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用起来不太顺手，总比手写强。
凭借惊人的记忆力，他将这本书从头到尾默写出来并不难，只是字数多了些。
敲击键盘需要很大力气，弄得他手指发酸。
但这本书必须完成，它是将来批量培养医生的关键工具之一。
“哥，人来了！”
林朝羽打字时，林朝武正在练习站桩。
他突然警觉起来，还没看到刘长福的身影，就先提醒了林朝羽。
“嗯？”
林朝羽一抬头，外面嘈杂的声响便传了进来。
紧接着，刘长福带着几个小弟走了进来。
为了表示歉意，刘长福姿态摆得极低，先是冲着林朝羽深深鞠了一躬，诚恳认错，言辞间满是懊悔。
石硖尾的居民看得目瞪口呆。
谁不认识刘长福？
在石硖尾、深水埗这一带，他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向来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可眼下，他竟然在林朝羽面前毕恭毕敬地赔礼道歉。
“九纹龙这是怎么了？林朝羽什么来头？居然让他这么客气？”
“对啊，林朝羽不是从大陆来的吗？什么背景？九纹龙这是吃错药了？”
“朝羽是一般人吗？”有人忍不住插话，“你们别忘了，他之前可是搞来一辆大卡车，那些罐头又是从哪儿弄到的？”
“没错！他还会洋文呢！”
“你们说，他是不是跟某个商会有关系？不然九纹龙哪会对他这么恭敬？”
……
整个石硖尾议论纷纷。
这正是林朝羽想要的效果。
说白了，他和弟弟林朝武崛起得太快，根基不稳，背后既无商会支持，也不是任何团体的成员。
如今只是借洋人的名头吓唬刘长福，但其他人呢？
让刘长福亲自登门道歉，就是为了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
让他们猜去吧，林朝羽背后究竟有什么靠山。
越猜不透，就越不敢轻举妄动。
办公室里，刘长福恭恭敬敬地将十万块放在桌上：“林先生，昨天的事，我实在抱歉！”
林朝羽扫了一眼钱，嘴角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他随手将钱收进抽屉，淡淡道：“做得不错。”
刘长福低着头，小心翼翼道：“林先生，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不急。”
林朝羽拿起桌上的钢笔，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刘老大，有兴趣替我做事吗？”
“什么？”刘长福一愣，“替您做事？”
“对。”
林朝羽抬眸看他：“知道昨天我和谁吃饭吗？”
林朝羽漫不经心地开口：“霍东来，霍先生！”
刘长福一愣，心中顿时生出几分自惭形秽。
霍东来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商界巨擘。
而林朝羽虽不至于主动巴结，但也绝不介意借霍东来的名头为自己谋利。
毕竟，昨晚两人确实同桌吃饭。
“替我做事。
”林朝羽语气平淡，“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你自己掂量。”
刘长福陷入沉思。
表面上，他是江湖上的一方大佬，可实际上却远没有看起来那么风光。
说到底，他的实力还不够，地位也差得远。
最根本的问题，还是缺钱。
想要壮大势力，没有资金寸步难行。
不是光靠一群小弟提着刀，就能拼出天下。
小弟受伤要汤药费，死了要安葬费，跟着你混，总得给些安家钱。
真正能做大的社团，要么像新义安、14K那样有军方背景，要么背后有商会支持。
甚至小弟当街砍人，只要肯花钱，也能找替死鬼摆平差佬。
如今，林朝羽竟说要扶持他？
刘长福抬头，小心翼翼地问：“林先生，此话当真？”
林朝羽把玩着钢笔，淡然一笑：“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
刘长福深吸一口气，恭敬道：“林先生，您尽管吩咐，我刘长福唯命是从！”
见他的态度，林朝羽满意地笑了。
坦白说，他也需要这样一支江湖力量来办些事。
“下一步，我准备在深水埗开一家青山医馆。
”林朝羽淡淡道，“但总有些不长眼的东西捣乱，要是再冒出几个像刘老大这样的，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说呢？”
刘长福连忙附和：“林先生说得对！”
“听说你和深水埗的金牙雷不太对付？矛盾不少吧？”林朝羽放下钢笔，似笑非笑。
刘长福心头一紧，恭敬答道：“林先生明察。”
林朝羽舒展筋骨，语气随意：“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该清理的人，早点解决为好。
”他微微一笑，“我不喜欢打打杀杀，但有些隐患，还是趁早铲除，你觉得呢？”
“是！是！是！”刘长福连连点头。
走出林朝羽的办公室后，刘长福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握紧拳头，心中盘算着。
只要干掉金牙雷，石硖尾和深水埗就是他的天下。
可他还是有些怀疑。
林朝羽真能帮他解决这些问题吗？丧葬费、安家费、刀伤费……这些钱可不是小数目。
不过，眼下先不管那么多，先跟金牙雷拼一场试试。
金牙雷背后没什么靠山，对付他应该不难。
刘长福心里盘算着阴毒的计策。
他要试探林朝羽的实力，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试探林朝羽背后合伙人的能耐。
要是真能成功，整个西九龙，还不是他刘长福的地盘？
……
