幕，看到他抱着我，看到我……看到我对他说了那些话。”
“今天我去找杰克了，他一整晚都没睡，眼底全是红血丝，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他想吻我，可我出于本能避开了，他就什么都明白了。”林雪颜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深深的自责，“他跟我说分手，说放我自由，还说……还说该让开心果回到自己爸爸身边了。眠眠，是我对不起他，他那么好，那么包容我，可我还是伤害了他。”
“司泠夜这个混蛋！”夏眠气得咬牙切齿，胸口剧烈起伏着，恨不得立刻冲到纽约去教训司泠夜一顿，“他怎么能这么卑劣！竟然用这种手段拆散你们！颜颜，这不是你的错，是他算计你，你是被酒精影响了，根本不是你的本意啊！”
“不怪他，”林雪颜摇了摇头，泪水掉得更凶了，“说到底，是我心里一直没放下过去，才会让他有机可乘。如果我能彻底放下司泠夜，就不会在醉酒后失控，也不会伤害到杰克。杰克他……他真的太好了，好到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屏幕里的夏眠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心疼不已，眼眶也跟着红了：“傻瓜，你怎么能这么想？感情的事本来就不由人，你只是还没彻底走出过去的阴影，这不是你的错。杰克那么爱你，他应该能理解的，你有没有试着跟他解释清楚？”
“解释了，可他不听，他说他累了，想放手了。”林雪颜吸了吸鼻子，眼底满是迷茫与无助，“眠眠，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杰克放手了，司泠夜又步步紧逼，我不想再跟司泠夜有牵扯，可开心果是他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开心果真相，她一直以为杰克是她的爸爸，我怕她接受不了，怕她会难过。”
夜色更深了，卧室里只剩下屏幕透出的微光，林雪颜对着闺蜜，将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愧疚、迷茫与无助尽数倾诉，像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方向。而遥远的另一端，夏眠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安慰她几句，用自己的方式给她力量，成为她此刻唯一的慰藉。
“颜颜，你别太着急，也别太责怪自己。”夏眠轻声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自责也没用。杰克现在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给他点时间冷静一下，或许过段时间他会想通的。至于司泠夜，你不用怕他，按照你自己的心意来，不想见他就不见，不想跟他有牵扯就直接拒绝，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还有我，还有阿姨，还有开心果，我们都在支持你。”
林雪颜点了点头，泪水渐渐止住，心里稍微好受了些。有闺蜜的陪伴与安慰，仿佛那些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情绪，都减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