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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槐棺夜啼

东厢房的月洞窗被夜雾洇得发白,窗棂上糊的桑皮纸破了个菱形窟窿,晚风卷着槐花香灌进来,将书桌上父亲的照片掀得翻面。苏晚晴盯着照片背面的铅笔字,指腹摩挲着槐根第三圈年轮的划痕——那笔迹与地窖里《礼记》上的朱批如出一辙,只是更显仓促,仿佛写字人正被什么东西追赶。

铜匣在膝头发烫,匣盖上的三瓣花图案渗出的汁液已在旗袍上晕开暗痕。她想起守墨人临终前说的玄铁盒里的眼睛,猛地将铜匣倒扣,却听见内部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匣底暗格应声弹开,掉出半枚墨锭与一张蝉翼笺。

墨锭呈不规则三角,侧面刻着残缺的星图,凹陷处嵌着粒暗红珠子——正是地窖里老人案头的那类。蝉翼笺上用血墨写着首残诗:槐根锁玉三十年,血墨开匣见星渊。莫触三瓣花中眼,一啼惊破九重天。诗句末尾缀着个朱砂指印,指腹处有三道极细的刀疤,与晚晴右手虎口的旧伤分毫不差。

一声,墨锭滚落在地,砸中地板砖缝里的暗红斑点。晚晴这才发现,东厢房的青砖上布满细碎血点,从书桌延伸至墙角的樟木箱,组成一道蜿蜒的箭头。樟木箱铜环上缠着半截红绸,绸子末端系着枚眼熟的银杏叶——和父亲航海日志里夹着的那片一模一样,只是叶尖凝着发黑的血珠。

雨又开始下了,这次带着冰粒,砸在屋顶瓦当上发出梆子般的脆响。晚晴拽开樟木箱,扑面迎来浓烈的樟脑味,箱底铺着的蓝印花布下,赫然躺着具巴掌长的槐木小棺。棺盖用生漆画着三瓣花,花瓣边缘缠着银丝,像谁用月光织了道枷锁。

棺盖刚掀开条缝,槐树林方向突然传来尖啸,似鸟啼又似人嚎,震得窗纸簌簌发抖。晚晴瞥见槐木棺里躺着的并非尸骨,而是团用血丝缠绕的玉简,玉简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星图,每颗星宿都对应着守墨人地窖里羊皮地图上的朱砂点。

找到她了!门外传来皮鞋碾过积水的声响,三道光柱透过窗纸射进来,在槐木棺上投下交错的网格。晚晴本能地吹灭油灯,却在黑暗中看见玉简发出荧光,星图上的天枢星正沿着血丝轨迹移动,直指窗外槐树林最粗的那棵老槐。

她将玉简塞进暗袋,抓起槐木棺时听见轻响——棺底暗格弹出枚青铜钥匙,钥匙齿纹竟与铜匣上的三瓣花图案严丝合缝。脚步声已到廊下,为首那人的皮鞋尖踢翻了门槛的瓦罐,碎瓷片里滚出颗暗红珠子,与墨锭上的嵌珠 identical。

后窗的木闩被风雨侵蚀得朽坏,晚晴用槐木棺砸开窗户,跳落时听见衣襟撕裂声。她滚进院角的紫荆花丛,瞥见追来的三人都戴着鸦羽面具,腰间悬着刻有缠枝莲纹的匕首——和地窖里刺穿守墨人的那柄形制相同。

她往槐树林跑了!最矮的那人扯开面具,露出左眉骨上的刀疤。晚晴认出他是码头货栈的老疤,三天前曾在父亲遗物箱旁鬼鬼祟祟。此刻老疤手里晃着枚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时,盘面上渗出的荧光粉在雨幕中画出三瓣花轨迹。

槐树林的雾越来越浓,每棵树的树干都缠着红绸,绸子上写满梵文经咒,却在末端打了个死结——和守墨人马灯上的绳结如出一辙。晚晴踩着腐叶狂奔,听见身后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回头时看见老疤腰间拴着的玄铁链上,竟串着三颗风干的人耳,耳垂处都有穿玉坠的孔。

玉简在暗袋里发烫,星图上的天枢星突然爆裂,化作无数荧光点钻进她掌心。她猛地停在老槐树下,看见树根处有个碗口大的树洞,洞口缠着九道红绸,每道绸子上都用血写着个星宿名。当她将青铜钥匙插入树洞时,整棵树突然剧烈震动,落下的槐花竟都是暗红血色,粘在肩头如灼烧的烙铁。

