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仙阵破碎的余波尚未平息,东海之滨血气未散,劫气依旧浓郁。然而,对于西方教而言,这却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宴”。
梵音度厄,三千客西去
接引与准提二圣,立于半空,周身绽放无量佛光,将那冲天的煞气与悲怨都暂时压下。接引面显悲苦,声音却带着奇异的安抚之力,传遍四野:“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诸位道友身陷杀劫,真灵蒙尘,何不皈依我西方极乐,得大自在,脱此苦厄?”
准提更是现出金身,二十四首齐诵真言,十八臂挥舞法器,七彩霞光铺天盖地,笼罩向那些在万仙阵破后幸存下来、或因重伤无法逃离、或心神已被夺、茫然无措的截教门人。霞光过处,并非杀伤,而是带着强烈的度化与牵引之力。
“尔等与我西方有缘,合当共参菩提妙法!”准提声音恢弘,充满诱惑。
许多截教弟子本就道心受损,又见教派覆灭,前途渺茫,在这圣人梵音与佛光双重作用下,竟是生不出反抗之心。加之此前万仙阵中,接引的寂灭佛光早已潜移默化侵蚀了不少人的心智。此刻,只见道道身影,如同飞蛾扑火般,身不由己地化作流光,投向准提那展开的袖袍之中,或是被接引的寂灭佛光卷走。
其中有原本身具神通的妖仙,有修行多年的炼气士,亦有根行浅薄却数量庞大的记名弟子……林林总总,竟不下三千之众!这一幕,堪称洪荒奇观,西方教借此良机,一口气度走了截教残余的绝大部分菁华,势力暴涨!
元始天尊与老子在芦蓬中静观,并未阻止。于他们而言,这些“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被西方度去,既全了封神杀劫需填满榜单位额的天数(部分真灵上了封神榜,部分被度走),又免了玄门内部继续纠缠因果,虽心知西方借此大兴,但之前已立天道誓言,却也默认了此事。
血蚊潜行,暗噬金莲
与此同时,西方灵山,八宝功德池畔。
白莲童子将被十二品金莲虚影镇压的无当圣母带回,安置于一片佛光禁制之中,便自去复命。那十二品金莲虚影缓缓旋转,散发着磅礴的镇压之力,确保无当圣母无法挣脱。
然而,就在这佛门圣地,无人察觉的角落,那缕依附而来的血蚊,悄无声息地显出了形迹。它微小如尘,却散发着最原始的贪婪与毁灭气息。它感应着那十二品金莲中蕴含的浩瀚佛力与本源,口器微微探出,闪烁着诡异的寒芒。
血蚊小心翼翼地靠近,避开了金莲虚影最核心的镇压符印,寻了一处佛光流转的缝隙,将口器缓缓刺入了金莲的虚影瓣膜之中!
“嗡……”
金莲虚影微微一颤,似乎有所感应,但血蚊的动作极其隐蔽,吸取的本源又极其细微,并未立刻引发剧烈的反应。血蚊开始疯狂吞噬!它吞噬的并非普通佛力,而是构成这十二品金莲的功德本源与寂灭道韵!
这可是圣人法宝的本源之力!对于血蚊这等混沌凶物而言,乃是无上补品。它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气息也变得越发恐怖诡异。而那座十二品金莲虚影,则光华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黯淡下去。
莲损禁松,无当脱困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片刻,或许是数个时辰。
随着血蚊不断吞噬,十二品金莲虚影终于出现了明显的缺损!原本凝实厚重的瓣膜,变得有些虚幻,尤其是被血蚊持续吞噬的那一处,赫然出现了三品莲台的虚影彻底崩散,化为精纯的能量被血蚊吞没!金莲品级,仿佛从十二品跌落至九品!
镇压之力骤然减弱!
被镇压在下方的无当圣母,虽法力被封,但灵识未泯。她立刻感受到了身上压力的松动!那原本密不透风的佛光禁制,因金莲本源的受损而出现了破绽!
她虽不知缘由,但求生的本能让她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凝聚起被镇压后恢复的些许离火之精,猛地冲击那禁制薄弱之处!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的碎裂声,佛光禁制被冲开一道缝隙!无当圣母的身影化作一道赤色流光,瞬间从金莲镇压下遁出!
“孽障!安敢坏我法宝!” 遥远的西方极乐深处,传来接引道人惊怒交加的喝声!他显然感应到了自家法宝本源受损。
然而,就在接引圣人意念即将降临的刹那,那吞噬了三品金莲本源、身躯已膨胀至拳头大小的血蚊,猛地裹住刚刚脱困、尚且虚弱的无当圣母,周身血光一闪,竟是直接融入了虚空,循着某种早已设定好的混沌坐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引圣人的意念扫过,只留下那座光华黯淡、缺失了三品本源的九品金莲,以及空荡荡的禁锢之地。无当圣母,已不知所踪!
回归混沌,刘祖施救
混沌神岛。
血光一闪,血蚊包裹着无当圣母出现在混沌灵湖之畔。血蚊身躯迅速缩小,恢复原状,乖乖飞落到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的刘志凡手中,将那吞噬而来的精纯金莲本源尽数吐出,化作一颗金红色的宝珠。
刘志凡看了一眼宝珠,微微点头,随即目光落在虚弱不堪、神情还有些恍惚的无当圣母身上。
“无当仙子,劫数已过,暂且安心在此修养。”
无当圣母回过神来,看清周围环境与刘志凡,又感受到此地精纯磅礴的混沌气息,瞬间明悟了自己获救的缘由。她挣扎着起身,对着刘志凡郑重一礼,声音沙哑却带着感激:“晚辈无当,谢过前辈搭救之恩!”
刘志凡袖袍一挥,一股温和的混沌气流托住她:“不必多礼。吾既承诺通天,自当尽力。你本源受损,又被佛光侵蚀,需静心调养。玄璃,带她下去安置。”
玄璃应声而出,对着无当微微颔首,引她前往岛内静室。
刘志凡把玩着手中那颗金红色宝珠,望向西方,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三品金莲本源……这份‘谢礼’,我便代净初收下了。”
西方教度去三千客,看似大兴,却损了镇教金莲本源。而这被救回的无当圣母,以及早先被救下的龟灵、金灵等人,则成为了截教道统于混沌中延续的,最重要的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