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颜刚走到地铁站门口，就看到夏眠骑着小电驴停在路边，还朝她挥了挥手：“这儿呢！怕你加班饿，给你带了面包！”
她走上前，接过夏眠递来的面包，默默坐在电动车后座，双手轻轻攥着夏眠的衣角，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夏眠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几次想开口问，都怕打扰到她，直到行至十字路口，红灯亮起，夏眠猛地刹住车，侧过头轻声问：“怎么了？加班累着了？还是设计图没改好？”
林雪颜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面包袋，沉默了几秒，才低声开口：“我今天……遇到江淮了。”
“江淮？”夏眠的声音瞬间拔高，差点没握住车把，她回头看着林雪颜，眼里满是震惊，“就是那个高中毕业向你表白大学处了四年异国恋，林家破产就提分手的江淮？他怎么会出现在你公司？”
绿灯亮起，后面的车按了声喇叭，夏眠才回过神，慢慢启动电动车，语气依旧难掩惊讶：“他找你干嘛了？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当年他对你那么绝，现在突然冒出来，肯定没安好心！”
林雪颜靠在夏眠背上，声音轻得像风：“他说……星光珠宝是江氏的子公司，是他爸让他练手打理的。”
“什么？！”夏眠又一次急刹，幸好这次路上没什么车，她转头看着林雪颜，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你费尽心思找的工作，竟然是在他的公司里？这也太巧了吧？不对，说不定是他故意的！”
林雪颜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应该不是，他说今天是去处理业务，刚好碰到的。他还跟我解释当年的事，说家里逼得紧……”
“逼得紧就能提分手？”夏眠忍不住打断她，语气带着点气愤，“当年你最难的时候，他在哪？现在你好容易稳定下来，他又冒出来说这些，我看他就是后悔了，想重新找你！雪颜，你可别心软，当年他对你有多狠，你可不能忘了！”
林雪颜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晚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她看着路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心里乱糟糟的。
夏眠骑着小电驴，载着林雪颜穿梭在京都的夜色里。路灯的光晕在柏油路上拉出长长的光影，街边的商铺渐渐亮起暖黄的灯，酒吧、餐厅的霓虹招牌闪烁着，空气中都弥漫着周末夜晚的热闹气息。
“到了！”夏眠停稳车，指了指前方亮着“眠风”灯牌的店面。林雪颜抬头望去，酒吧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轻缓音乐和谈笑声。
走进酒吧，暖黄的灯光、木质的吧台、墙上挂着的复古海报，瞬间驱散了几分夜晚的凉意。伙计看到夏眠，笑着迎上来：“眠姐，你可算回来了！今天人多，好几桌都在等位子呢！”
夏眠点了点头，拉着林雪颜往角落的卡座走：“先找个地方坐，我给你调杯无酒精的莫吉托，解解乏。”她转头对伙计吩咐了几句，才坐回林雪颜对面，眼神里满是担忧，“现在能跟我好好说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了吧？江淮除了说公司的事，还跟你说了什么？”
林雪颜看着卡座外热闹的人群，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沉默了几秒，才慢慢开口：“他还买了我以前喜欢的奶茶，说想解释当年的事，说林家破产后，他家里逼他……”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还说现在他能自己做主了。”
“能自己做主又怎么样？”夏眠皱了皱眉，语气带着点气愤，“当年你妈躺在IcU，你到处借钱的时候，他在哪？现在你好不容易找到工作，能靠自己生活了，他又来装温柔，我看他就是自私！”
正说着，伙计端着两杯莫吉托过来，绿色的薄荷叶在杯口轻轻晃动，气泡在杯中升腾。夏眠推了一杯给林雪颜：“先喝口这个，凉丝丝的，能舒服点。不管江淮怎么想，你自己得想清楚，当年的伤害不是一句‘解释’就能抹平的，可别再被他影响了。”
林雪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心里的烦躁似乎也消散了几分。她看着酒吧里嬉笑的人群，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现在有喜欢的工作，有在乎的朋友，不能再因为江淮的出现，打乱自己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平静生活。
周末店里的生意太好了，前台几个伙计有点搞不过来，让夏眠帮忙去调酒。
夏眠走时让林雪颜好好在这待着，等她下班，林雪颜点了点头。
夏眠刚起身往前台走，林雪颜就盯着桌上的空杯发了会儿呆。酒吧里的音乐渐渐变得急促，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随着节奏扭动，闪烁的灯光晃得她眼睛发花，心里的烦躁又一点点涌了上来。她招手叫过服务员，又点了两杯威士忌加冰——她想喝点烈的，让大脑暂时放空。
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带着辛辣的烧灼感，却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不知喝了多久，桌上已经空了三个杯子，她的脸颊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俯身靠在卡座边，语气轻佻：“美女，一个人啊？加个联系方式，一起喝一杯？”