一声,老槐树根部裂开条缝,露出底下的玄铁梯。晚晴摸着黑往下爬,听见头顶传来老疤的咒骂声,还有罗盘碎裂的声响。梯级覆着层滑腻的苔藓,每踩一步都冒出白气,像是踩在千年不化的寒冰上。

梯井底部是间圆形石室,穹顶嵌着十二颗夜光石,组成完整的北斗七星与五星连珠。石室中央立着根槐木柱,柱身刻满虫豸啃噬的痕迹,却在顶端托着个玄铁盒——盒面的三瓣花图案正在渗出金液,滴在地面聚成微型星图。

终于等到你了。阴影里传来苍老的声音,守墨人竟坐在石室角落的石凳上,手里捧着本线装书。晚晴惊得后退半步,却看见老人胸口插着的断刃还在滴血,渗进石凳的凹槽里,与玄铁盒渗出的金液汇成一道溪流。

这是沈家先祖沈万三的埋骨地。老人翻开书,泛黄的纸页上画着郑和宝船的剖面图,当年他从西洋带回星渊之眼,用槐木棺镇在槐树根下,每三十年要用活人血祭才能压制诅咒。他指向玄铁盒,盒面的金液已组成完整星图,中心的天枢星正对着晚晴的眉心。

晚晴这才看清,老人手中的书竟是父亲失踪前寻找的《瀛涯胜览》孤本,扉页用指甲刻着血墨开匣,以魂为引八字。玄铁盒突然发出嗡鸣,三瓣花图案缓缓转动,露出里面躺着的东西——并非眼睛,而是枚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缠着银丝,每根丝上都刻着星宿名。

这就是星渊之眼老人的手指触碰心脏,银丝突然收紧,当年画工用自己的心脏祭星图,让它拥有了预言未来的能力。但每用一次,就需要献祭一个血亲。他咳出一口黑血,血珠落在心脏上,竟让银丝浮现出晚晴的生辰八字。

头顶传来铁链拖拽声,老疤带着人砸开了玄铁梯的入口。晚晴下意识护住玄铁盒,却看见心脏突然裂开,飞出无数金箔组成的星图,每颗星都钻进她的瞳孔。她听见父亲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薇薇,三瓣花的诅咒不是惩罚,是让你看清人心的眼睛...

抓住她!老疤的匕首刺来,却被金箔星图挡在半空。晚晴看见星图中闪过守墨人年轻时的模样——他正跪在槐树下,将匕首刺进自己手腕,血珠滴在玄铁盒上,与此刻老人胸口的断刃伤口 identical。

守墨人不是守护星图,是镇压诅咒。老人猛地推开盘坐的石凳,断刃直插玄铁盒,你父亲当年发现了真相,才被沈家旁系追杀...他的话被老疤的匕首打断,这次刀刃刺穿了他的咽喉,黑血溅在星图上,竟让金箔化作无数萤火虫,照亮了石室角落的壁画。

壁画上画着沈万三船队遇海难的场景,船头站着个戴斗笠的人,手腕上有道与晚晴父亲 identical 的疤痕。而在船队下方的海里,浮着无数颗跳动的心脏,每颗心脏都被三瓣花缠绕。晚晴终于明白,父亲短信里的守墨人磨松烟,其实是守墓人抹血颜——守墨人世代用自己的血喂养星渊之眼,防止它落入旁系手中。

玄铁盒突然炸开,心脏化作流光钻进晚晴胸口。她感觉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父亲在槐树林刻三瓣花、守墨人用朱砂画星图、老疤在码头搬运玄铁链...最清晰的画面是三十年前的中秋,年轻的守墨人正在拓碑,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偷拿印泥,却在宣纸上按出带血的掌印——那女孩手腕上的疤痕,和晚晴现在的位置分毫不差。

原来我才是...祭品。晚晴喃喃自语,掌心的星图突然爆裂,金箔组成的三瓣花烙印在老疤眉心。老疤发出惨叫,身体迅速干瘪,化作一堆银鳞散落在地。他身后的两人惊恐后退,却被壁画里飞出的虫豸钻进七窍,瞬间变成树桩般的干尸。

石室开始震动,穹顶的夜光石纷纷坠落。晚晴抱着玄铁盒冲出石室,看见老槐树正在枯萎,缠绕的红绸化作血雨落下。她爬上玄铁梯时,听见守墨人的声音在槐树林里回荡:带着星渊之眼离开,别让沈家的诅咒...再延续下去...

