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赶紧看了看家人--父母面带醉意，姐姐眼神也有点迷糊。
糟了，本来能开车的爸爸和姐姐也都喝了酒！
““姐，你喝了多少啊？”陈军急得不行。
“就……就小半杯呗，谁想到会这样……”
陈姗姗也意识到问题严重了，酒意一下子醒了一半，心里特别后悔，
“这可怎么办？你这马上到点归队了！”
“我走出去到主干道看看！”
陈军抓起军装外套就准备出门。
“没用，”陈姗姗喝得不多，脑子还清醒，一把拉住他，
“这时间点，主干道上也没车。你走过去了，时间也来不及了。部队纪律要紧，迟到可是大事！”
一时间，欢快的气氛荡然无存，军令如山，陈军若是迟到，哪怕是因为家庭原因，也难逃处分。
陈军眼看时间紧巴巴的，家人又开不了车，只好咬咬牙决定步行到主干道碰碰运气。
“爸、妈、姐，我还是得出去看看，万一有车呢？总不能干等着迟到吧！”
实在没车的话，只能老老实实跟班长汇报了。
陈家其他三个人也跟着一块儿出来了。
陈真海还顺手拿了个手电筒。
一家人刚走出房门，就听到楼梯间传来脚步声。
只见一个男的，大概35岁左右，身高1米75的样子，体型偏瘦，戴一副黑框眼镜；
长相普普通通，穿着深灰色棉服，手里拎着个电脑包，正从外面上楼。
两拨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陈家人自觉往右手边靠墙的地方站了站，想着让他先过去，上楼。
没想到欧阳默爬楼梯走到离他们还有两个台阶时，主动开口搭话：“你们是301的住户吧？”
陈姗姗刚来没多久，也就见过4楼的刘阿姨和一楼的黄爷爷他们，其他住户还没碰过面。
陈真海夫妇，搬过来这两个月，好像也就是5楼和2楼的没见过。
听刘阿姨说，202没人住，201也是上个月才搬来的，据说是母子俩。
501是退休的老师，独居，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的，在冰冻灾害时，也是见过一两面的，但没说过话。
这男的一看就是往上走的，陈真海和王云猜，这估计就是最神秘的502住户了。
果然，下一句欧阳默就自我介绍：“我是502的，欧阳默，过年好啊。”
陈家人也礼貌地笑笑，回了句：“过年好。”
陈军又看了眼手表，十点四十五了。
他转头对家人说：“你们回去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我们哪放心？人多点，万一没出租车，拦一辆私家车也行。”
陈真海一边说，一边冲欧阳默笑了笑，就要从他身边过去。
欧阳默看他们神色着急，就露出关心的表情，问：
“这么晚了，这是有啥急事？外面这会儿基本也没车了。”
陈家人自然不会对刚见一面的邻居说实话，只客气地笑了笑说：
“没啥大事，孩子有点急事要出门一趟，我们送送他。”
欧阳默推了推眼镜，瞅了瞅穿着军装的陈军和这一家子人的阵势，他语气更诚恳了些：
“是这位同志要赶回部队吧？这个钟点，又是大年三十，街上跑的出租车肯定极少。你们打算怎么去？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说话间，欧阳默掏出挂在腰间的那串车钥匙。
陈家人扫了眼，还是大众车钥匙。
对这位“热心”的502业主好感度攀升，王云犹豫道：“这太麻烦了吧，小默？”
欧阳默看出他们松动了，不等他们再客套，直接做了决定，语气干脆：
“别犹豫了，同志，时间不等人。我车就楼下，现在就走，保证准时给你送到！小同志就是城东那边的军区吧？我之前有个同事也是退伍兵，只不过他是外省陆军的。”
他这话一出，陈家人心里对他的戒备心放下了大半。
想想都是邻居，总比外面拦不认识的私家车比较好吧？
陈军做了决定：“那就麻烦欧阳大哥，但来回的车费，必须要收下。”
“好，”
欧阳默这次答应得很痛快，没再推辞，他知道这是让陈家人心安的重要一步。
“车费的事，等送到了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抓紧时间。”
他边说边利落地转身，朝楼下指了指。
“车就在楼下单元门口，咱们这就走？”
“哎，好，好。”
王云连忙点头，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感激道，“小默，真是太谢谢你了！这大过年的……”
“阿姨您客气了，远亲不如近邻嘛。”
欧阳默笑着打断，脚步已经迈下了楼梯。
陈家人看着陈军上了欧阳默的车后，才转身回去。
对于车上的陈军安全问题，一家三口倒不用担心。
陈军外面穿着的军大衣棉服，欧阳默也知道陈军的身份，有点脑子都不会做坏事；
陈军的体格子一米八多，一身精瘦的肉，嘎嘎紧实；
欧阳默那小身板，估计够呛打得过。
三人开门回屋，王云搓着手喃喃道：“没想到，这502的邻居，人真不错。”
“是啊，真是遇到好人了。不然小军今晚可咋办……”
陈真海长长吁了口气。
*
黑色帕萨特平稳地驶上主干道，车厢内一时间只有引擎的低鸣和窗外的风声。
十分钟后，车子驶出市区，刚才还映在车窗上，零星闪烁的商铺霓虹和居民楼的万家灯火，被无边的旷野所取代。
只剩下两道远光灯照亮柏油路。
为了打破沉默，也为了让陈军放松些，欧阳默先开了口，语气随和：
“别太紧张，这个点路上没车，四十分钟准能到。”
陈军身体稍稍放松，靠在椅背上：
“嗯，谢谢欧阳大哥，要不是您，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举手之劳。”
欧阳默熟练地转过一个弯，看似不经意地提起，“我看你这身军装，是空降兵的？”
陈军有些惊讶：“欧阳大哥您眼力真好，这都能看出来？”
（注：不同军种、兵种的军常服细节有差异，有心人能分辨。）
陈军所在的军校旁边挨着的连队，不是单一的空降兵，而是还有别的，甚至还有女兵，一直是有秘密任务在。
这个事情就连陈家人都不清楚，眼前开车的这位又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