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依揉着眼睛下车,看到车站大厅里人来人往,突然拉了拉林一明的胳膊:我得给叔叔阿姨买点东西。
不用那么麻烦,林一明想拦她,我爸妈不是讲究人。
那不行,第一次见面总得有点心意。罗依说着就往候车厅旁边的特产店走,帆布包在她身后一甩一甩的。林一明拦不住,只好跟在她后面。
检票口旁边的商店里摆满了各种包装的特产,酱板鸭、臭豆腐、东江鱼干,琳琅满目。罗依拿起这个看看,又拿起那个瞧瞧,回头问林一明:叔叔阿姨爱吃辣吗?
我爸还行,我妈不太能吃辣。林一明说着,拿起一包鱼干,这个不辣,买两包?
好啊。罗依接过鱼干放进购物篮,又挑了几包酱板鸭,这个给能吃辣的亲戚尝尝。她一边挑一边算账,刚才香港老板加钟,给他按摩完,对方额外给了三百美金小费,换成人民币足够买这些东西了,还能剩下点给林一明父子买两条烟。
林一明看着她认真挑礼物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这姑娘看着单纯,其实比谁都懂事,知道心疼人。他走上前,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别买太多,拎着沉。
不多不多,罗依转过身,把购物篮往他怀里一塞,你拎着。
林一明笑着接过篮子,两人选择好了礼物,罗依付了钱,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候车厅。
离检票还有十分钟,他们找了个空位坐下,罗依靠在林一明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店里的趣事,说她妈妈叫她腾出房子后另外租个小单间省钱之类的。林一明就听着,时不时嗯一声,手指把玩着她帆布包上的毛绒小球。
广播通知开始检票时,林一明拎着特产,罗依背着帆布包,跟着人流往检票口走。过了闸机,踏上站台,晚风吹在脸上已经微凉了,罗依深吸一口气,觉得浑身都轻快了。
上了动车,找到座位坐下,林一明把特产放在行李架上,又帮罗依把帆布包塞到两人座位的中间。动车缓缓开出车站,窗外的路灯已经提前亮起,像一串流动的珍珠,慢慢被甩在身后。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的嗡嗡声和偶尔的报站声。
罗依打了个哈欠,按摩这活儿看着轻松,其实累得很。遇到受力的客人,胳膊得用尽全力,还得边按边陪聊,一天下来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刚才一直绷着劲,这会儿一放松,困意就像潮水似的涌了上来。
困了就睡会儿,林一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到观山我叫你。
“哪可能睡那么久。”罗依说完,往他身边靠了靠,闭上眼睛。外套上有林一明的味道,让她觉得特别安心。没一会儿,她的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嘴角还微微翘着,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林一明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心里踏实得很。从第一次在酒店见到她,他就觉得这姑娘跟别人不一样。现在,她就靠在自己身边,要跟他回观山见爸妈,想想都觉得像做梦。
罗依以前可是不看好观山市的人的,可偏偏现在为林一明守身如玉,并跟他南下,爱情的力量太伟大了。
他轻轻握住罗依的手,她的手因为常年按摩,手掌虎口处有些粗糙,掌心却柔软如棉。
动车在缓缓降下的夜幕里飞驰,载着满车厢的疲惫和期待,朝着南方的观山市驶去。林一明看着窗外掠过的灯火,心里默默念叨:爸,妈,我把人带回来了。
车厢里的灯火通明,罗依的头歪在林一明肩上,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脖颈,带着点洗发水的柠檬味。他不敢动,怕惊扰了她,就这么僵直着肩膀,眼睛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不知过了多久,罗依忽然嘟囔了句梦话,手在他胳膊上抓了抓,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林一明赶紧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像哄小孩似的:在呢,别怕。
她这才安稳下来,眉头舒展开,她那张白净而精致的脸,距离林一明的嘴唇很近很近,近到他老想啄上几口。
他第一次在酒店按摩区里见到罗依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这个美丽的湘妹子,却愿意为她长途跋涉,请假来见他的父母了。
他知道她在按摩店上班不容易,他也知道她的善良,善良到对弟弟疼爱到愿意腾出自己好不容易买下的房子给弟弟相亲和结婚。这个身旁的女孩啊,有着露珠般的单纯,又有着金子般的心。
林一明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心里升起一阵悔意。如果罗依真的还是处女,那他之前和苏清浅、沈听澜、夏知微、艾小雨、江晚晴、许星柔等女人所做的一切就太混蛋了。
动车过了个隧道,火车站行驶的声响瞬间大了起来,罗依醒了,揉着眼睛坐直身子:到哪儿了?
快出湖南了林一明看了眼手机,还得俩小时。
她打了个哈欠,把外套往他身上披:你也睡会儿,我看着。
林一明没动,就那么看着她。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她脸上铺了层薄薄的银霜,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
看我干啥?罗依被他看得脸红,伸手想捂他的眼睛。
看我媳妇好看呗。林一明抓住她的手,往嘴边送了送,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等回了家,我就跟我妈说,这是我要娶的姑娘。
罗依的脸更红了,抽回手往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却没用力:谁要嫁给你了,还没问叔叔阿姨同不同意呢。
他们肯定同意,林一明笑得一脸得意,我爸妈早就盼着我带个媳妇回去了。
罗依说:“你真自信。”
林一明说:“是我要结婚,又不是我爸妈要结婚,凭什么不自信?他们敢阻拦,就不怕我不婚主义吗?我爸可是最看重香火的。一个月前还带我去给我爷我奶上坟呢。想请求祖宗保佑我早日遇见正缘。”
罗依说:“这样啊。那可能我们容易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