黎明的第一缕光穿透雾霭时,晚晴站在槐树林边缘,手里的玄铁盒已变成普通的槐木盒,盒面的三瓣花烙印却深深刻进了她的掌心。她回头望去,老槐树已化为灰烬,唯有树下的玄铁梯还在冒着青烟,梯级上刻着新的星图——勺柄指向南海的方向。

手机在暗袋里震动,收到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只有四个字:南海沉船。晚晴握紧掌心的三瓣花烙印,想起父亲航海日志里的最后一句话:当星渊之眼睁开时,真正的宝藏不在海底,在人心的深渊。

槐树林深处传来的啼鸣穿透晨雾,初听似老鸹夜泣,尾音却陡然拔高,化作幼鸟破壳般的清亮。晚晴攥紧玄铁盒的手指猛地一颤,盒面冰凉的触感与掌心三瓣花烙印的灼烫形成诡异反差。她看见雾气最浓的地方,老槐树焦黑的树桩上立着只怪鸟——羽毛似鸦羽般油亮,尾翎却缀着敦煌壁画里飞天披帛的石青色流苏,正歪着头用赤红瞳孔盯着她,喙尖滴落的涎水在腐叶上蚀出冒烟的孔洞。

暗红色甲虫群从朽木下蜂拥而出,振翅时翅膜在初生的阳光下分解出七彩光晕。晚晴曾在守墨人地窖里见过类似的矿彩图谱,知道这是用青金石与孔雀石粉末层层叠染才能调出的色泽,此刻无数翅翼扇动形成的光浪,竟在林间织出半幅《飞天散花图》,飘带般的光痕掠过她肩头时,旗袍暗袋里的玉简突然发烫,星图刻痕在布料下透出荧蓝微光。

守墨人袖口的石青...她喃喃自语,想起老人临终前长衫袖口渗出的粉末,那些粉末遇水后会显出北斗七星的轨迹。此刻甲虫群组成的光带正沿着相同轨迹移动,领头的几只竟用翅尖勾连出守墨人腕间疤痕的形状,青白色的光痕在雾中蜿蜒,像极了老人枯瘦手指最后指向的那道缠枝莲纹。

掌心的三瓣花烙印突然灼痛,仿佛有根烧红的铁丝正沿着纹路穿刺皮肉。晚晴踉跄着扶住身旁的老槐树,树皮上未愈合的刻痕里渗出暗红汁液,顺着她掌心的烙印纹路缓缓爬升,在皮肤下形成蛛网般的血丝。她看见雾气中浮现出守墨人年轻时的幻影,正用分水刀在槐树上刻着相同的三瓣花,刀痕渗出的血珠与她掌心的烙印一一对应,恍若跨越三十年的血脉呼应。

南海的方向传来隐约的汽笛声,七短一长的频率让她想起父亲的遇险信号。玄铁盒在怀中震动,盒盖的三瓣花图案渗出金液,沿着她的衣襟往下流淌,在旗袍上绘出未完成的星图。晚晴忽然想起父亲航海日志里夹着的南海海图,图上用朱砂圈出的沉船坐标旁,画着个与掌心烙印 identical 的三瓣花,花心位置写着忌用罗盘,以血为引。

晨雾如活物般翻滚,将槐树林分割成无数个光影碎片。晚晴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雾中反复重叠,每个倒影的掌心都燃着三瓣花烙印,而她们身后都跟着个穿青布长衫的身影——守墨人正用狼毫笔在虚空中勾勒星图,笔尖滴落的不是墨汁,而是她掌心渗出的血丝。甲虫群突然加速振翅,翅膜折射的光浪组成巨大的罗盘,指针死死指向东南方的海平面。

原来如此...晚晴猛地抬头,看见怪鸟展开双翅,翅下竟纹着完整的《敦煌星图》,天枢星的位置正对应着她掌心烙印的中心。父亲失踪前寄来的最后一张照片在脑海中浮现,背景里那个带疤痕的身影站在南海礁石上,手里举着的正是这样一只怪鸟标本,鸟喙里衔着的银链上挂着枚青铜钥匙——和她刚从槐木棺里取出的那把形制相同。

满地的暗红槐花突然离地浮起,花瓣边缘泛着矿彩特有的金属光泽,像谁把守墨人砚台里的朱砂墨泼洒在了晨露中。晚晴踩过花瓣时,听见细微的碎裂声,低头看见每片花瓣里都嵌着半枚指纹,纹路与地窖里青瓷笔洗上的暗纹完全吻合。雾中传来守墨人最后的叮嘱,声音被海风揉碎:南海沉船里...藏着星渊之眼的真正封印...

