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安前辈”蓄势待发，像两条饿狼在挑哪块肉先下嘴。
空气被真气逼得发紧，连呼吸都显得沉重。
我连忙举起手，苦笑：“二位，听我一句劝，咱有话好说，别动手。真要比真假，那干脆石头剪刀布？”
没人理我。
他们同时动了。
那一瞬间，我几乎什么都没看清。两道黑影交错，掌风凌厉，木桌——断了，椅脚——飞了。
我趴在地上，心跳声大到快盖住耳鸣。
系统还在那边云淡风轻：【提醒：此场战斗属于剧情外冲突，理论上无法预测结局。】
我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个屁用啊！”
【我不能预测，但我可以先给你两个选项。】
“说。”
【一：你立刻逃走，二个打你一个，九成九概率会死。二：留下帮忙，存活率——嗯，未知。】
我：“未知？那不就是等于零？”
【不一定，也可能是——负的。】
“你闭嘴！”我一咬牙，趁他们缠斗的空隙爬起来，准备先溜为上。
然而我刚一抬头，那俩“安前辈”竟然又对调了位置。
一个脸上带笑，一个眼底通红，血丝顺着刀口爬满半边脸。
我头皮发麻。谁真谁假？
系统又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提示一下，真的通常会先动手。】
“废话！这俩刚才一起动的手啊！”
【那就——随缘吧。】
我：“……”
眼见着态势逐渐严重，我赶紧：“咳……那个，不如我们玩个真心话大冒险？”
两个“安前辈”对视一眼，神情竟然都一样地冷淡。
左边那个挑眉：“你想拖延时间？”
右边那个也冷笑：“还是想从我口中套话？”
我陪着笑：“哎呀，大家打打杀杀多没意思，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哪位是真实的老前辈，哪位是剧情缓存。”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居然同时点头，说：“可以。”
我心一横：“那我先问个简单的。第一个问题——安前辈，你的木工活儿一向出神入化，告诉我，榫卯结构里最容易卡死的一种是哪种？”
左边“安前辈”想了想，答得一本正经：“燕尾榫。”
右边“安前辈”也几乎同时答：“燕尾榫。”
我：“……”
系统：【看吧，靠手艺分辨不出。】
我：“你闭嘴。”
第二题我换了个套路：“那……你们最崇拜的人是谁？”
左边那位沉默半晌，微微皱眉，似乎想说又说不出。
右边那位却淡淡一笑，嘴角一挑，满脸写着“我天下第一”的气派：“崇拜？这世间能有谁值得我崇拜？要崇拜也得别人崇拜我。”
我：“……”
系统：【八成是bug那个。】
我点点头：“对，太有自我意识了，肯定是真的。”
左边那位听见我嘀咕，眼神一沉：“呵，我才是真的。”
我立刻举手求和：“别急别急，第三题还没开始呢！”
我略一思忖，又出了个题：“说出你生平最讨厌的三种木材。”
左边那个微微一笑：“楠木、紫檀、柏木——太油、太硬、太香。”
右边那个冷哼：“木头我都不讨厌，讨厌的是那些不会用木的人。”
系统：【啧，这么中二的台词，绝对bug。】
我：“我同意。安前辈看起来就特别吹毛求疵。”
两个“安前辈”对视的那一瞬间，空气都绷紧了。
我赶紧举手：“行了行了，不玩了，我宣布，右边那位是真的——八哥本人！”
系统：【‘b-u-g’，请发音标准。】
我：“滚！”
我话音刚落，左边那位“安前辈”就笑了。
那笑声又轻又冷，像有人在木板上划刀子，一点点地往人骨缝里钻。
“那我是假的？”
他缓缓站起身来，袖口一抖，袖刀在灯下闪出一线寒光，“你凭什么说我是假的？”
我连忙举手：“凭感觉！非常说不明白的那种感觉！”
右边那位——也就是我猜的真·安前辈——却一动不动，神情淡淡，像是在看一块质地不错的木料。
“假的，”
他终于开口，语气平平，
“是你。”
我：……我？我咋又牵扯进来了？
左边那位假安前辈哼笑一声，脚下一错，整个人化作一道影子掠出。
下一瞬，木屑飞溅，本来已经断了的桌椅彻底碎成了渣渣，两位“安前辈”又已经缠斗在一起。
我往后连滚带爬退了好几步，差点来个狗吃屎。
“系统！”我喊。
“你不是最爱在关键时刻乱提示么？现在倒是提示啊！”
【系统：正在分析战斗数据……分析失败。】
“呸！谁要你分析战斗数据了！你这玩意儿不如算卦的！”
【系统：你可以试试。要我替你卜个‘寿命剩余值’不？】
“滚！”
眼前两道身影几乎快成残影。
一会儿翻桌，一会儿碎椅，满屋子的木屑和灰尘乱飞。
偏偏他们俩动作又一模一样，连骂人都一个调子。
“你不过是残片！”
“你才是剧情寄生体！”
“我是真正的意志！”
“你是故事的废料！”
我抱着酒坛蹲在角落，听得头皮发麻。
“系统，”我小声问，“真安前辈要是输了会怎样？”
【系统：那bug会和剧情缓存混成一体，成为新剧情主导。】
“那我呢？”
【系统：你会被格式化，重新变成一个……】
我立刻捂耳：“打住打住，我还不想再体验一次‘开局跳崖’的剧情！”
就在这时，其中一位突然被逼退两步，肩口被划出一道血痕。
我心里一紧，正要上前帮忙，系统忽然开口：【等一下，我想起来了。】
“你又来什么幺蛾子？”
【真安前辈bug与剧情缓存的区别，不在外形，而在逻辑反应。】
“讲人话。”
【bug虽然偶尔言之有物、做事有理，但遇到突发事件就会做出前后不搭、荒唐无理的举动，而剧情缓存则会延迟半拍。】
“那我给他们来个突发状况，他们就会露馅？”
【理论上成立。】
“行，那就实验一下。”
我清了清嗓子，做了个小实验：先把怀里的酒坛故作不慎，重重往地上一摔——“啪”一声，瓷壶碎了，酒泼了一地。声音响得不小。
两位“安前辈”同时回头。一个眼神里满是呆滞，过了一会儿才变得警惕与判断，又过了一会儿好像要去查看，手下意识地向前探去。另一个却做了件奇怪的事——他蹲下身，认真掏出随身的小刀，在碎瓷边缘比划了半天，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美物般，居然开始把碎瓷上的酒渍小心翼翼“刮”到掌心里闻。
我：？？？
系统冷冷插话：【提示：注意逻辑。】
“说人话！”我差点咆哮。
【你先看着。】
于是我又掐着嗓子咳了两声，大声喊道：“哎呀！后面有鬼！”
话音刚落，其中一位竟当场吟诵起了一段古曲，音调古怪，吟罢还认真地拍着胸脯道：“这乃宇宙乐章，须先平心静气方可迎驾法眼降临。”
而另一位已经伸出去的手顿了几顿，才收回来，表情古怪地看着我。
“那——我喊了啊。”我咽了口唾沫，大喊一声，“伸手的那个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