“哥！”林朝武凑上前，“你真要扶持刘长福？”
“看他自己的本事。
”林朝羽淡淡一笑，“这笔钱必须花，还要让其他社团都知道。
我们要尽快壮大实力，否则就像闹市里抱着黄金的小孩，谁不想抢？”
这个年代不比后世，黑帮横行，弱肉强食。
在廉政公署成立前，香江的秩序就是个笑话。
林朝羽很清楚，想要出头，就得按这个时代的规矩来。
“哥，有啥事你尽管吩咐，我绝不含糊！”林朝武拍着胸脯保证。
“阿武，”林朝羽看着他，“你是我弟弟，我不希望你变成一个冷血杀手。
除非万不得已，我不想让你动手。”
“哥，你放心！”林朝武重重点头，“我明白。”
跟着林朝羽几个月，林朝武深知哥哥的手段。
他深信，听哥哥的准没错。
毕竟，林朝羽从未失算过。
“另外，”林朝羽继续说道，“让陈姐尽快做一份预算。”
林朝武点头答应。
林朝羽也没闲着，继续埋头敲字。
他得抓紧时间把《赤脚医生手册》写完。
除了绘画中草药，林朝羽还有另一项任务需要完成。
这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吃力。
脑海中的图像与落笔后的画面总是相差甚远。
他暗自思忖，希望能尽快培养出一批标准化的医疗人员。
不必医术精湛，只要能处理常见病症即可。
而青山医馆的规模也不能止步于此，至少要发展成一家大型综合医院。
时间一晃，已至正午。
“真累！”
林朝羽活动着发酸的手腕，低声抱怨。
这打字机用起来实在费劲。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请进！”林朝羽抬头应道。
陈琪芸推门而入，如今的她干练利落，已颇有职场精英的风范。
“陈姐。”
林朝羽示意她坐下谈话。
作为得力助手，陈琪芸不仅精通财务，在人事管理方面也颇有建树。
她思维敏锐，常常能为林朝羽提供宝贵建议。
如今许多重要决策，林朝羽都会与她详细商讨。
陈琪芸从容落座，将一份文件递过去：“朝羽，这是一百万的预算方案，另外我已核实过，刀伤补偿、丧葬费和抚恤金总计约一百二十万。”
林朝羽接过文件仔细翻阅。
这个数额并不算高，单位以千计。
最高赔付不超过三千元。
通常刀伤赔偿定为二百元。
若致残，则增至八百元。
丧葬费约一千元，有家属者额外补贴两千元。
若无亲属，后事便从简处理。
这些钱在当下已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有个想法。”
林朝羽指着文件某处说道：“关于抚恤安置这部分，目前计划是租用政府的廉租房。
是否可以考虑直接与相关负责人协商，由我们接管部分房源，专门安置这些家属？”
他继续补充：“首先，要对伤患进行职业技能培训。”
“其次，家属中的女性成员也可组织起来学习谋生技能。
”
“第三条，挑选资质优秀的孩子，让他们接受系统化教育，掌握多样化技能。
未来这些孩子可以进入我们的工厂或企业，成为我们亲手培养的人才！”
陈琪芸沉思良久，缓缓说道：“但这样操作的话，当前的支出暂时看不到回报，反而可能增加未来的运营成本。”
“长远投入不必忧虑。
”林朝羽淡然一笑，“关键在于建立自主培养人才的体系。
眼下多费些心力也值得，这些投入的效益终将逐步显现。”
……
与此同时，刘长福突然对金牙雷发动了袭击。
原本势均力敌的局面被打破，这记突袭打得金牙雷措手不及。
首轮交锋失利后，双方正式开战。
令金牙雷胆寒的是，刘长福的战斗力竟大幅提升。
更可怕的是资金链——无论刘长福损失多少人手，次日就能获得补充。
其背后正是林朝羽持续不断的资金支持。
林朝羽将近期所有收益都投入这场博弈，只为传递一个信号：西九龙这片天地，由我林朝羽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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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处境让金牙雷憋闷至极。
不久前麾下尚有数百弟兄，如今仅剩百余人苟延残喘。
地盘接连失守，更致命的是保险柜遭刘长福劫掠。
调查后金牙雷震惊发现：刘长福能快速恢复元气，全因背后站着林朝羽。
这个发现让他几欲发狂——明明得罪林朝羽的是刘长福，为何对方反而资助仇家来对付自己？
“确定是这里？”金牙雷死死盯着别墅群，眼中寒光闪烁。
得到小弟确认后，手下急忙劝阻：“雷哥，林朝羽背景深不可测，贸然行动太冒险了！”
“冒险？”金牙雷牙龈咬得咯咯响，“不除掉林朝羽，等他继续给刘长福输血，我们迟早完蛋！既然要断我生路，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小弟眼珠一转，立刻低声问道：“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等天再黑些。
”金牙雷恶狠狠地咒骂着，从怀里又掏出一把手枪，“林朝羽，老子跟你拼了！你不让我活，你也别想好过！”
一旁的小弟眸光闪了闪，悄悄退到后方，凑到一个小喽啰耳边说了几句。
那小喽啰点点头，迅速转身离开。
……
“陈姐，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林朝羽胃口大开，尽管公务繁忙，但他每天清晨仍坚持站桩锻炼。
这段时间下来，他的身体越发强健。
陈琪芸闲暇时也会下厨。
林朝羽饭量不小，弟弟林朝武更是能吃，仿佛能吞下一整头牛。
“你们兄弟俩可别撑着了！”陈琪芸笑着摇摇头，对他们惊人的食欲既无奈又感慨。
林朝羽又添了一碗米饭，吃完后放下碗筷，保姆立刻过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