玄铁盒突然自行打开,里面的心脏残影化作流光钻进她的眉心。晚晴感觉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父亲在南海潜水时发现的明代碑刻、守墨人用朱砂在经卷背面绘制的星图、老疤腰间串着的人耳上戴着的三瓣花玉坠...最清晰的画面是三十年前的中秋夜,年轻的守墨人抱着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槐树下,女孩掌心的三瓣花烙印正与玄铁盒的图案共鸣,而树下埋着的槐木棺里,躺着的正是晚晴此刻握着的玉简。

我才是...封印的钥匙。晚晴喃喃自语,掌心的烙印突然迸发出强光,将雾中的甲虫群染成金红色。怪鸟发出一声长鸣,振翅飞向南海,尾翎的石青流苏划过雾气,留下一道永不褪色的痕迹。她望着掌心渐渐平复的烙印,那里此刻只剩下淡淡的血色纹路,像用朱砂新拓的碑刻,等待着海水的第一次冲刷。

晨雾终于散去,槐树林露出焦黑的地表,满地暗红槐花已化作血墨般的汁液,沿着树根的缝隙渗入地下。晚晴踩过汁液时,听见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与玄铁盒内部的机括声 identical。她知道,这是沈家千年诅咒解开的第一声钟鸣,而南海的波涛下,正有更古老的秘密在等待着她——那些被海水浸泡的星图残卷、沉船上刻着三瓣花的玄铁箱、还有父亲当年没能寄出的最后一封信,都将在血墨与潮汐的共鸣中,揭开星渊之眼的最终真相。

她最后回望了一眼槐树林,焦黑的树桩上残留着怪鸟的爪印,爪痕深处嵌着片石青羽毛,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海风送来咸腥的气息,吹开她额前的碎发,露出眉心若隐若现的三瓣花光斑。晚晴深吸一口气,将玄铁盒贴身藏好,朝着南海的方向走去,脚印在血墨般的槐花汁液里留下一串星图形状的印记,如同守墨人用一生心血写下的句读,等待着下一个解读者在海浪声中,续上那段被诅咒尘封的千年往事。而在她身后,槐树林的晨雾中,无数暗红色的甲虫正振翅而起,翅翼折射的敦煌色彩与掌心的烙印遥相呼应,预示着这段旅程的开始,或许正是另一场千年轮回的序幕。

槐树林深处传来最后一声啼鸣,似悲似喜,惊起无数暗红色的甲虫,它们振翅时在晨光中折射出敦煌飞天的瑰丽色彩,像极了守墨人袖口那永不褪色的石青。而晚晴的掌心,三瓣花烙印正在发烫,预示着下一段旅程的开始,也预示着沈家千年诅咒的真正解开,或许才刚刚拉开序幕。她深吸一口气,朝着南海的方向走去,身后的槐树林渐渐被晨雾吞噬,只留下满地暗红的槐花,如同洒了一地的血墨,在黎明中静静等待着下一个解读者的到来。

晨雾像揉皱的宣纸,在槐树林间缓缓铺展。陈景明踩着没过脚踝的暗红槐花往前走时,鞋跟碾过花瓣的脆响,在这过分安静的黎明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左手按着背包里那卷泛黄的《沈氏家语》,指尖能摸到纸页边缘被虫蛀出的细孔——那是三天前在守墨人旧宅的梁上找到的,墨迹里混着的石青粉末,至今还蹭在他指甲缝里,像块洗不掉的淤青。

“咔嗒。”

脚下忽然传来硬物碎裂的轻响。陈景明弯腰拨开层层叠叠的槐花,晨光从槐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刚好落在他掌心那块碎瓷片上。青灰色的瓷面沾着暗红汁液,裂纹里嵌着半片模糊的云纹,倒像是他昨晚在《沈氏家语》某页看到的插图——沈家祖宅屋檐上的镇宅瓦当,据说能镇住被诅咒唤醒的“血煞”。

“还在找?”

