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丢下它。”张闲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会试着……点化它,引导它,让它拥有自保之力。”
“点化?”离朱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嗤笑一声,“就凭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你拿什么点化?用你那点可怜的、自己都不够用的灵力?还是用你那一肚子不合时宜的慈悲心肠?”
他的嘲讽尖锐而直接。
张闲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离朱从未见过的、类似于……玄霄子偶尔会露出的,带着点无奈却又无比执拗的神采。
“总得试试。”他低头看着山灵雏形,轻声道,“就像当年,我师父对我做的那样。”
他盘膝坐下,不再理会离朱的嘲讽,将心神沉入体内,沟通那黯淡却坚韧的太虚本源。他不再试图用灵力去“喂养”山灵,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轻柔的方式,将自身对“道”的感悟,对天地灵气的理解,对“清净”、“守护”、“生长”等正面概念的意念,如同涓涓细流,传递给他命名为“小垚”的山灵雏形。
这不是传授具体的功法,而是一种启蒙,一种灵性的引导。如同在贫瘠的荒原上,种下第一颗种子。
这个过程对此刻的张闲来说,极其耗费心神。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汗珠不断滚落。但小垚身上的土黄色光晕,却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更加稳定、内敛,那沉睡的灵体眉眼似乎也清晰了一分,偶尔会无意识地模仿张闲的呼吸韵律。
离朱抱着胳膊靠在残垣上,看着这一幕,淡紫色的眼眸中,玩味的神色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日复一日,张闲在疗伤和恢复的同时,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引导小垚上。他没有急于求成,只是如同一个耐心的园丁,默默地浇灌、守护。
他不再仅仅是传递意念,开始尝试着,将自己对葬魔墟这片破碎大地的理解,对其中残留的秩序符文与混沌污秽的对抗,以一种更直观的“意象”方式,分享给小垚。他“告诉”它,何为清,何为浊;何为生,何为死;何为守护,何为破坏。
小垚的灵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它开始能够主动汲取废墟中极其稀薄的大地精气,并能初步辨别和排斥周围的混沌气息。它的形态也逐渐清晰,不再是一团模糊的光晕,而是一个巴掌大小、如同用温润黄土捏成的小小童子,虽然依旧闭目沉睡,但眉宇间已有了灵动的气象。
离朱依旧是那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样子,但他带回的食物和草药,品质似乎提升了一些,偶尔还会看似随意地丢下一两句关于能量运转或者空间结构的点评,虽然语气依旧呛人,但张闲能感觉到,那是一种另类的指点。
然而,葬魔墟的平静是虚假的。
随着小垚灵性的增长,它对混沌魔物的吸引力也越来越大。前来骚扰的魔物频率和强度都在增加。虽然大多被离朱随手打发,但张闲能感觉到,暗处似乎有更强大的存在,开始将目光投向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