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几人都没有说话。
一直快到大门口，刘艳回头，眼里有泪水，哽咽道：“沈警官，谢谢你，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
沈芝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艳“嗯”了声，总算解了她的疑惑。
“马局长说，你已经把韩松私自进我家门的事情告诉他们了。现在韩松已经辞职了，他那样的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总算出了恶气！还是我心目中的国家，什么都从老百姓出发。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在，正义才永不缺席。”
她想鞠躬，沈芝兰稳稳托着她的胳膊，刚好能让她动不得。
“受不起！”
沈芝兰面容冷淡地说道：“听说你已经很多年没上班了，好好生活吧。”
刘艳愣了愣，眼睛里再次蓄满泪水，动容地说：“我老公的事，还要麻烦你多上心。我听说事情已经有了很大进展，你们每天熬夜都是为了这事。我要再次谢谢你，谢谢你作为曾经的校友——”
想要弯的腰没有弯下，沈芝兰的态度彻底冷了，看她站稳才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
她看着眼前的女人，和旁边的一老两小，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工作，不掺杂任何的感情。”
沈芝兰字句冷凝，公事公办：“刘艳，换做任何人，我都会认真做好工作，不单单是他，也不会仅仅是他。请回吧！”
“”是我想窄了。”刘艳再次道：“谢谢你送我们。”
沈芝兰没说话，转身走了。
刘艳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眼底情感复杂交织。
这世上看不透的人真是太多了。
…
沈芝兰刚要回办公室，外面有人一把拽住她，“足迹鉴定结果出来了！”
沈芝兰盯着那只手，眼神瞥了一下。
余珉赶紧松开，接着说：“在那堆混乱的脚印中，我们发现史作的脚印和其中的几只对上了，已经确定史作到过案发现场！而且依据脚印的新鲜程度，确定就是昨晚案发时间段内！”
沈芝兰点点头。
希望来得真快。
…
再次开展审讯，李熊已经做了准备。
他冷冷开口：“你认识张育吗？”
听到这个名字，史作的身体抖了一下，“认识，怎么了？”
“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记不得了！”
“老实交代！”
李熊猛地一拍桌，“看到这几个字了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再抵抗也没有用！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史作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再加上持续高压，又担心自己的工作不保，刚才又被拉去捺脚印，顿时也破罐子破摔：“她找人弄我！找人弄我你知道吗？差点把我弄死了！”
“那你怎么不报警？”
“我敢报吗？”
史作欲哭无泪：“她丫的说我敢报就天天去学校堵我！反正也关不了几天！我不要面子的吧我！”
“那你怎么不早说？”
“说了有什么用…”
史作干嚎：“我说警官，放我回去吧，我还要上班！”
“你这么喜欢上班怎么不早说？你说了现在还是三好老师。”
“三好老师我不敢想。”史作双手合成拳头，捶了捶桌：“警官，你到底要怎样？”
“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是去爬山了对吧？爬的哪座山！”
“我记不得了我…”
李熊一把拿过那足迹报告，放在他面前指着道：“不要狡辩了！你昨晚到过这里！”
史作看着那清晰的脚印，他猛地一瞪眼，几乎要散架在这里。
“还不说吗！”
李熊大声吼道：“我们有证据证明你去了汾山！有理由继续对你实施审讯，你想回去，没门！”
史作缓了缓，终于抵不住压力开口：“我说…”
“我看到了杀人过程。”
…
耳机那头，清晰地传来李熊和史作的对话。
“你什么时候到那里的？”
“差不多凌晨一点吧！”
“去那里干什么？”
“没灵感，找灵感。”
“简述一下你的行动过程。”
“我不想被监控拍到，上去时走了小路。雨下得很大，我往上爬，后来快到上面的时候，我突然尿急，往一个林子里撒尿。我尿刚撒完准备上去，忽然看到一道人影往上走。
我吓了一跳，赶紧躲旁边。我那时想，这人是不是有病，大晚上出来散步。
我好奇跟上去。还没走近，又突然看到另外一个人从那边林子里出来。”
“男的女的？”
“看不出来，身高不低的样子。”
“看到对方的样子了吗？”
“没有。他穿着雨衣，盖住头，还打了一把伞，根本看不清楚样子。”
“伞有什么特征？”
“就一把黑色的伞，常用的，不特别。”
“那人有什么特别的特征？”
“你也知道我是画画的，我特别喜欢关注人的肢体。他的手很白，很细，很长。”
“像男的手，还是女的手？”
“怎么说呢，可男可女，男女的手好看的都差不多，和身高和身形有一定关系。”
“他们说了什么话？”
“听不见，雨太大了。”
“后来呢？”
“我躲在灌木丛里，看到打着伞的男人忽然动了一下手，一条蛇飞了出去，咬在吴吝的脖子上。然后一只戴着手套的伸向了吴吝的后背，之后吴吝就滚下去了。”
“是什么蛇？”
“没看清，就看出是蛇的形状。”
“他们当时离栏杆多远？”
那边史作应该用手在笔画：“这么远。”
“你当时处的方位是？”
“亭子南方位。”
“确定？”
“确定。”
“后来你有没有看到那人怎么离开的？”
“好像是原路返回。”
“看清楚他的样子了吗？”
“没有。我只看到他的小片背影。”
“现在看到能认出来吗？”
“认不出…”
沈芝兰掐断信号，抬眼望着张育的手，这确实也是一双又细又白又长的手。她的身高也不低。
余珉这时也说：“张育女士，你去过汾山吗？”
过度哭泣后的嗓子有点哑，张育的指尖扣着掌心，她红肿着眼，语调不平：“去过，怎么了？”
“昨晚有人去了汾山。”余珉面部肃然地继续说：“他的名字叫史作。”
“史作？”张育淡定的模样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悚然，带着无畏的狠。
她摊手，说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的话。
“我就是凶手，凶手就是我。不是要抓我吗？我就在你们面前，还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