晚晴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点槐花的清甜。陈景明直起身时,看见她站在最粗的那棵槐树下,右手按在左手手背上,指节泛白。晨光落在她发梢,却没映亮她眼底的神色,只有那三瓣花烙印透过薄衫,透出点朱砂似的红。

“找到块碎瓷,”陈景明走过去,把瓷片递过去,“像你说的祖宅瓦当。”

晚晴没接,只是掀起左手袖口。三瓣花烙印比昨夜更清晰,边缘泛着点烫人的金红,像刚被火燎过。“它开始发烫时,我听见这声啼鸣了。”她抬眼看向树林深处,晨雾正在那里翻涌,“守墨人说过,沈家的诅咒像盘缠在槐树上的藤,开花时是解,结果时是缠。现在它发烫,到底是花要开了,还是藤要缠得更紧?”

陈景明想起守墨人临终前的样子。老人躺在堆满旧书的木床上,枯瘦的手指攥着他的手腕,袖口的石青在油灯下泛着冷光:“石青遇血不褪,是守墨人的信,也是沈家的劫。等那姑娘掌心生花,往南海去,那里有能让藤开花的水——但别忘了,水也能让藤扎根更深。”

“守墨人没说死,”陈景明把碎瓷片塞进背包,“但他说了往南海去。”

晚晴忽然笑了笑,那笑意很轻,像落在她肩头的槐花瓣:“你跟着我,就不怕被藤缠住?”

“去年在洛阳,你替我挡过从房梁上掉下来的断剑,”陈景明低头踢了踢脚下的槐花,暗红色的花瓣被碾成泥,“那时候你掌心还没这花,不也照样管闲事?”

晚晴的指尖动了动,像是想碰那烙印,又猛地缩回去。“那不一样,”她轻声说,“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沈家的人,不知道每代人都要被这诅咒拖到槐树林里来,要么看着花开,要么等着藤缠。”

“但你现在知道了,”陈景明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瓷瓶,塞到她手里,“守墨人给的,说石青调的药能压着点烫。”

瓷瓶是青灰色的,和刚才那块碎瓷一个颜色。晚晴捏着瓶身,忽然听见一阵振翅声。无数暗红色的甲虫从槐树叶里涌出来,密密麻麻地飞上天,晨光穿过它们的翅膀,折射出层层叠叠的金红与靛蓝,像谁把敦煌壁画上的飞天剪碎了,撒在雾里。

“是‘血甲虫’,”晚晴仰头看着,眼神里闪过点惊讶,“祖宅的旧书上说,它们只在诅咒松动时出来,翅膀上的光,是槐树林里积攒的怨气化成的。”

陈景明忽然注意到,甲虫翅膀上的靛蓝色,和守墨人袖口的石青一模一样。他想起老人说的“石青遇血不褪”,忽然明白过来——那些石青不是染上去的,是用沈家世代相传的血调的。

“它们在往南飞。”晚晴忽然说。

陈景明抬头,果然看见甲虫群正朝着南海的方向掠去,翅膀振出的嗡鸣像极了琴弦被拉紧的声音。“看来连它们都知道该往哪走。”他拍了拍晚晴的肩膀,“走吧,再晚雾该把路遮完了。”

晚晴最后看了一眼那棵老槐树。树干上有块斑驳的树皮,像是被人用指甲抠过,露出底下浅褐色的木头。陈景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发现那痕迹像个模糊的“明”字,笔画里还嵌着点暗红——像是很久以前有人用指甲蘸着血写上去的。

“别看了,”他拉了拉晚晴的胳膊,“再看,藤该从树里钻出来了。”

晚晴被他拽着往前走,掌心的烙印还在发烫,却没刚才那么灼人了。她回头时,看见晨雾正漫过那棵老槐树的树顶,暗红色的槐花在雾里若隐若现,像谁泼翻了砚台,把墨和血混在一起,泼了满地。

陈景明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带着点笑意:“再回头,我可就把你丢在这儿喂甲虫了。”

晚晴加快脚步跟上他,掌心的三瓣花烙印似乎在随着她的心跳发烫。她知道这场往南海去的旅程,或许不是诅咒的结束,但至少,身边有个人愿意陪着她,看那藤到底是开花,还是继续盘缠。

晨雾越来越浓,槐树林的影子渐渐被吞没,只有满地暗红的槐花还留在原地,像一摊凝固的血墨,等着下一个来解读的人,也等着那往南海去的脚步声,在雾里渐渐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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