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恶虎雷霸
醉鲸酒肆内人声鼎沸，穆清风与沈清瑶刚踏入门槛，便被浓重的酒香和海鲜气息包围。
两人寻了角落处的座位坐下，点了一壶茶，默默等待那位神秘老者的到来。
“约定是午时，现在还早。”穆清风低声道，“稍作休息，提前做些准备也好。”
沈清瑶轻轻点头，目光在酒肆内扫视。这里多是水手、商人，偶有几个武林中人模样的客人，但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两人正小声商议着如何辨别老者真伪，酒肆门帘突然被掀开，一阵嘈杂声传来。
穆清风抬眼望去，只见柳如烟背着糖画工具，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左右张望着，似乎在寻找躲避之处。
“那不是刚才那个糖画姑娘吗？”沈清瑶轻声问道。
穆清风微微颔首，正要收回目光，却见柳如烟已经发现了他们，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呀，真巧啊！”柳如烟脸上带着几分做作的惊喜，“竟然在这里遇到两位。”
穆清风眉头微皱：“姑娘有事？”
柳如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在他们桌前坐下，放下背着的糖画工具，还不忘东张西望，神情紧张。
“姑娘似乎有麻烦？”沈清瑶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
“没、没什么。”柳如烟勉强一笑，又偷偷往门口瞥了一眼，“就是想和两位聊聊天。
你们不是要出海吗？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个靠谱的船家。”
穆清风正欲开口，酒肆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粗犷的喝骂声：“那个小贱人跑哪去了？
给我找！”
柳如烟的身子明显一僵，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慌忙低下头，试图用头巾遮住自己的脸庞。
不等穆清风询问，酒肆门帘再次被掀开，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鱼贯而入。
为首者身材魁梧，足有六尺多高，膀阔腰圆，一张满是横肉的脸上留着浓密的短髯，目光凶狠如饿狼。
“雷老虎！”柳如烟低声惊呼，声音颤抖。
那被唤作雷老虎的大汉环视酒肆一周，目光最终锁定在角落里的三人身上。
他嘴角扬起一抹狞笑，大步走来。
“柳如烟！你这小贱人，躲了老子半个月，今日可算逮着你了！”
雷老虎粗声大气道，声音震得桌上茶盏微微颤动。
酒肆内其他客人见状，纷纷避开目光，甚至有人起身离开，显然都知晓这雷老虎的威名。
柳如烟咬着下唇，脸色惨白，却还是强撑着抬起头：“雷霸，我、我会还你钱的，只是最近生意不好...”
“少他娘的跟我扯这些！”雷老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水溅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拿什么还？上次咱们说好的，要么拿钱，要么...”
他的目光在柳如烟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视，话中之意不言自明。
穆清风虽不愿多管闲事，但见柳如烟受辱，心中不悦。
他刚想开口，沈清瑶却先一步问道：“请问这位...雷老板，她欠你多少银两？”
雷老虎这才注意到沈清瑶，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沈清瑶气质出尘，一身素雅装扮更显得清丽脱俗，在望海城这样的地方实属罕见。
“哟，这位姑娘倒是个美人儿。”雷老虎舔了舔嘴唇，目光如刀剐在沈清瑶身上，“老子正缺个伴儿呢，不如你跟老子走一趟，替她把债务抵了？”
穆清风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他的手已经不知不觉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沈清瑶面不改色，语气平静：“我只想知道确切数目。”
“啧啧，长得漂亮，脾气还挺硬。”雷老虎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沈清瑶，随后伸出五根粗壮的手指，“五十两银子。
这是本金加利息。”
柳如烟急道：“明明是三十两！你还说过只要我...”
