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月愣在当场，反应过来后连忙跪倒在地。
“陛下！陛下恕罪，臣妾， 臣妾只是想小小惩戒一番，并没有要侮辱皇后娘娘的意思。”
南宫翊蔑视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还有，在你的邀月宫出现了妃嫔无视皇后的事，你的处理方式实在担不起一宫主位。”
这句话的意思是要降她的位分吗？
楚怜月吓得不轻，也顾不得其他了，哐哐就是一顿磕头。
“陛下息怒，臣妾知错了，臣妾不敢了。”
南宫翊合上眼帘，扶着太阳穴沉默了片刻，才又缓缓睁开眼睛。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相信楚婕妤不是一个不懂规矩的人吧？”
在这一瞬，楚怜月从南宫翊的眼里看不到一丝感情，好像她真的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臣妾愿意向皇后娘娘谢罪。”
可为了保住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宠爱，她只能先服软。
南宫翊低低嗯了一声，扫了一眼她身后：“既如此，那你就为期三天，每日午后到这院中跪满两个时辰谢罪吧。”
用她教训皇后婢女的方式惩罚她，不就是赤裸裸的折辱她吗？
这个男人，真的喜欢过她吗？楚怜月有那么一恍惚的怀疑。
“朕喜欢懂礼数的人，她哪怕失宠了，也还是皇后，你哪怕再得宠，也只是妃子。”
南宫翊不想让楚怜月生出别的想法，只想向她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她惹他生气的原因是坏了宫中的规矩，跟旁人无关。
楚怜月倔强的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就是不落下来。
见她都被开了刀，另外两个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来人，将宋妃送回去，着江临去诊治。”
南宫翊甩甩衣袖，丢下最后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恭送陛下。”
朝阳殿。
徐芳茹捧着热茶站在门口，看着外面淅淅沥沥下起的雪，听着身旁人讲述的事，嘴都快笑烂了。
“一群蠢货，前两天陛下还悄悄去见了沈朝颜，证明他根本就没有完全厌弃她，这种时候去招惹她反而会将她推到弱势那一边
陛下向来不喜欢不懂规矩的人，她这么做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她望着院外，幸灾乐祸的差点放声笑出来。
俯身站在她身侧的婢女帮她拢了拢被风吹开的衣摆。
“娘娘圣明，咱们就听太后的，谁都不要去招惹，坐山观虎斗就是了。”
徐芳茹带着笑腔轻叹一声，抿唇摇了摇头。
“不过她这招也挺狠的，虽然搭上了自己，但沈朝颜也被禁足了不是？
无召不得出，还不许人去探望，呵，只要她够攒劲，久而久之，陛下就会忘了那个人。”
整理好她的衣摆后，婢女缓缓站起身，脸上满是疑惑。
“可有一事，奴婢却有些想不通，这些天楚婕妤深得陛下宠爱，按理说，处罚皇后的宫女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陛下怎么就这么生气呢？”
徐芳茹笑意轻减，略微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太后说过，陛下最看不惯的就是仗势欺人，觉得皇恩可以越过一切的行为，这次，楚怜月不就是分毫不差的撞进了陛下的禁忌里吗？
再加上陛下对沈朝颜可能还有点旧情，所以才出手教训了新宠。”
说起仗势欺人，觉得受宠可以越过一切，当初她也是在这上面栽了跟头的。
南宫翊与别的男子有些许不同，他好像把感情和权利等级划分的很清楚。
当初她没想明白，直到太后的一句：沈朝颜那么受宠，这一年以来不也没端过皇后的架子，用皇后的身份对谁施过压吗？才让她醍醐灌顶。
怪不得人家受宠呢，合着是南宫翊讨厌的事情人家一个坑也没踩。
突然一阵强风袭来，引得站在旁边的婢女打了个冷颤。
她搓了搓手，上前扶住徐芳茹：“门口风大，娘娘还是进来些吧。”
徐芳茹看了她一眼，眉眼轻弯，笑着转身回到了屋内。
回到太极殿，南宫翊越想越气，抬手就把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掀在了地上。
突然，一个异样的声音从空气中脱颖而出，瞬间拉回了他的思绪。
周连生连忙弯腰将东西捡起来双手奉到他面前。
看清那玩意儿后，南宫翊的火气瞬间消了个干净。
他颤抖着指尖接过，然后紧紧握住抵在胸前，双目无神的盯着地面：“是朕没有考虑周全。”
他只是想走捷径，可这捷径貌似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走。
当初花灯节和顾潇潇一起在小摊边捏的泥人，南宫翊一直都宝贝的不行。
和顾潇潇在一起腻歪的日子里他从来不碰，只放在桌上观赏。
但这段时间他却得空就拿在手里描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顾潇潇的存在一样。
看着手里已经被磨砂到锃亮的泥人，他眼神暗了又明，明了又暗。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个泥人对南宫翊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周连生知道。
他很少当着南宫翊的面叹气，可这次他是真的忍不住了：“陛下，您的苦衷，娘娘会理解的。”
“不，她不会。”南宫翊疲惫的坐到龙椅上，拇指轻抚着泥人的脸，眼底是晦暗不明的薄雾。
“和她相处这将近一年以来，我从来没有见她在任何场合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眼神。”
在邀月宫，顾潇潇虽没正眼看过他，但他还是从她闪烁的眼中看到了疏离，陌生，厌恶等情绪。
说起来，周连生也算他们两个走到今天的见证人。
看到他们因为一些不可避免的事闹成这样，他这个见证人简直比本人还难受。
“或许娘娘是误会什么了，陛下何不去一趟凤华殿，再解释一番。”
他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只能壮着胆子从南宫翊这边先下手。
南宫翊木讷的摇摇头，唉声叹气的闭了闭眼。
“我跟她说的很清楚，她知道的，没有误会，他气的应该是我竟然用这样牺牲她的的方式去巩固自己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