林雪颜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她摆了摆手，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不用了，谢谢。”
可男生却没打算离开，反而得寸进尺地挨着她坐了下来，手臂直接往她肩膀上搭：“别这么矜持嘛，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的手还没碰到林雪颜的肩膀，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人家都拒绝了，还不快滚？”
男生愣了一下，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高定西装的男人站在卡座前，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着冷光，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气场强大得让人不敢直视。男生瞬间怂了，连忙站起身，嘴里嘟囔着“抱歉”，灰溜溜地钻进了人群。
林雪颜缓缓抬起头，视线模糊地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酒吧的灯光忽明忽暗，她眨了眨眼，又晃了晃脑袋——是她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吗？怎么会看到司泠夜的脸？
司泠夜看着她满脸通红、眼神迷离的样子，眉头紧紧皱起，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意和担忧：“谁让你喝这么多的？夏眠呢？”他伸手想去扶她，却被林雪颜下意识地躲开了。
她往后缩了缩，靠在卡座的软垫上，眼神朦胧地看着他，嘴里喃喃自语：“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做梦吧？”酒精让她暂时忘了上次在日料店的尴尬，也忘了两人早已结束的关系，只剩下本能的困惑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司泠夜看着她这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心里的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只剩下复杂的情绪。他弯腰坐在她对面，挥手让身后的保镖退到远处，才放缓语气：“我和几个客户在隔壁酒店谈合作，有几个朋友在这里玩，他们说在这里路过卡座时看到你了，说你一个人喝了不少酒。”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面前的空酒杯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林雪颜眨了眨眼，酒精让她的反应慢了半拍，她盯着司泠夜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嘟囔：“你不是……和你未婚妻在一起吗？怎么会来这儿……”话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完全察觉的委屈——她其实不想听到他和宁希言有关的任何事，哪怕只是一句“谈工作没带她”。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司泠夜心上。他想起之前故意让他吃醋的时候，心里泛起一丝懊恼，却还是强装镇定：“谈工作的事，她没来。”他伸手想去碰她的额头，想试试有没有发烫，手伸到一半又停住，最终只是拿起桌上的温水，递到她面前，“别喝了，喝点温水醒醒酒，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林雪颜没有接水杯，反而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衬衫。熟悉的雪松气息裹着淡淡的酒意涌来，瞬间驱散了她所有的防备。
“司泠夜，”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酒后的软糯，却异常认真，“你说……人为什么会变啊？”她顿了顿，目光紧紧锁着他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以前我以为永远不会在意的人，最后却总想着……”后面的话没说完，可泛红的眼眶和微微发烫的脸颊，早已暴露了她的心意。
司泠夜的心猛地一跳，他看着她毫无掩饰的依赖，喉结轻轻滚动。他知道她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那些刻意压抑的情绪，在酒精的催化下，终于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林雪颜看着司泠夜眼底的温柔，心里那道名为“克制”的防线彻底崩塌——她不想再伪装，不想再顾虑合约的束缚，更不想违背自己早已偏向他的心。
酒精让她卸下了所有胆怯，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揪住司泠夜的衬衫领口，稍一用力，就将他拉得俯身靠近自己。不等司泠夜反应，她仰起头，带着酒气的唇瓣直接贴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带着少女的莽撞与孤注一掷的认真。司泠夜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眼底涌起浓烈的情绪，他没有推开她，反而伸手轻轻扶住她的后颈，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变得更加温柔绵长。酒吧里的音乐、人群的喧闹仿佛都成了背景，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和彼此加速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