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那咄咄逼人的质问，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抵在李昂的喉咙上。承认骗局？承认偷窃？哪一条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然而，李昂脸上那忽然浮现的神秘莫测的笑容，却让李昊愣了一下，准备好的后续逼问卡在了喉咙里。
“机缘？”李昊狐疑地皱起眉，手中的折扇也忘了摇动，“你能有什么机缘？在这破院子里捡到狗头金了不成？”
“二堂哥说笑了。”李昂微微颔首，努力模仿着世外高人的风范（尽管内心慌得一批），语气变得缥缈起来，“并非金银俗物，而是一些……超乎寻常的‘缘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到那堆干草旁，看似随意地，实则目标明确地将手伸进草堆，摸出了那个用破布包裹着的“十方轮空避劫符”。
李昊和李福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那破布包裹看起来简陋寒酸，与“机缘”二字实在不太相配。
李昂小心翼翼地揭开破布一角，露出里面那十张粗糙劣质、印着“谢谢惠顾”字样的纸券。
李昊：“……” 李福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也抽搐了一下。
“此乃何物？”李昊的语气充满了嫌弃和难以置信，“几张破纸券？这就是你的‘机缘’？李昂，你莫不是真失心疯了？”
“二堂哥稍安勿躁。”李昂丝毫不慌，反而将纸券托在掌心，如同展示稀世珍宝，“此物名曰‘十方轮空避劫符箓’！乃是一位云游至此的异人，感我静思之苦，特赐下的缘法。其功效，堪称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李昊嗤笑一声，显然半个字都不信，“就凭这几张废纸？你当我是三岁孩童？”
“非也非也。”李昂摇头，开始运用刚学到的话术技巧，眼神变得深邃（主要是努力回忆台词），“二堂哥可知，天道有常，亦有无常。福祸相依，厄运与机缘往往只在一线之间。此符箓之妙，在于‘主动应劫’！”
他抽出一张“谢谢惠顾券”，指着上面的字，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谢谢惠顾’，看似空无一物，实则是将一次小的‘失落’、‘轮空’主动引发，如同江河开闸，泄去洪峰，从而规避掉未来可能降临的、更大的‘灾劫’！此为‘破财免灾’、‘舍小保大’之无上妙法！尤其适用于……嗯，譬如赌桌之上，手风不顺之时，使用此符，主动认输一小局，或可避开后续连败之滔天大劫；又或是修行突破之际，心魔丛生，使用此符，或能散去心魔，稳固境界！”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李昊的表情。果然，当提到“赌桌”和“修行突破”时，李昊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李昊此人，好赌，且修炼天赋其实也一般，卡在开元境门槛已久，这是他最大的两块心病。
李昂心中暗喜，继续加码，语气变得更加蛊惑：“更为神奇的是，此符箓并非一次性消耗殆尽。其所规避之‘厄运’，并非消失，而是转化为一种潜在的‘福缘’，积蓄起来。待得十张符箓依次使用完毕，十次‘小厄’汇集成‘大缘’，或能引动一次真正的‘心想事成’！当然，此乃异人所言，小弟亦未亲身验证，不敢妄断。但那异人离去前曾言，此物与有‘大魄力’、‘大格局’者方有奇效。”
他巧妙地把“验证”包袱甩出去，又顺手给李昊戴了顶高帽。
李昊听着这玄之又玄的说法，看着那几张破纸券，脸上阴晴不定。他本能地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但李昂说得有鼻子有眼，又恰好挠到了他内心的痒处。关键是，这东西看起来成本极低（就是几张破纸），万一……万一有点邪门的效果呢？
【滋滋……目标人物（李昊）怀疑度75%，贪欲度20%，好奇心5%。宿主忽悠话术效果显着。】系统默默分析着。
“哼，说得天花乱坠。”李昊最终还是冷哼了一声，但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强硬，“若真有如此神效，你自己为何不用？还困在这破院子里？”
“缘法不可强求。”李昂叹了口气，演技到位，“那异人言明，此物于我并无大用，我的缘法不在此。强用，反而可能遭致反噬。唯有转赠给真正有缘之人，方能显其功效。小弟今日将此秘密告知二堂哥，亦是觉得二堂哥气运昌隆，或能与此物契合。”
他以退为进，摆出一副“我是为你好才告诉你”的姿态。
李昊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扇骨，显然内心在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这是骗局，但贪婪和侥幸心理又在不断怂恿他。
