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投票事件虽然造成了极大的动静。
终究还是没有带来太大的死亡，大部分人都成功的躲过了一劫。
程清河的面子，张渔歌给了。
但是五抽一杀令的血色风波，却没有下一个程清河站出来。
最终死亡人数接近六十万人，
比一场大型战役死亡的人数还要多。
科技时代最伟大的发明是毁灭世界的核弹。
不是因为它的科技含量有多高，而是它不分众生平等的属性。
让藏在幕后的黑手无处可逃。
甚至比在前线的士兵死的还要早。
战争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利益，而不是和对方同归于尽。
黑甲军的抽杀令跟核弹有异曲同工的作用。
不管你是否忠诚于黑甲军，也不管你是否无辜。
抽中就得死，不必告诉士兵你的忠诚或者委屈。
要怪只能怪这个时代，和一个无情的君主。
正如张渔歌所言。
黑甲军此刻完成了对百姓群体的割裂。
不管是学生还是平民，亦或是原本爱戴感激黑甲军的人。
都倒向了新建的官府。
虽然明白官府无法庇护他们，却好过完全没有依靠。
而且官府正在征召士兵，有了军权之后，黑甲军多少都会有顾及。
可能，或许吧？
百姓不知道，只能抱着万一的心态接受征召。
百万大军建立不过月余。
对黑甲军来说，此刻的新军还不如一群野狗来的厉害。
即使他们持剑披甲，依旧有种难以掩饰的懦弱。
手持利刃，杀心自起，这一句话完全不生效于这一支军队。
亦或是黑甲军在他们心里实在是太可怕。
让他们无法升起应有的勇气。
高强度的训练一直在死人。
军队里各种年龄段的人都有，年满十六即可入伍。
而上限却在一百岁，军队还真有几个近百岁的老人。
当天就撬辫子了。
尸体就躺在越野的道路上。
黑甲军冷漠的吓人，面对大量的死亡一点宽容都没有。
里面不少人都是品行高尚的长者，或者是有着独特手艺的匠人。
可惜，这都无法打动黑甲军那颗冰冷的心。
他们收到的命令是快速成军，快速形成战斗力。
必须赶在与魏武开战前完成训练，否则他们将会面临军法处的惩处。
到时候他们卸甲归田都是最轻的。
对于黑甲军士兵来说，战死不可怕，伤残不可怕，可怕的是离开黑甲军。
而这些人的死亡与否和他们可没有关系，非亲非故的，死了便死了。
最心痛的莫过于小轻舟。
她还无法将百姓视为一种物品，一种资源，甚至一组数据。
大量的伤亡最吃亏的是风谷镇。
这都是劳动力啊，这种死法价值太低，甚至就是浪费。
抽调三分之一的人不可怕，毕竟还有大量的奴隶可以压榨。
而且工厂也开启了强制劳动的临时法案。
为的就是弥补，因为人力短缺造成的工厂产量降低。
从每日摸鱼打屁回到了牛马的生活，百姓痛苦不堪，却不敢多说什么。
比起死在军营，他们愿意接受每日十二个小时的上班。
活着总比死了强。
这是一群没有信仰，没有灵魂的人。
军队也是。
可惜他们的教官是黑甲军，就是一坨屎黑甲军也能把他们烧出形状！
只要死不了，就把他们往死里练。
百万大军不但要每日训练，还要进行大量的劳作。
而被摧毁的楚州就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重新维修水利，清除淤泥，甚至耕作。
每日都会有指标需要完成，除了同队合作，不可能依靠个人力量完成。
一开始是为了活下去，每个人的心思都不相同，丝毫没有凝聚力。
随着训练的进行，慢慢产生了改变。
最先改变的人已经适应了集体生活。
心怀鬼胎的利己主义者尸体已经被埋入坟墓。
这支弱鸡军队慢慢长出了獠牙。
甚至出现了不少精英人物，对训练的黑甲军发出挑战。
虽然没有一次成功，却引起一种风潮。
黑甲军的不败金身和不可战胜是所有人的共识。
即使如此，他们依旧乐此不疲，即使要承担失败的惩罚，也不畏惧。
作为教练的黑甲军虽然疯狂的践踏挑战者，心里却很满意他们的改变。
面对强敌依旧保持战意不息，是一支精英军队必须具备的意志。
自己徒弟越强，也代表老师越厉害。
不止士兵在竞争黑甲军内部也在竞争。
虽然死亡让人遗憾，却也让他们明白，相信别人不如相信自己。
黑甲军无敌，保护却不是他们，而是那个住在深宫的男人。
是的，张渔歌很久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以前总能看见张渔歌进出书院，或者在街道上找自己喝醉的马儿。
现在除了依旧买醉的百吨王，张渔歌的任何消息再也没有传入民间。
学生最后一次见到张渔歌是他昏迷的那天。
而书院的先生亦是如此。
不管是开始列装的蒸汽火车头，还是最新研发的磁力发电，都无法吸引张渔歌前往书院。
好像书院真的被张渔歌遗忘了。
书院的先生们经常在工作的时候情绪崩溃。
他们真的失去了主公，不管他们多努力的工作和研究，主公再也没有出现。
书院不是背叛者。
主公，求你回来看看。
只是没有，一点回应都没有。
预算的申请盖章的也不再是主公，而是小轻舟的官府公章。
各个书院也不再相互仇视。
学生对此并无太多情绪，张渔歌对他们而言，好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
既不怨恨也无尊敬，只是心疼自己的先生日益憔悴。
先生对学生还是极好的，真的做到了一视同仁，因材施教。
大部分的学生也十分敬重自己的先生。
只可惜三方的割裂太深，也不知道以后能否弥补回来。
比起所有地区，风谷镇的痛苦最重。
天山也好，西域也罢，或者是悬于海外的占领区，过的都还算轻松。
这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吧。
中原擒龙，终究是需要百姓参与。
他们才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和生活。
而这与黑甲军并无太大关系。
张渔歌要的不是天下，而是一个大治的社会。
一个像故乡的地方。
至于做皇帝。
他现在不就是皇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