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里,她朝爹爹发脾气,牵扯可就大了。
…………
陵州崔府。
今日将近晚膳时分,崔昀野来到老太太屋里。
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个弟弟妹妹,见了他,立马起身腼腆的请安。
崔昀野语气温和的免了他们请安,并道往后都不必如此客气。
老太太见他来,忙叫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大哥儿今日身子可还有何不适?”
崔昀野勾唇笑着道:“有老太太每日惦念照顾,孙儿早就已经痊愈了”
老太太拍着他的手,欣慰满意的说道:“大哥儿没事儿了就好,我也再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怕你不在眼皮子底下,自个儿强忍着痛楚”
崔昀野:“老太太这么疼爱孙儿,倒让孙儿不知该如何回报这份慈心了!”
老太太嗔怪轻斥:“说胡话!祖母疼你,你受着便是。只要你好好的,祖母就通身舒畅,也能多活两年!”
崔昀野眼神真诚的道:“老太太得长命百岁!孙儿还得仰仗着您的福气,才能越过越好。”
祖孙两个是愈发熟稔,每日相见,也能说上许久。
待到丫鬟摆膳后,老太太连连给坐在身旁的孙子夹着府里膳房妈妈的拿手菜,酒蒸鸡。说的话也无比怜惜:“你这番遭罪,瘦了这许多,可得多吃些补回来!”
崔昀野看着满满当当的碗里,苦笑着道:“孙儿这些时日在您这吃吃补补,身子是愈发结实了”
他拿筷给老太太夹了一块清蒸鲟鱼:“老太太也多用些!”
“好好好!”
老太太对他这些时日句句有回应的态度,孝顺的老毛病都没了,越看他越喜爱。
又仔细瞧着他俊美的侧脸,嘴里突然问道:“清荷和紫菱那两个丫头,伺候的可好?”
崔昀野停筷,吃下嘴里的菜肴后道:“老太太的人,自是妥贴,孙儿用着很好!”
老太太心道果然没看错那俩丫头,相貌出挑不说,人也机灵会来事儿。
她语带笑意的说道:“你满意就好,我还生怕你在那京城花团锦簇之地待惯了,挑嘴。”
“这两个丫鬟,我调教了快两年,原本今年年底就要给你送去京城的,但如今你回家了,正好将她们拨去伺候你。”
“你既然也瞧的上这两丫头,我就做主给她们开了脸,做你的房里人!”
听了这一整段话,崔昀野俊眉高高挑起,侧头看向这个老太太,语气哭笑不得的道:“弟弟妹妹们还在这儿,老太太怎说起这种事儿了?”
一桌的少爷小姐,年纪大些的,都在低头默默的扒饭。
而年纪小些的,诸如他自己的庶出小妹,和二三房的小弟小妹,都双眼亮晶晶的盯着他这个大哥。
崔昀野夹一筷子胭脂鹅脯,放到坐在自己旁边的三房小妹碗里,余光见她一口吃完,又继续瞪着他。
这般调皮任性,意外的没让他觉着被冒犯。
他不由心里嘀咕,自己是个很喜欢小女孩儿的人么?
老太太轻斥道:“这有些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他们也早晚有这一遭。我这就当你同意了,过两天就让她们老子娘带去开脸”
“不着急!”
崔昀野笑的温和,但语气不掩强势:“那两个丫鬟虽好,可孙儿大病初愈,实在不能于此事再伤身伤神。”
老太太啧了声,嗔怪的道:“这我能不知道么?她们要猴急伺候,我还不准允呢!”
“我知道你是个主意大的,人也稳重,只想着让你先接受她们,让她们做好准备。什么时候伺候,当然是你自个儿觉着身子好了再说。”
崔昀野笑着叹了口气,筷子在桌上寻着小女孩儿喜欢吃的菜肴。
很快便夹起一块红熬鸡到旁边小妹碗里,笑眼瞪她:“多吃些,长身体!”
小妹歪头看着他,软软的问道:“大哥更喜欢清荷还是紫菱?”
崔昀野看着她,苦笑道:“大哥喜欢你们这些小妹妹们。”
“才不是!”
隔了一个座位的崔南嘉,看着自己面前的碗,眼底含着泪控诉道。
自大哥回陵州,对她就不如以往互通信件时那般亲密了。
如今连隔房的小妹,都能得他夹菜,而自己这个亲妹子倒像个外人般。
崔昀野听她说这话,才注意到她,心领神会的夹一筷子面前的紫苏虾,到她碗里:“大哥就一双手,照顾不到所有妹妹们,还望大小姐原谅则个!”
崔南嘉被这声大小姐逗笑,又觉着自己没骨气,马上低头扒着饭。
崔昀野收回目光,又侧头看向老太太:“非是孙儿想要拒绝老太太的一番好意,只是如今孙儿身子刚好起来,督府堆积如山的公务也要赶紧去办了,实在没有余力去受用那些个丫鬟。”
老太太皱着眉,心里对他的担心又重了几分。
要说她为何执着给孙儿房里添人。
她当然知道男儿不能沉迷美色,可她孙儿不一样,甚至太不寻常。
血气方刚的年纪,屋里连个暖床的都没有,不禁让她猜想他是否是有些什么隐疾。
又或者,他不喜收房,却喜欢那些不净之地的妖妖娆娆的女子。
要知道,陵州不仅是经济富庶之地,也是烟柳繁华之地。
她曾与别的官家太太闲聊,也得知那藏污纳垢的地方,最是容易染病。
她不敢想象她霁月光风的孙儿,一旦喜欢上那种女人,得了不光彩的病,自己会有多崩溃。
所有她才挑那两个相貌好的丫鬟培养,自己家里的,总比外面不清不楚的女人要好。
崔昀野舀一勺汤羹,送入口中,称赞一句厨艺后,朝老太太道:“孙儿今日还有事儿同您商量,陵江两州的大小官员都递了拜帖,孙儿自明日起就要搬去总督府暂住。”
“待这段时日接见完官员,整理好宗卷政务,处理了两州远些年的沉疴旧务,再安排好来年的公务,就回府同一家人过年。”
老太太哪听的懂他说的这些公事,到最后都把她绕晕了。
又冷不丁回想起他前面说的,要搬去总督府,她皱眉急道:“怎又要搬走?怎又要离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