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残破灵光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却顽强地散发着一种亘古、苍凉的气息。
它似乎对萧云的出现产生了反应，轻轻摇曳了一下。
一个极其虚弱、断断续续、仿佛隔着万古时空传来的意念，直接响在萧云脑海：
“…混沌…气息？…不对…还有那天道厌弃的臭味…和…叶青羽那丫头片子的印记？…小子…你是个什么奇葩玩意儿？”
这意念的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和…浓浓的嫌弃与好奇。
萧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调动刚稳定点的灵力砸过去。
“谁？！谁在说话？！”
他紧张地环顾四周，最终目光锁定在那盏锈迹斑斑的青铜古灯上，锁定在那一点微弱的灵光上。
是它在说话？
这玩意儿是活的？
“…眼珠子不用可以捐给需要的人…”那古老意念没好气地回应，带着一种有气无力的毒舌，“…除了老夫…这鬼地方还有别的活物吗？…咳…虽然老夫现在也不算多活泛，就是了…”
萧云：“……”
这说话的调调，怎么有点熟悉的感觉？跟他上辈子网上对线似的。
他稍微放松了点警惕，主要是没从这灵光上感觉到恶意，而且对方似乎提到了叶青羽？
“你…认识叶青羽？”他试探着问。
“…哼…岂止认识…”那意念哼了一声，带着点复杂的情绪，“…那小丫头片子…狠着呢…心思也深…当年还想把老夫这最后一点残魂也榨干拿去补她的天道大阵…幸亏老夫藏得好…”
萧云心里一动，连忙追问：“天道大阵？那是什么？还有，你说我身上有天道厌弃的臭味？是什么意思？”
“…好家伙…问题真多…”那意念，暂且称之为古灯残魂，似乎消耗不小，灵光又黯淡了一点，“…小子…你先说说…你怎么惹到外面那坨魔崽子了？…吵得老夫睡个安稳觉都不行…”
萧云现在急需信息，也顾不得许多，简略地把自己的遭遇说了说，从被离婚分割修为，到被追杀，再到莫名其妙成了什么“天道弃子”。
当然，他隐去了自己穿越和百万倍分割术的具体细节，只说是叶青羽搞的鬼。
那古灯残魂听完，沉默了片刻，灵光微微闪烁。
“…啧啧啧…叶青羽啊叶青羽…你是真敢玩啊…”它语气有些唏嘘，“…‘灾厄容器’计划…她居然真的实施了…还找了你这么个…嗯…特别的小子…”
“灾厄容器？”萧云捕捉到这个词，心头一跳，“到底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古灯残魂慢悠悠地说，“…域外天魔入侵…本质是追寻天道本源气息…而此界天道早已残缺破损…散发出的气息对那些魔崽子来说就像黑夜里的灯塔…”
“…叶青羽那丫头…想法很绝…她打算人为制造一个更亮、更诱人的‘假灯塔’…把大部分天魔的仇恨和攻击吸引过去…给此界争取喘息时间…”
“…而承载这个‘假灯塔’的…就是‘灾厄容器’…也就是你…”
萧云听得浑身发冷。
所以，他就是那个被丢出去吸引火力的肉包子？！
“那…那天道厌弃？”
“…哦…那个啊…”古灯残魂语气随意，“…假的灯塔总要做得逼真点嘛…她肯定是用了什么逆天秘法…将天道破损产生的部分业力、诅咒都转移封印到了你体内…这样你的气息对那些魔崽子来说就更‘美味’了…”
“…代价嘛…就是你走到哪儿都被天道规则隐隐排斥…倒霉事不断…修炼也事倍功半…哦对了…天劫还会特别照顾你…”
萧云：“！！！”
他就知道！那该死的雷劫那么狠！
叶青羽！你好毒啊！
“不过…”古灯残魂语气忽然变得有些疑惑，“…你小子有点古怪啊…按理说被当成容器塞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早该爆了或者彻底废了…你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甚至…”
那灵光似乎又在仔细“打量”他。
“…你体内那乱糟糟的庞大修为…居然被初步约束了？…这是什么路数？…非丹非婴…倒像个…破炉子？…有点意思…”
它能看穿自己体内的熔炉虚影？
萧云心中骇然，这残魂生前绝对是个大佬！
“前辈…我…”
“…打住！”古灯残魂打断他，“…别叫前辈…叫‘墟’…还有…别想问老夫功法…老夫的路你走不了…倒是你这自己瞎捣鼓出来的破炉子有点意思…或许能让你多活几天…”
自己瞎捣鼓？这是那古老本能的信息碎片引导的好吗！
萧云心里吐槽，但赶紧抓住机会问：“‘墟’…前辈，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外面那魔将…”
“…凉拌…”墟懒洋洋地说，“…那魔崽子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这遗迹的隐匿阵法虽然残了…底子还在…屏蔽它那种级别的探查够了…”
“…你嘛…趁这功夫…赶紧把你的破炉子弄结实点…不然下次见面还是送菜…”
萧云稍微松了口气，但危机感仍在。
“那…然后呢？我怎么摆脱这‘天道弃子’的身份？”
“…摆脱？”墟嗤笑一声，“…想得美…叶青羽那丫头布局这么多年…岂是你说摆脱就摆脱的？…那业力诅咒估计都快跟你神魂长一块了…”
“…除非你能找到比天道业力更牛逼的力量根源…或者…嗯…”
“或者什么？”萧云急切追问。
墟却突然住了口，灵光闪烁了几下，转移了话题。
“…咳…小子…商量个事儿…你看老夫这也算间接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萧云一愣：“怎么表示？”
“…你那乱糟糟的灵力…反正也多得快撑死了…渡一点给老夫吸吸…”墟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老夫这盏‘亘古燃灵灯’…都快熄灭了…需要点能量润润…”
亘古燃灵灯？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萧云犹豫了一下，他现在这点力量来之不易。
但对方确实提供了庇护和信息…
“…小子…别那么小气…”墟催促道，“…老夫恢复一点点…说不定还能想起来更多有用的东西…比如…怎么稍微掩盖一下你身上那诱魔的香味…”
这话打动了萧云。
他咬咬牙，小心翼翼地从熔炉虚影中引出一丝精纯的灵力，尝试着渡向那盏古灯。
当那丝灵力接触到灯盏的瞬间——
嗡！
古灯猛地一震！
上面的锈迹似乎脱落了一点点，那一点微弱的灵光骤然亮了一丝，贪婪地吸收着那丝灵力，发出舒适的叹息。
“…唔…舒坦…虽然质量糙了点…但量真足啊…小子你这充电宝不错…”
充电宝？！
萧云眼睛猛地瞪大！
这个词？！
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充电宝”？！
他心脏狂跳，一个荒谬的猜测涌上心头。
他死死盯着那点灵光，用中文试探着问了一句：
“奇变偶不变？”
那点灵光猛地一僵！
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剧烈闪烁起来！
一个震惊无比、甚至带了点乡音的中年男声脱口而出：
“我靠？！符号看象限？！哥们儿？！你也是穿……”
话音戛然而止。
那点灵光似乎意识到说漏嘴了，瞬间沉寂下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但萧云已经彻底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