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归墟之触，混沌涅盘
那一道黑色的波纹，无声无息，看似缓慢，却仿佛超越了时空的界限。它所过之处，空间本身都失去了色彩，化为最本质的“无”。没有能量冲击的爆鸣，没有法则碰撞的光华，只有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志，如同命运的终章，缓缓奏响。
星穹壁垒在这道黑色波纹面前，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仿佛玻璃即将碎裂般的哀鸣。之前承受了无数狂暴攻击都顽强挺立的光罩，此刻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从被波纹触及的那一点开始，迅速变得灰暗、透明、然后……寸寸瓦解！
不是被击破，而是被从概念上“抹除”！
“不——！”乌瑟尔目眦欲裂，看着那守护着一切的壁垒如同沙堡般消散。
堡垒内的战士们，感受到了那股降临的、令人连反抗念头都无法升起的终极寒意，绝望浮现在每一个人脸上。
林霄悬浮在半空，身体因为脱力和那黑色波纹带来的压迫感而微微颤抖。他看着那缓缓落下的、代表着“归墟之瞳”亲自出手的终结波纹，又看了看下方那些面露绝望、却依旧紧握着武器，准备进行最后徒劳抵抗的战士们，看了看身后那虽然黯淡却仍在搏动的星脉主峰。
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静，反而取代了之前的焦灼与决绝。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想起自己初临此界的茫然，想起在星辉镇点燃的第一缕希望之火，想起洛特兰的高墙转向，想起奎尔拉斯的生命古树，想起穆拉丁的豪迈，想起阿斯特拉坎的壮烈，想起那些龙族最后燃烧的龙魂……
这一切，难道就要在此刻，被这冰冷的“终结”彻底抹去吗？
不。
他的道，是守护，是衍化，是于绝境中开辟新生！星辰可寂灭，混沌亦能重开！
他的意识，在这一刻仿佛脱离了沉重的肉身，无限拔高，与识海中那枚濒临破碎的星辰印记，与背后那对沉寂的混沌之翼，与下方那新生星脉中蕴含的混沌生机，产生了最深层次的共鸣。
他看到了。看到了星辰寂灭后的尘埃，看到了混沌未分时的鸿蒙，看到了毁灭与新生那永恒的循环。
“归墟……亦不过是……循环的一环……”
他低声自语，声音却仿佛蕴含着宇宙的至理。
下一刻，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没有试图去抵挡那道黑色波纹，反而张开了双臂，背后的混沌之翼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彻底展开！不再是实体，而是化作了两片无边无际的、灰蒙蒙的、仿佛能包容整个世界的混沌星云！
他燃烧了自己最后的一切——残存的神魂，破碎的印记，与肉身彻底融合的混沌星元，乃至他自身那不屈的意志本身！
“以我残躯，化混沌之引！”
“以我意志，承星辰之念！”
“衍化——混沌涅盘！”
他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璀璨到极致、却又灰蒙到极点的流光，不是冲向那黑色波纹，而是冲向了下方那濒临熄灭的星脉核心！
轰！！！
他的身影与星脉核心撞在一起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既非创造也非毁灭的奇异波动，以星脉主峰为中心，轰然爆发！
这股波动，没有强大的能量冲击，却仿佛一种“规则”的改写。那缓缓落下的黑色波纹，在接触到这股波动的瞬间，竟然如同滴入水面的墨汁，开始被稀释、被分解、被那混沌星云般的波动所包容、吸收！
不是对抗，而是……融合！将“终结”本身，化为了“涅盘”的养料！
星脉主峰那黯淡的核心，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不再是纯粹的星辉，也不是纯粹的混沌，而是一种蕴含着无限可能、仿佛天地初开时的——混沌源光！
光芒迅速扩散，扫过崩塌的壁垒，扫过残破的堡垒，扫过每一个绝望的战士。
被光芒扫过的战士，身上的伤势在飞速愈合，损耗的力量在瞬间补满，甚至连意志都变得更加坚韧纯粹！
被光芒扫过的废墟，岩石与金属开始蠕动、重组，以更合理、更坚固的方式重新构筑起防御，其上流转的光芒，带着混沌源光的特性！
而天空之中，那只由“终亡”能量构成的黑暗之眼，在这混沌源光的照耀下，竟然第一次出现了不稳的迹象！它那冰冷的意志中，透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这……不可能……混沌……源初……”断断续续的、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意念，从黑暗之眼中传出，带着一丝林霄无法理解的……忌惮？
混沌源光越来越盛，最终，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不仅驱散了龙眠山脉上空剩余的腐化阴云，甚至穿透了世界壁垒，照亮了一角幽暗的星空！
在这光芒的中心，星脉主峰已然模样大变，它不再仅仅是山峰，而更像是一棵由混沌光源构成的巨树，扎根于山脉，枝叶舒展，仿佛支撑起了这片新生的天地。
林霄的身影已然消失，仿佛彻底融入了这混沌光源之中。
但他的意志，却仿佛无处不在，温和而坚定地笼罩着整个龙眠山脉，笼罩着每一个幸存下来的生命。
“盟主……”乌瑟尔看着那璀璨的混沌光源，虎目含泪，却带着无尽的崇敬与希望。
所有人都明白，盟主没有死，他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化为了守护这片土地的……永恒意志。
归墟之触，未能带来终结，反而催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混沌涅盘！
黑暗之眼死死地盯着那棵混沌光树，最终，带着一丝不甘与深深的忌惮，缓缓消散在重新变得清澈的天空中。
腐化大军失去了最高意志的支撑，又受到混沌源光的克制，开始如同潮水般退去，消散在阴影位面的裂缝之中。
龙眠山脉，守住了。
以无数勇士的牺牲，以古龙之王的陨落，以林霄的最终涅盘为代价，守住了。
黎明的曙光，终于刺破了漫长的黑夜，洒在这片饱经创伤却又焕发新生的土地上。
希望，在混沌中涅盘重生。而艾瑟拉的未来，也因为这股新生的力量，走向了一个未知的、却充满无限可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