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在静静听着，陆晚舟甚至有种感觉，那头不止是林晓晓一人，可能还有一堆分析人员在听他推测。
“至于为什么光明之火熄灭，金城依旧没有被异鬼入侵，或者被大量屠杀……”
陆晚舟分析道：
“金城的光明教堂被攻陷时，肯定就已经出现了强大的异鬼，那只异鬼携带着大量异鬼其实已经降临金城。
“教堂攻陷后，它们应该就要屠杀金城百姓的。
“没有被屠杀，唯一可能就是被阻止了。”
电话那头静悄悄听着，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此时才听到那头传来另一个声音问道：
“被阻止？谁？”
“不知道。”陆晚舟耸耸肩道：“说不定是另一个强大的异鬼出现阻止了它们呢。”
“陆神父真会开玩笑，异鬼怎么会阻止异鬼杀人？”林晓晓笑道。
陆晚舟想起了田丰，那货刚降临哥德时，肯定也是抱着屠城的打算，结果发现自己居然是他老乡，这才决定离开。
因为这事，陆晚舟有时也在想，会不会异鬼也分派系，甚至异鬼也有和活人共处的可能？
可惜他对这方面的知识不多，前世那帮损友也只是偶尔才会提到一些。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干人的。
“不是异鬼阻止，那有可能是光明女神阻止的。”陆晚舟打着哈哈，其实这句是敷衍。
反正他也没见过光明女神，也没听说过女神有任何神迹，甚至感受不到女神的气息。
都当三个月神父了，还是感受不到女神的任何气息或者注视，那就是没有这号神灵。估摸着只是光明帝国为了统治瞎杜撰的神灵。
“很有可能。”电话那头，林晓晓语气忽然严肃起来，虔诚道：
“女神无处不在。”
陆晚舟下意识站直，熟练的职业式语气道：
“赞美女神！”
“赞美女神！”
挂掉电话，陆晚舟一只手还在把玩着光明女神像的碎石，嘴里小声嘀咕了句：
“哪有什么光明女神。”
他摇摇头，把碎石一扔，就要离开。
刚走了几步，他豁然回头，望向神坛上的碎石堆，眼睛眯了起来。
走回神坛上，陆晚舟开始扒拉起这堆碎石。
之前他就觉得哪里不正常，整个教堂都被洪水来来回回冲了好几遍，家具尸体啥的更是被绞成粉末，怎么就神坛上这堆碎石还好端端摆在这儿？
果然，扒拉了一会儿，就看到碎石堆里藏着一根断指，断指上散发着漆黑的怨气。
断指刚露出来，怨气就骤然膨胀，变化成一道虚幻的人影。
这是个中年男人的模样，他穿着神父袍，躺在地上，脸色铁青，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看不到一片完整的地儿。
血肉发白，就像是被水浸泡过一样，不停滴着水。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他眼神涣散，一把抓住陆晚舟的衣领，情绪激动，想说些什么，可是他一开口，嘴里就不停冒着水。
金城光明教堂的神父？
他的魂体还没消亡？
陆晚舟眼眸微垂，温和道：
“我是哥德市的神父，你不着急，你想说什么慢慢说。”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中年人又哇哇张嘴，嘴里又开始喷水，情绪很是激动，像是想告诉陆晚舟很多东西。
“？”
陆晚舟沉默两秒，忍不住道：
“老哥，要不你还是说帝国话吧。”
“咕噜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咕噜！”
这次中年人更更激动了，用力攥着陆晚舟的衣领，嘴里的水就跟喷泉一样在往外飙，都溅到陆晚舟脸上了。
陆晚舟又是沉默两秒，然后回了一句：
“咕噜咕噜？”
中年人激动的神色一滞，眼中出现片刻迷茫，旋即他恼怒地说了句：
“咕噜！”
“你骂谁白痴呢！”陆晚舟不满道。
中年人气抖冷，用力推开他，用手指在地上快速写起字来。
现在金城天气炎热，他身上又不停滴水，字迹很是清晰：
【金城怎样了？】
陆晚舟回道：
“金城被洪水淹没，不过百姓大多无恙，那些异鬼消失了，没有屠城。”
中年鬼激动的神情骤然一松，像是放下了一件大事，本就虚弱的魂体此时就更加虚幻了。
他被异鬼的怨念无时无刻侵蚀魂体，早就该消亡了，全凭着意志强撑，现在知道金城没事后，意志已经开始崩塌。
陆晚舟急忙问道：
“异鬼为什么会来攻打教堂？”
中年鬼都快消散魂体顿时一凝，他快速在地上写道：
【它们在找书！】
“什么书？”
【守护者从鬼界拿到的！看不懂！】
陆晚舟眼睛一眯，问道：“你们刚把书拿到手，异鬼马上就攻过来了？”
【对！】
“书呢？”
【来不及送到总堂，我献祭给女神了！】
“？？？”
什么玩意儿？
女神还能收快递？
你该不会是烧了吧？
陆晚舟有些气抖冷，一句煞笔差点就骂出来了。
光明帝国的女神是统治产物，是不存在女神的。所以就是好不容易守护者抢到本书，结果被这神父给烧了？
还连累整个金城都被洪水淹？
一时间陆晚舟都不知该说些什么，眼见着中年鬼的身体越来越虚幻，他想起一件事，又问道：
“谁救了金城？”
理论上这个中年神父应该不知道，不然也不会问他金城百姓怎样这件事，不过陆晚舟怀疑他最后应该是看到了什么。
中年男鬼又迅速写下：
【应该是船！】
“什么？”
男鬼快速书写着，可能是他越来越虚弱，身上的水渍也滴不出来了，最后几个字变得模糊起来。
【我祈求女神庇护金城的百姓，临死前我看到了一艘船出现在天空。】
陆晚舟眼眸快速闪烁，心里逐渐出现一个推测，他缓缓问出最后一个问道：
“船上是人还是神？”
中年男鬼动作一滞，迅速又坚定写下两个大字：
【异鬼！】
果然……陆晚舟眼睛眯了起来。
估摸着是该交代的事儿终于交代完了，中年神父身体已经开始变成光点，这是要消散了。
他张张嘴，发现嘴里不再冒水了，然后他狠狠瞪了陆晚舟一眼，口齿清晰骂道：
“傻批！”
“……”
这句骂完，中年神父满脸舒畅，身体骤然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