李昂见状，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决定祭出最后的杀手锏——那缺德到家的新功能！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更加神秘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其实……那异人除了留下这符箓，还传授了我一门更为玄奥的……‘因果承负秘术’。”
“因果承负秘术？”李昊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来。
“正是。”李昂点头，开始即兴发挥，将“债务转移”功能包装得高大上，“世间万物，皆有因果。福报、业力、乃至……债务，皆是一种‘因果’。此秘术，可在一定程度上，将自身的部分‘负向因果’（比如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额债务纠缠），暂时‘转移’出去，由他人代为承担一段时间，从而令自身灵台清明，更好地承接‘正向机缘’（比如赌运或突破契机）。”
他一边说，一边暗中操作系统，将那张散发着不祥黑光的【债务转移协议】的虚拟影像，调整得更加……“仙气”一点，比如边缘加点金色光晕什么的，然后小心翼翼地、仿佛耗费极大心力般，将其局部具现化了一角在掌心，让李昊能隐约看到一个散发着微光的、布满玄奥纹路的卷轴虚影。
“此乃‘因果卷轴’。”李昂声音凝重，“唯有通过此卷轴立下契约，方可完成那‘因果承负’之术。当然，承接他人因果者，亦非无偿，会根据契约获得一定的‘福报反馈’（就是那54%的利息？），但相较于能获得清净心境的巨大好处，这点反馈微不足道。”
他将一个坑爹的高利贷转让协议，硬生生包装成了双向互利的玄学仪式！
李昊看着李昂掌心那若隐若现、看起来确实有几分神秘的卷轴虚影（他看不到具体内容），再结合之前那套“轮空避劫”的理论，心中的怀疑又开始动摇。这个世界奇功异法无数，有些听起来离谱的秘术未必不存在……
“你的意思是……”李昊眼神闪烁，“你能用这秘术，把我身上的一些……‘负累’，转移出去？”
“非是转移给特定之人。”李昂赶紧纠正，免得以后出事被找上门，“乃是转移至冥冥之中的‘因果之海’，由无处不在的‘因果法则’本身暂时承担。小弟修为低微，也只能转移极其微小的部分，且需付出不小代价。”他把自己说得也很辛苦，避免对方起疑。
李昊彻底心动了！如果他真的能摆脱一些“负累”（不管是真实的债务还是心理上的晦气），说不定赌运真的能好转？修炼也能更顺畅？
“那……转移这‘负累’，需要什么条件？”李昊试探着问，已然上钩。
李昂心中狂喜，但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此法消耗颇大，且需与这‘十方轮空避劫符箓’配合使用方有效果。这样吧，二堂哥若信得过小弟，便请将这十张符箓请回府中，诚心尝试。若觉得确有微效，再谈这‘因果承负’之术不迟。至于这符箓……小弟也不敢多要，就收个辛苦钱，十张一套，诚惠八两银子。”
绕了一圈，最终目的还是卖货！而且把更坑爹的“债务转移”功能作为后续增值服务捆绑销售！
李昊看着那十张破纸券，又想想那神秘的“因果卷轴”，再掂量了一下八两银子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最终贪欲和侥幸心理占据了上风。
“哼，八两银子，本少爷还是出得起的。”他故作大方地甩出一小块银锭，精准地丢到李昂脚下（依旧是羞辱的姿态），然后一把从李昂手中夺过那包“符箓”，“若是让本少爷发现你骗我……哼！”
他撂下句狠话，拿着“十方轮空避劫符”，带着一脸沉思的李福，转身离开了静思院。
看着李昊消失的背影，李昂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旷世大战，浑身都快虚脱了。
他弯腰捡起那八两银子，心情复杂无比。
【叮！成功出售“十方轮空避劫符箓”（谢谢惠顾券*10），获得八两白银，可兑换80 Nb。】 【成功对目标人物（李昊）进行“债务转移”功能预热营销。】 【宿主在“欺诈”、“忽悠”、“捆绑销售”、“概念包装”等领域展现出卓越天赋。获得称号“坑蒙拐骗小能手”（效果：小幅提升对智商不高且贪心不足目标的话术成功率）。】
李昂看着系统提示，哭笑不得。
他这重生之路，真是越来越往犯罪分子的方向策马奔腾了。
不过……总算又搞到一笔钱！而且，还给李昊那个讨厌鬼挖了个大坑！只要他用了符箓，不管有没有效果，后续都有可能来尝试那个“因果承负”秘术……
到时候，就能把那1000 Nb的体验额度，甩到他头上！
想到这里，李昂的心情又稍微好了起来。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又响了一下，这次却有些不同：
【滋滋……检测到宿主道德值已长期处于极低水平，且成功完成多次“缺德”交易。隐藏条件已满足。】 【“缺德道人”模组加载中……10%……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