“闭嘴！”雷老虎厉声打断，又转向沈清瑶，语气转为轻佻，“美人儿，怎么样？
要不要替她还这笔债？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沈清瑶面容依旧平静：“我们与她并不相熟，此事与我们无关。”
雷老虎嗤笑一声：“那你们坐一桌干什么？少跟老子装蒜。”
说罢，他一把抓住柳如烟的手腕，“走，跟老子回去！”
柳如烟惊叫一声，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
“你若不还债，老子今日便把你那只玉镯子拿去抵债。”
雷老虎恶狠狠地说着，便去扯柳如烟手上戴着的一只青玉手镯。
“不行！”柳如烟尖叫道，泪水涌出眼眶，“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雷老虎根本不管，直接抓住柳如烟的手腕用力一拧，柳如烟痛得惨叫，那镯子眼看就要被扯下。
“住手。”穆清风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
雷老虎动作一滞，目光转向穆清风：“小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老子的事？”
穆清风淡然道：“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雷老虎冷笑：“望海城谁不知道，柳如烟欠了老子的钱一直不还，还到处躲藏。
你们要管闲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穆清风缓缓站起身来：“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但你若强行抢人东西，便是不对。”
雷老虎松开柳如烟的手腕，走向穆清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小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敢在望海城跟我雷霸叫板，活腻歪了吧？”
穆清风表情未变，目光渐趋锐利。他知道自己不该惹麻烦，更不该在此暴露自己的武功，但眼前这人欺人太甚，尤其对沈清瑶出言不逊，他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我不管你是谁。”穆清风缓缓道，“但请你放尊重些。”
雷老虎嘴角抽动，冷笑一声：“好小子，有种！”
他转头对身后的几个手下道，“给我打断他的腿，再把这两个娘们带回去！”
话音未落，几个手下已经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扬起拳头就要向穆清风打去。
穆清风目光一凝，身形微微一侧，那拳头便擦着他的衣袖过去，落了空。
“你！”那手下一惊，又是一拳猛然砸来。
穆清风依旧只是简单地挪动身体，看似轻松地避过了攻击。
然而熟悉武学的人都能看出，这看似简单的动作中蕴含着极高深的身法。
雷老虎双眼微睁，稍稍后退半步：“小子有两下子。
兄弟们，一起上！”
话音刚落，其余几个手下也加入战局。一时间，拳脚声、桌椅碰撞声充斥着整个酒肆。
酒肆中的客人纷纷避让，有的甚至直接冲出门外。
沈清瑶见状，迅速拉着柳如烟退到一旁。柳如烟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混乱，喃喃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沈清瑶轻声安慰：“别怕，有穆大哥在。”
场中，穆清风面对几个壮汉的围攻，竟然显得从容不迫。
他的动作看似简单，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致命的攻击。
然而，穆清风知道自己伤势未愈，若是动用内力，不仅会加重伤势，还可能暴露身份。
他只得尽量以身法取胜，避其锋芒。
雷老虎见手下竟拿不下一个瘦弱书生，勃然大怒：“废物！
让老子来！”
他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刺穆清风胸口。
穆清风双眼微眯，身形一晃，堪堪避过锋刃。
然而雷老虎这一击虽看似凶猛，却另有目的——他的真正目标是沈清瑶！
匕首划过一道寒光，直取沈清瑶面门！
“小心！”穆清风一声低喝，来不及多想，右手猛然抬起，内力涌动，一股凌厉的掌风直接迎上雷老虎的匕首。
“砰”的一声闷响，雷老虎只觉手臂一麻，匕首脱手而出，跌落在地。
他骇然看着穆清风，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你...你是武林中人！”
穆清风没有回答，目光如电，直视着雷老虎。
他的右手掌心微微发热，内力刚才外泄，旧伤似乎有些隐隐作痛。
但他唯一想到的就是保护沈清瑶，他冷声道：“滚。”
雷老虎本想发作，但看到穆清风那冰冷的眼神，想到刚才那看不见的力量，心中一凛。
他指了指穆清风，色厉内荏地说：“小子，你等着。
在望海城，没人敢跟雷老虎过不去！”
说完，他一把抓起地上的匕首，招呼手下灰溜溜地离开了酒肆。
酒肆内一片狼藉，桌椅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茶水酒液洒了一地。
柳如烟看着穆清风，瞪大双眼，嘴唇微张：“你...你是武林高手？”
穆清风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淡淡道：“略懂些拳脚罢了。”
沈清瑶关切地看着穆清风：“你没事吧？”
穆清风微微摇头，刚想说话，酒肆老板已经慌忙跑了过来：“各位，各位！
雷老虎不好惹啊！他在望海城可是有名的地头蛇，与官府也有些勾结。
你们得罪了他，恐怕...”
穆清风打断道：“多谢提醒。我们即刻离开。”
他转向柳如烟：“姑娘，你与那雷老虎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如烟欲言又止，最终咬了咬牙：“我...我之前被骗去赌场，输了些银子，雷老虎便说要帮我，让我先欠着。
谁知道后来他却变了脸，非要我...我不从，他便要抢我娘留下的玉镯子...”
穆清风见她说不下去，也不再追问，只是道：“此地不宜久留。
你有何去处？”
柳如烟摇头：“我无处可去。雷老虎在望海城势力很大，他的人肯定还在找我。”
穆清风与沈清瑶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无奈。他们本就身负追兵，如今又添了这么个麻烦。
沈清瑶轻声道：“不如先带她回客栈。雷老虎虽是地痞，但应该不敢明目张胆闯入客栈闹事。”
穆清风微微点头，又对柳如烟道：“跟我们走吧，至少今日可保你安全。”
柳如烟感激涕零：“多谢公子和姑娘，如烟没齿难忘！”
三人刚准备离开酒肆，突然门外又传来一阵嘈杂声。
穆清风脸色一沉，警惕地看向门口——雷老虎难道这么快就找了帮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