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一杯？！
苏汐瑶瞳孔微微收缩，她忽然想起，当初陆晚舟也对她说过一样的话，这……难道就是那句话的正确回答？
可是，他为什么会……
苏汐瑶微微侧过脑袋，看了一眼身旁的陆晚舟，身子略微僵硬。
陆晚舟靠坐在乌篷船边缘，大口喘着气，听到船夫的回答，便咧嘴笑了，笑得很大声，然后就被口水呛了一下。
船夫打量着他，眼眸里出现一丝感慨和缅怀之色，嘿了声道：
“客官想去哪儿？”
陆晚舟想了想，回道：
“哥德市，能去吗？”
“鬼船有哪儿不能去的。”
船夫笑呵呵说着，双手撑起船桨，轻轻划动。
乌篷船从江面上飞起，朝高空驶去，周遭的空气就像江水湖泊泛起阵阵涟漪，像是一艘船真的在水面穿行。
从地面望去，便能看到一艘白骨做的船越飞越高，速度还奇快无比。船头像是破风般，周围有青蓝色的气体在流动。
又快又稳。
“怎么称呼？”陆晚舟问道。
“叫我船夫就好。”
陆晚舟想了想，其实他想问的问题很多，但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问。
好不容易遇到一只从蓝星来的，还能交流的异鬼，总算可以打探些情报了。
当然，田丰不算。那货给陆晚舟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像是一团压制着杀意的野兽。
而这个船夫，陆晚舟看到的第一眼，心里就有种感觉：这只异鬼没有杀过人，虽然也是鬼魂，不过身上没有怨念。
想了许久，陆晚舟看着地上翻滚的江水，终于开口：
“雨师是神灵？”
船夫先是扫了一眼同样坐在船边，好奇看着下方，一脸天真无邪的少女，见陆晚舟没有反应，便点头道：
“是。”船夫肯定回道。
陆晚舟倒吸口凉气，闭上双眼，深深吸气，压住内心杂乱的思绪，接着问道：
“他的尊名是什么？”
“没有。”船夫摇头。
“怎么会？”陆晚舟已经做好了听到自己熟悉的那些神仙名字，可雨师居然没有尊名？
船夫摇着船桨，轻叹一声道：
“他是人间册封的神灵，没有被天庭承认。”
陆晚舟愣了两秒，思绪万千，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他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蓝星上的神仙都下来当异鬼了，那就完犊子了，谁都别想活。
这种人间册封的神灵，通常是某个家族，或者某个村落信仰供奉的民间存在，这种纯粹灵体，也算是神灵，只是没有得到天庭承认，属于民间信仰。
除非是朝廷承认，或者功绩感动上天，才会破格得到天庭认可，相当于得到编制。
而大多数民间信仰的小神，其实是特殊存在，夹在中间上不去下不来这种尴尬情况。
以前陆晚舟的朋友曾见过一个倒霉神灵，那个供奉神灵的家族或者村落消亡了，就没人供奉那个神灵。
那是位女神，没人供奉了，也就无家可归，只能到处游荡，寻找香火。
被他朋友发现时，那位女神正和他的神龛里的神仙沟通，想住进去但是不庇佑他朋友。
他朋友法力高强，不接受白嫖，于是赶走了那位神灵，还在神灵身上留下标记，观察了几天行程，记在小本本上当做小说素材。
那倒霉女神白天在大街上到处游荡，第一晚蹲在某个房间的角落旮旯，屋子里满是垃圾，估摸着早就废弃了。
第二天那神灵又在街上游荡，结果下起大雨，天雷滚滚，神灵就站在某个银行的屋檐下避雨。
当晚又换了个住的地方，也是个废弃的角落旮旯……
几天观察下来，他朋友默默收起小本本，只觉得这倒霉孩子老惨了。
如果是阿飘还好，也不用香火，随便找个旮旯就能住个几十年。
这种神灵是需要香火的，可是像这神灵到处找神龛和里面的神仙沟通，挤进去分香火又不干活，成功率应该不高的。
天界的神仙承认这种特殊存在的神仙身份，毕竟也曾造福人间，庇佑一方。
但想挤进来，那就不行了。
这相当于临时工和正式员工一个待遇，谁会同意啊。
反正陆晚舟听说这事时，只当是吃了个大瓜，心里还嘻嘻一笑：嘿，真有意思！
等现在他自己面对这种特殊存在时，不嘻嘻了。
当然，除了地方供奉功绩高的人成为神灵，还有一些邪神啊，山精妖怪啥的也会享受人间香火，还有一些鸠占鹊巢的，也是只享受香火，不干事儿，那就另当别论了。
好像扯远了，我们相信科学，言归正传。
船夫解释道：
“我听道上的人说啊，只是听说，你们听听就好。”
“哪儿的道？”陆晚舟实在忍不住问道。
“水道！”船夫指指这艘白骨船，没好气道：“你别打岔。”
“好好好，你说。”
“我听说啊……”船夫轻叹一声，嗓音有些沙哑，
“那雨师之前也是凡人，学了些术法，也庇护一方，后来那个地方遇到干旱，死了不少人。他祈求上天，求了三天三夜，召来了一场三天三夜的大雨，拯救了无数人。
“因为这场雨，他受到了反噬，没过多久就死了。
“那地方的百姓为了感谢他，就给他修了祠堂，供奉他成为守护神，被人们尊称为‘雨师’。
“说来他当神灵的时候，那地方风调雨顺，江河里也没有百姓淹死，渔船每次都能满载而归。
“就算是常年空军的钓鱼佬，去了那里都能钓到七八斤的大鲤鱼，保证不空军！”
陆晚舟虎躯一震，肃然起敬，那确实是个好神灵。
船夫说到这里，像是自语般说道：
“不过听说他那些年也收到不少钓鱼佬投诉，好像是抛尸的人太多，雨师怜悯江水里的亡魂无法超生，好几次都让钓鱼佬在半夜钓到行李箱……”
“……后来呢？”
陆晚舟嘴角微微抽搐，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事了。
“后来啊，嘿！”
船夫冷笑了声，摆摆手道：
“你是不知道人间的怨念有多大！
“那地方闹了干旱，百姓们祈求雨师降雨，可是那次干旱雨师也无能为力，方圆千里都没一滴水汽。”
“百姓恼怒这个神灵一点用都没有，还平白享受供奉，就把雨师的庙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