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艺率接过保温杯，指尖触到杯身时，暖意顺着指缝往上爬，连带着心里都软了些。
她拧开杯盖，浓郁的咖啡香混着燕麦奶的甜香立刻涌了出来——不是那种冲得太浓的焦苦味，而是刚好的醇厚，燕麦奶的甜也压得恰到好处，闻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她低头喝了一口，温度确实刚好，不烫嘴也不凉，顺着喉咙滑下去时，刚好暖到胃里，连刚才在店里谈判时的紧绷感都散了些。
“谢了。”她抬眼看向崔英道，发现他还在盯着自己，眼神里藏着点没说出口的试探，像怕问得太急会惹她不快，又忍不住想知道答案。“想问什么就问，别憋着，你这样我反而不自在。”
“他……姜明宇，没对你怎么样吧？”崔英道的声音有点哑，像是刚才在外面吹了风，又像是紧张得没顾上喝水。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门把手，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却压不住心里的紧张，指腹都蹭得有点发红。
“我在手机里看到他拍桌子的照片——是助理偷偷发我的，当时差点就开车冲进去了。”他说这话时，喉结轻轻滚了一下，眼神里的后怕还没完全褪去。
“能怎么样？”姜艺率笑了笑，把保温杯抱在怀里，暖乎乎的温度透过杯壁传到掌心，连带着指尖都暖了。
“他答应撤回所有针对星曜的动作，不管是供应链还是投资端，都不会再插手。以后也不会再找我和我妈。”她没细说谈判时的细节——没说自己把姜明宇转移资产的证据拍在桌上时，他脸色有多难看；
也没说自己威胁要把这些证据交给监管局时，他有多慌乱。
有些事，没必要让他跟着担心，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锋芒太露的样子，也不想把他卷进这些勾心斗角里。
崔英道明显松了口气，肩膀都垮了些，刚才绷得笔直的肩线终于柔和下来，连后背都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绷着。
他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掌心还特意护在车门上沿，怕她低头时撞到头——那动作很轻，却透着细心，像是演练过很多次。“上车吧，外面风越来越大了，送你回家。”
车里还留着崔英道身上的味道——是那种淡淡的雪松古龙水，混着新车内饰的皮革气息，不是那种刺鼻的香，而是让人觉得安心的味道，像晒过太阳的被子，裹着人很舒服。
姜艺率靠在副驾上，喝着热美式，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清潭洞的梧桐叶已经黄了大半，风一吹就簌簌往下落，一片一片飘在车窗上，像撒了一把碎金，又被风卷着飘走。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手机，指尖划开屏幕时，还能看到刚才和张代表的聊天记录。
她点开输入框，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明宇资本的股权撤回进度，让团队盯紧点，尤其是帝国集团那3%的股份，必须在一周内完成交割，合同条款再核对三遍，不能给姜明宇留任何反悔的余地。另外，准备接下来的收购方案，尽快拿下明宇资本的剩余股权，别给对手留机会。”
发送完消息，她又想起什么，补充了一条：“林氏集团的财务尽调怎么样了？重点查他们海外子公司的资金流向，尤其是纽约和伦敦的分部，我怀疑有暗账——姜明宇肯定把不少私产转移到了林氏旗下的空壳公司。林氏也别放过，既然要动手，就一次解决干净。”
崔英道开车的动作顿了一下，方向盘轻轻偏了偏，又很快回正。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惊讶——他知道明宇资本的事，却没料到她连林氏都要动。
林氏是纽约老牌华人财团，主要做奢侈品代理和房地产，在海外的根基比明宇资本深多了，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嗯。”姜艺率点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着，把聊天记录往上翻，确认没有遗漏的信息。
“姜明宇把不少私产转移到了林氏旗下的空壳公司，有的甚至挂在他情人的名下，不拿下林氏，总有后患。”她抬眼时，刚好撞进崔英道的目光里——他眼底的惊讶还没散，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是佩服，又像是带着点欣赏的在意，那眼神太专注，看得她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连握着保温杯的手指都紧了紧。
“需要帮忙吗？”崔英道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打扰到她看手机，又像是怕自己的提议会被拒绝。“宙斯酒店在纽约有长期合作的律所，擅长处理跨国并购的法律问题，尤其是海外资产的清算，他们很有经验。我可以让他们立刻对接星曜的团队，不用你多费心。”
“不用了。”姜艺率笑着拒绝，却没把话说死，指尖轻轻碰了碰杯盖，“真需要的话，肯定找你。”她知道崔英道是真心想帮她，可收购林氏涉及太多私人恩怨，里面还牵扯着姜明宇早年的一些黑料，她不想把崔英道卷得太深——至少现在不想，她不想让他因为自己，去面对那些阴暗的东西。
崔英道没再坚持，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转而说起别的，语气比刚才轻松了些：“周一要回学校吗？听说下周有校庆活动，学生会还发了通知，说有露天电影和音乐会。”他说这话时，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却悄悄用余光瞥她，像个紧张的学生在邀请喜欢的人参加活动，连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轻轻动了动，等着她的回答。
姜艺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底的冷意散了些，多了点属于这个年纪的柔软：“还没确定。你也知道，刚曝出星曜科技是我的，现在每天都有媒体堵在学校门口，我的生活肯定不可能和之前一样，像个普通学生那样自在了。”她顿了顿，看他有点失落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到时候有空，或许会去看看。”
“那你会放过刘Rachel和李宝娜吗？”崔英道忽然问，声音轻了些，像是怕提到这两个名字会让她不开心。
他知道刘Rachel和李宝娜之前找过姜艺率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