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渔歌没有来观战。
来的是秦军越发信赖的巴图。
比起黑甲军的张渔歌，巴图更能让他们心悦诚服。
毕竟一个爱民爱兵的领导，是所有人都原因效忠的对象。
张渔歌或许能让所有人吃饱穿暖，能让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
但是他不爱百姓，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他心里的百姓只有黑甲军，或者从黑甲军退伍的士兵。
剩下的人都无法走进他的心里。
从黑甲军定制的律法来说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所以的律法最大的作用，就是不允许百姓给张渔歌带来烦恼。
而不是妥善的依法治国。
百姓只是简单的家庭矛盾，一旦被邻居举报，就要被拉去斩首。
这就是典型的懒政。
而书院的先生为非作歹，坑蒙拐骗，欺上瞒下这种如此严重的事情。
张渔歌从来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
甚至书院院长程清河的行为已经与叛逆无异，也只是被驱逐出黑甲军。
最后还因为程清河的死亡引来张渔歌的报复。
如果不是念及程清河的遗泽。
张渔歌会屠光风谷镇这件事情，所有人都没有怀疑过。
到了现在，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
黑甲军和张渔歌或许是天下的王，却不是百姓的救世主。
风谷镇的血色过去之后，不少人都从黑甲军编织的美梦中醒来。
出现了第一批真正意识觉醒的人。
他们正在迷迷蒙蒙之中寻找自己的靠山。
小轻舟一开始是他们的第一目标，结果发现小轻舟比张渔歌更恨他们。
因为是他们导致了张渔歌的重伤垂危。
那一段时间官府的态度，仅仅比出手杀人的黑甲军好上一丝。
现在则是变成了巴图。
只有巴图会反驳张渔歌，为他们争取应有的利益。
更重要的是，巴图这么做，却没有受到任何惩处。
书院有很庞杂的课程，甚至许多课程的诞生，都来自于张渔歌的日常语录。
这也是为什么书院会单独成立一个学院，来研究张渔歌的原因。
其中有一门课上就说了，关于百姓和统治阶级关系和矛盾。
在这门课上每个人都有着不一样的收获。
宁盛学到的是手里有武力，才能衍生出新的权力，即使这个权力被更大的权力约束着。
比起一盘散沙的百姓，这就是阶级意识诞生的开始。
武力则是保证幼苗存活的土壤。
秦军虽然不如黑甲军强大，却能让黑甲军不再任性的杀戮。
至少不能让秦军毫无缘由的去死。
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有人的生杀予夺都在黑甲军的一念之间。
没有理由。没有解释，黑甲军上门的时候连交待遗言的时间都不会给。
士兵没有让巴图丢脸，虽然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依旧坦然接受。
巴图心里堵得慌。
冲车行进速度很慢，在点燃火药之后不可能在带着冲车回来。
所以士兵只能在完全没有掩护的情况下撤退。
山上的魏武守军绝不会让他们轻易脱身。
......
“给我放箭！”
“快！”
“敌人正在填装!”
“三箭之后立刻回到掩体！”
蔡长虹指挥着守城的士兵开始攻击。
居庸关通道狭窄，实在无法容纳更多的火炮。
即使火炮军已经尽力掩护先锋军。
依旧有大量无法顾及的区域。
山上射来的箭矢密密麻麻。
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感受到那种无力和绝望。
仆从军的意志低下，面对这种死亡的压力几近崩溃。
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不管他们穿了多少护甲，盾牌举得多高。
在床弩面前都显得如此乏力。
能没有溃逃全靠带队的先锋军在指挥和约束。
而且身后还有一排督战的黑甲军。
只要他们敢后退一步，火炮军的炮弹就会从城墙移向他们。
所有人的生路只有一条。
完成炸药的安装。
然后自己想办法在炸药爆炸前撤退。
张巨鹿此刻也是红了眼睛。
双方的伤亡根本不成正比。
火炮太厉害，而且射击的频率一直在变化。
经常炸的守城的士兵死伤惨重。
还好秦军的伤亡也不小。
床弩虽然不如火炮，但是用来杀伤步兵已经是绰绰有余。
还有投石机投掷的火油罐，极大的阻碍了冲车前进的速度。
双方正在进行士兵死亡人数的交换。
就看谁先顶不住。
魏武民众万万之众，张巨鹿根本不担心兵员的问题。
只要能杀伤秦军，所有损失的器械都是有价值的。
没有就让军械司打造！
秦军每推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伤亡。
被射死和烧死的士兵，铺满了这条短短的通道。
陌有童咬着牙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比燕山的攻城战还惨烈。
如果不是有仆从军提供消耗，十万人的先锋军这么打。
不用半个月就死的差不多了。
“大帅！”
“让床弩和投石车参战吧！”
“火炮的数量不够！”
“而且床弩不会占用火炮军的阵地。”
“兄弟们伤亡太大了！能帮他们分担一点是一点。”
眼睛里带着不忍，巴图还是摇摇头，拒绝了陌有童的提议。
这相当于让床弩军去吸引一部分火力。
一样还是会有人牺牲。
除了起到一点心理安慰的作用，效果实在是不理想。
宁盛表情很平静。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自己带这么多仆从军回来，为的不就是今天。
不然他们去死，难道要牺牲价值更高的秦军吗。
这就是命。
不是自己给了他们一条活路，早就在破城的时候就把他们全杀了换功绩。
这一百万人，必须在征伐魏武的战争中，获取足够的军功。
否则战后也只能去矿区等死。
黑甲军和官府不养闲人。
帝国的荣耀所有人都能沐浴，而奴隶不算人。
陌有童越过自己向大帅请战。
这已经是违规了。
宁盛不喜欢。
所以他下令让下一批先锋队顶上去。
把无人指挥，而停顿的冲车重新动起来。
陌有童恨得牙痒痒！
宁盛也是先锋军出身，现在居然如此无情！
巴图心里叹了一口气。
心中对未来的继承人已经有了选择。
陌有童和自己一样太过仁慈，将来让他执掌秦军有害无益。
张渔歌太过强势，也太过霸道。
会把陌有童榨成渣渣。
而宁盛虽然心思深沉，却是制衡张渔歌的不二人选。
至少不会让张渔歌随意的揉捏。
陌有童终究是差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