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舱砸在地面上，震得杨穆白差点吐出来。舱门卡死了，他使劲踹了好几脚才踢开。
外面是条阴暗的隧道，空气里有股铁锈味。几个黑影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武器。
“新人？”带头的是个独眼男人，“报上名来。”
杨穆白刚要开口，林雪抢先一步：“逃难的。船被击落了。”
独眼男人用手电照了照他们：“情绪猎手？”
“不是。”林雪面不改色，“普通难民。”
独眼冷笑：“撒谎。这艘逃生舱有猎手印记。”他指着舱门内侧一个不起眼的符号。
杨穆白这才注意到那里有个标记，像是火焰里长着棵树。
“老陈，别吓唬他们了。”隧道深处走出个女人，穿着破旧工装裤，“我是李玥，这里的负责人。跟我来。”
他们跟着李玥往隧道里走。这地方像个地下迷宫，岔路多得记不住。墙上偶尔能看到同样的火焰树标记。
“这是哪？”渡鸢问。
“避难所，或者说监狱。”李玥推开一扇铁门，“看你怎么理解。”
门后是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起码有足球场那么大。顶上挂着简陋的照明灯，下面搭着不少帐篷。有人在生火做饭，有人在修理武器。看到他们进来，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了过来。
杨穆白注意到这些人的眼睛都很特别。有的瞳孔颜色会变，有的眼睛里像有星光在转。
“全是情绪猎手。”诺亚小声说。
李玥带他们到角落的帐篷：“坐。说说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雪抢着回答：“意外。我们被议会追杀，迫降在这里。”
“议会？”旁边帐篷里钻出个年轻人，“他们还在活动？”
李玥瞪了年轻人一眼：“小武，去帮忙准备食物。”
等小武不情愿地走开，李玥才压低声音：“议会最近很活跃。上个月我们损失了三个人。”
她看了看林雪：“你刚才说谎了。你们不是普通难民。”
杨穆白感觉林雪的身体僵了一下。
“我是李玥，第七代情绪猎手。”李玥伸出手，掌心突然燃起一小团火焰，“现在，该你们说实话了。”
杨穆白犹豫了一下，伸手和她相握。就在接触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能力恢复了少许。
“看来你饿坏了。”李玥若有所思，“多久没补充情绪能量了？”
“从红色星球开始。”杨穆白老实回答。
李玥点头：“那就说得通了。小武！”
刚才那个年轻人又跑回来：“姐？”
“带他们去情绪井。”李玥说，“新人需要补充能量。”
小武带他们往洞穴深处走。路上杨穆白试着感受其他猎手的能力，却发现什么都感应不到。
“别试了。”小武头也不回，“这里有屏蔽装置。除了李姐，谁都用不了能力。”
他们来到一个圆形水池边。池水是银色的，微微发光。
“跳进去泡十分钟。”小武说，“能暂时补充能量。”
渡鸢怀疑地看着池水：“这什么原理？”
“情绪残留。”小武耸肩，“死去的猎手留下的能量。爱信不信。”
杨穆白第一个脱鞋下水。池水冰凉，但很快他就感觉失去的力量在慢慢恢复。
林雪站在池边不动。
“你怎么不下来？”渡鸢问。
“我不需要。”林雪说，“我的能量来源和你们不同。”
小武眯起眼睛：“你到底是什么人？”
突然整个洞穴震动起来，顶上掉下不少灰尘。
“敌袭！”外面有人大喊。
小武脸色一变：“快出来！防御系统启动了！”
他们跑回主洞穴，发现所有人都拿着武器在奔跑。李玥站在高处指挥：“一组去东门！二组守住通风口！”
“出什么事了？”杨穆白拉住一个跑过的人问。
“清算者！”那人甩开他，“它们找到这里了！”
李玥看到他们，快步走过来：“你们跟我来。小武，带他们去紧急出口。”
“那你呢？”小武问。
“我断后。”李玥推了他一把，“快走！”
小武咬牙，带着他们往另一条隧道跑。这条隧道更窄，墙上满是抓痕。
“李玥会不会有事？”渡鸢边跑边问。
小武没回答，但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隧道尽头是扇金属门。小武在门边的控制板输入密码，门缓缓打开。
外面是片荒原，远处能看见山脉。
“出去后往北走，有个废弃采矿站。”小武塞给杨穆白一张地图，“在那里等我们。”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杨穆白问。
小武摇头：“我得回去帮李姐。”
他正要关门，林雪突然按住门板：“等等。你们这里是不是关着什么东西？”
小武动作一顿：“你什么意思？”
“我感觉到下面有东西。”林雪盯着地面，“很强大的情绪能量。”
小武脸色变了：“你怎么可能感应到？屏蔽装置应该……”
话没说完，整个地面剧烈震动。远处传来爆炸声。
“它们突破防御了！”小武惊呼。
林雪突然抓住杨穆白的手：“下面那东西要醒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到底是什么东西？”渡鸢问。
“另一个我。”林雪的全黑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或者说，是最初的那个林雪。”
杨穆白想起零说过的话：“你是说‘母亲’计划……”
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银光从底下透出来。伴随着银光，还有类似心跳的声音。
砰。砰。砰。
每响一次，裂缝就扩大一分。
小武脸色惨白：“不可能……封印被破坏了……”
林雪拉着杨穆白往后跑：“快走！它要是完全醒来，我们都得死！”
从裂缝里伸出只巨大的手，完全由银色能量构成。它抓住裂缝边缘，慢慢往上爬。
“那到底是什么？”渡鸢边跑边喊。
“情绪猎手的起源。”林雪头也不回，“也是末日的开端。”
银色巨人已经完全爬出裂缝。它没有五官，但所有人都感觉它在“看”着他们。
小武站在原地不动了：“原来传说是真的……”
银色巨人抬手，指向他们逃跑的方向。
就在这时，李玥从隧道里冲出来，浑身是血：“快跑！它醒了！”
她看到银色巨人，愣了一下：“怎么会这么快……”
银色巨人转向她，抬手一挥。李玥像被无形的手打中，飞出去撞在岩壁上。
“李姐！”小武想要冲过去，被诺亚拉住。
“没救了。”诺亚说，“生命体征消失。”
银色巨人开始移动，每一步都让地面震动。它似乎在寻找什么。
林雪突然停下脚步：“它在找我。”
杨穆白也感觉到了。那个巨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林雪身上。
“分头跑！”杨穆白推开林雪，“你往左，我们往右！”
林雪却摇头：“没用的。它锁定的是我的核心信号。”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银色巨人：“看来只能试试那个了。”
“试什么？”渡鸢问。
林雪没回答，而是闭上眼睛。当她再次睁眼时，瞳孔不再是全黑，而是变成了银色——和那个巨人一样的银色。
银色巨人停下脚步，歪了歪头。
“我记起来了。”林雪轻声说，“我不是实验体。我是钥匙。”
她看向杨穆白：“而你是锁。”
远处传来引擎声。三艘议会战舰正在靠近。
更糟糕的是，天空中出现了一个更大的黑影——是那个清算者。
小武苦笑：“这下好了，全到齐了。”
林雪突然笑了：“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
她伸出手，银色巨人开始缩小，最后变成一道光流入她手中。
当光芒散去，她手里多了一把银色钥匙。
“该去开门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