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岛时间,凌晨4点30分。
天色仍是一片漆黑,只有几颗残星在天鹅绒般的夜幕上闪烁。决心港内,大多数舰船都沉浸在寂静之中,只有少数值班的探照灯,在水面上划出苍白的光柱。
岛上的中央雷达站里,值班员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屏幕上的干扰信号似乎比前几天弱了一些,但依然充满了杂乱的雪花点。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并没有注意到,在屏幕东北方向的边缘,几个微弱的光点,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着中心移动。
凌晨4点45分。
樱花国第一航空战队的四艘航母,逆风转向,宽阔的飞行甲板上灯火通明。
“第一攻击波,起飞!”
随着起飞指令官手中绿灯的挥下,第一架“剑”式喷气机,在弹射器的助推下,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如同离弦之箭,冲入了黑暗。它身后,淡蓝色的尾焰,在夜色中划出一道绚丽而致命的轨迹。
紧接着,第二架,第三架……
一百二十架“剑”式喷气机,组成了第一波次的突击力量。它们没有像传统的螺旋桨飞机那样,在空中进行编队,而是在起飞后,便以单机或双机编队,利用惊人的速度,直接扑向目标。
此时,在弗兰岛的雷达站,值班员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报告!方位0-3-0,发现大批不明高速目标!速度……天哪,速度超过450节!这不可能!”雷达官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450节,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对任何已知飞机的认知。
“肯定是雷达故障!重新校准!”指挥官下意识地呵斥道。
然而,就在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凄厉的防空警报,突然响彻了整个弗兰岛。
这不是来自指挥中心的命令。警报,是由港口外围的一艘巡逻驱逐舰拉响的。它的了望哨,用肉眼,看到了那些在晨光熹微中,如同鬼魅般掠过海面的黑影,以及它们身后那标志性的喷气尾焰。
但一切都太迟了。
田中健一中尉驾驶着他的“剑”式,以近乎贴着海面的高度,高速接近决心港。他耳边只有发动机尖锐的呼啸声,肾上腺素在血管里疯狂地奔涌。在他的视野中,港口内那些静止的、巨大的舰影,正在飞速放大。
“目标,联邦航母‘企业’号!突击!”
他拉起机头,飞机如同一只矫健的猎鹰,向上跃升,随即转入俯冲。港口的防空炮手们,刚刚从睡梦中被警报惊醒,手忙脚乱地奔向炮位。但他们惊恐地发现,这些新式飞机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们的炮塔旋转速度,根本无法跟上。
田中锁定了“企业”号宽阔的木质飞行甲板。他按下了投弹按钮,一枚500公斤的重磅穿甲弹,脱离了机腹,带着死神的尖啸,精准地砸向了甲板中央。
“轰!”
一声巨响,飞行甲板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爆炸的火焰,瞬间引燃了甲板下方机库里加满油、挂满弹药的飞机。连锁的爆炸,如同节日里的烟火,将这艘功勋卓着的航母,变成了一个燃烧的地狱。
与此同时,其他的“剑”式,也分别扑向了各自的目标。
“萨拉托加”号的飞行甲板被两枚炸弹命中,彻底失去了起降能力。英吉利的“光辉”号,因为拥有装甲甲板,侥幸没有被炸穿,但剧烈的爆炸,也将它的甲板炸得严重变形,弹射器和阻拦索全部失灵。
另一队“剑”式,则精确地扑向了岛上的各个雷达站。它们用火箭弹和机炮,将那些高大的雷达天线,一个个地撕成了碎片。
仅仅五分钟,弗兰岛的“眼睛”,就被彻底戳瞎了。
坎宁安-弗雷泽上将被爆炸声惊醒,他只穿着睡衣就冲到了“狮”号的舰桥上。当他看到港内那几艘燃起冲天大火的航空母舰时,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敌袭!敌袭!所有舰船,紧急出港!防空炮,自由开火!”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然而,没有了雷达的指引,盟军的防空火力,变得杂乱无章,如同盲人放枪。那些“剑”式喷气机,在完成投弹后,以惊人的速度,轻松地摆脱了地面炮火的追击,扬长而去。
第一波攻击,完美地达成了战术目标。
但噩梦,才刚刚开始。
天色已经大亮,樱花国舰队的第二攻击波,超过三百架的“彗星”俯冲轰炸机和“天山”鱼雷攻击机,在“零”式战斗机的护航下,如同乌云压顶般,飞临弗兰岛上空。
岛上机场的盟军战斗机,终于开始紧急起飞。但迎接他们的,是早已在空中盘旋等待、以逸待劳的“零”式机群。
一场惨烈的空中格斗爆发了。虽然“地狱猫”和“闪电”在性能上已经不输“零”式,但樱花国的飞行员们,是经历过无数次血战的老兵,他们的战斗技巧和搏命精神,远非这些养尊处优的盟军飞行员可比。更何况,他们还占据了数量和高度的优势。
天空,变成了巨大的屠宰场。一架又一架的盟军飞机,拖着黑烟坠落。机场的跑道上,也被俯冲下来的“彗星”炸得坑坑洼洼,彻底瘫痪。
失去了空中掩护的联合舰队,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彗星”轰炸机排着队,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向港内的战列舰和巡洋舰进行教科书般的俯冲投弹。
“轰!轰!轰!”
战列舰“亚利桑那”号的悲剧再次上演。联邦战列舰“西弗吉尼亚”号,被一枚穿甲弹精准地命中了前主炮塔旁的弹药库,引发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整艘战舰,连同舰上的一千多名官兵,瞬间被炸成两截,迅速沉没。
“天山”鱼雷机,则从超低空,冒着密集的炮火,勇敢地冲向那些试图驶出港口的舰船。狭窄的航道,让这些巨大的战舰,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规避动作。
一枚又一枚的“长矛”鱼雷,击中了它们的侧舷水线。
英吉利的战列巡洋舰“反击”号,左舷被连续命中三枚鱼雷,巨大的舰体迅速倾斜,在挣扎了十几分钟后,倾覆沉没。
整个决心港,变成了一片火海。浓烟、爆炸声、防空炮的嘶吼声、士兵的惨叫声,交织成一曲末日的交响。
坎宁安-弗雷泽上将面如死灰地站在舰桥上。他的旗舰“狮”号,虽然凭借着厚重的装甲,扛住了数枚炸弹的攻击,但上层建筑也燃起了大火。他知道,港内的舰队,已经完了。
“命令所有还能动的船,立刻冲出港口!进入外海,我们还有机会!”他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他希望利用外海开阔的空间,重整队形,利用战列舰的巨炮,与敌人进行决战。
然而,山本一郎,又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就在残存的盟军舰船,艰难地驶出港口航道时,他们迎面撞上的,是早已在弗兰岛以东海域,排出完美战列线的樱花国主力炮击舰队。
以“天照”号为首的二十六艘樱花国战列舰,那黑洞洞的、超过二百门的巨炮炮口,已经对准了他们。
太阳,从樱花国舰队的身后升起。金色的阳光,为这些钢铁巨兽,镀上了一层神圣而又狰狞的光晕。
盟军的幸存者们,在绝望中,看到了真正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