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中有不知多少亡魂需要超度，反正苏汐瑶这么坐着，就是许久。
周围的十几个守护者和神父同样在闭目颂念着，远处喧闹的人们都下意识避开这个区域。
有的百姓好奇，想靠近些，或者是拍照之类，都会被军方的战士驱离。
可能是有相关部门提过，或者是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些战士此时都在隐隐注视和保护着这些人，让他们不受打扰。
陆晚舟不会超度，也不会念经，在这儿显得很是闲得没事。
玩手机吧，这个场合还不太好。
于是陆晚舟便侧躺在地上，脑袋枕在手臂上，能正好看到旁边苏汐瑶的侧脸。
反正也是没事，看看苏汐瑶也总比看江水里那堆嗷嗷叫的亡魂好。
看着看着，下午的阳光变得炽热起来，周围温度也逐渐升高。
苏汐瑶睁开眼眸，侧过头，面无表情道：
“陆先生平日里都是这般盯着女孩子看吗？”
陆晚舟干笑一声，还没等他开口，苏汐瑶就已经恍然，像是在小声自语：
“也对，陆先生之前看那些女大学生，也是这般不加掩饰的。”
“……”
“而且，”苏汐瑶已经在回忆那天的画面了，嘴里不自觉就说了出来：“陆先生对那些穿得、穿得暴露的女生，还有穿着丝袜，和……”
她低头看了看，好吧，宽大的休闲服什么都看不出来。
苏汐瑶红唇微抿，这是她说这些话以来，第一次在脸上看到其他情绪。
“看来陆先生对这类型的女生更有兴趣呢。”
“停停停！”
陆晚舟站起身，哭笑不得道：“别说了，我知道我打扰你超度了，不用这样损我。我先出去溜达一圈，你慢慢超度吧，有事打我电话。”
说着，他便朝着金城方向走去。
苏汐瑶看了看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又很快隐了下去。
旋即，她闭上眼，脸上再次浮现出圣洁的光辉，低声超度亡魂。
隐约间，能见到不少闪烁的光点从湍急的江水中浮现，聚集在她身侧，像萤火虫般绕着她旋转飞舞，最后消失在空中。
岸边传来微凉的风，带着桂花香味，轻轻拨动少女的发丝。
……
金城里此时已经没有多少洪水，反倒是在烈日下显得格外炎热。
越往深处走，就越是发现到处是被洪水冲刷出来的杂物，现在大家都很忙，整个金城都来不及处理。
光是看到地上的车辆、杂物，就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洪水究竟有多凶猛。
陆晚舟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么大的洪水，怎么才两三天就完全消退了？
现在街上完全看不到水渍，反倒像是干旱了许多天。
“天气好热。”
他抬头看了看烈日，刚来时有看到被冲走的自动贩卖机，结果现在往深处走却什么都看不到，早知道刚才就买瓶水了。
周围的超市商铺，店门早就被冲走，里面的货物也全冲跑了，根本就没有卖水的。
按照地图找到金城的光明教堂，整个教堂都被冲得稀稀拉拉，墙壁上甚至有干枯的海藻青苔。
就这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城市的教堂，倒像是在水里泡过大半年以上。
“这个大门……”
陆晚舟看着教堂的大门，教堂的风格和哥德市差不多，所以可以推断出也是个木门。
整个大门都不翼而飞。
他看着边缘的缝隙，怎么看都感觉这玩意儿不像是被洪水冲掉的，倒像是被什么直接撞碎。
大厅里空荡荡的，像是没有摆放任何家具。
陆晚舟抚摸着墙壁，摸到薄薄的一层粉末，他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大厅里应该是有许多木制椅子的，现在看来，怕是所有椅子，还有杂七杂八的家具都被绞成碎末。
“当时教堂里只有神父和守护者，后来两人完全失踪，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
陆晚舟看着手中的碎末，已经完全分不清里面的成分。
他也不想分清。
将手指擦了擦，又到教堂后院看了一圈，果然，后院也全都变成了粉末，中间的夹层墙都差点被冲垮。
“如果是异鬼动的手，那对方的实力……”
陆晚舟有些沉默，这只异鬼的可怕程度，只能用卧槽来形容。
要是猜测再大胆些，这次淹没金城的洪水都是这只异鬼的手笔……那就很卧槽了！
“不对劲啊……”
陆晚舟坐在神坛前，神坛上原本供奉着光明女神神像，此时只剩下一堆散落的碎石。
他拨通了电话，没过多时，电话那头就传来清脆甜甜的声音：
“陆神父，很高兴为您服务！”
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他看了下号码，没错，差点以为是某个人工客服。
“你之前说金城的教堂被攻破，是指什么？”
电话那头的林晓晓沉默片刻，才解释道：
“光明教堂是一个城市最后的净土，一旦教堂沦陷，光明就无法覆盖整个城市，冤魂无法及时送入轮回，就会出大乱。”
“而且，女神是通过教堂压制鬼界和异鬼的入侵，要是教堂被攻破，教堂的光明之火熄灭，大量异鬼就很容易来到人间，甚至可能……整个城市都会被拉入鬼界中。”
陆晚舟细细咀嚼林晓晓的话，旋即看着神坛上碎成一地的光明女神像，他问道：
“你的意思是，一旦光明教堂被攻陷，异鬼就会出来大杀特杀，整个金城的百姓都会死于异鬼之手？”
“没错。”林晓晓肯定道。
“那不对啊，”陆晚舟皱眉道：“金城的光明教堂已经沦陷，可我们来的时候发现金城的百姓绝大多数都活得好好的，就算有伤亡，也只是被洪水冲走，溺死的，不像是被异鬼杀的。”
“这也是总堂想不通的地方，”林晓晓疑惑道：
“按照我们推测，在金城的教堂攻陷的那一晚，整个金城至少超过九成的百姓都会被大量异鬼击杀，可事实并非如此……
“而且更奇怪的是，这两天已经有不少神父过来，想重新点燃金城教堂的光明之火，可不管怎样，都点不了，女神的光辉始终无法照亮整个金城。”
陆晚舟嘴角微微抽搐，问道：“你的意思是，金城很有可能会突然出现大量异鬼杀人？”
“理论上早就该出现了，不过不知为何，完全不见异鬼的踪影，甚至鬼界也没有打开的趋势。”林晓晓解释了会儿，又问道：
“陆神父，你怎么看？”
“此事必有蹊跷。”陆晚舟下意识回道，然后一只手无聊的摆弄着光明女神像的碎石，补了一句：
“这次的异鬼有自我意识，甚至可能，这批异鬼有一个领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