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继续传来沈芝兰的声音:“方便吗马局？现场讲可能更清楚一些。”
“来指挥室，大家都在。”
挂断电话，马凉冷静了几秒。布满皱纹的脸上布满凝重。眼见他这副模样，下面的人也不敢发话，唯独韩松试探问:“马局，这是？”
马凉吸了一口气，忽然大声道:“全体都有！”
“到！”
地板抖了抖，马凉坐直身体，眼里射出冷冽，“沈专家已确定是他杀。一旦判定为他杀，影响极其恶劣，请各位同志严阵以待，准备如何破案吧。”
“是！”
马凉望向窗外的景色，眼中色彩晦暗。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很快结束的展览，哪曾想，竟要长期固定展示，当真忧心。
耳机里放着最近流行的dJ音乐，沈芝兰不断复盘案件。眼皮重，思绪杂乱。
“好吃的麻辣小龙虾！微辣中辣特辣变态辣，样样有样样不缺！老人吃了三步上篮，孕妇吃了爽得扣脚，中年人吃了天上掉馅饼，年轻人吃了好找男女朋友，娃娃吃了要考大学！”
“爆烤猪蹄，缺哪补哪，吃了上天都不成问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三十年正宗爆烤猪蹄！老字号，吃了不打标枪！质量有保障都来尝尝帅哥美女些！”
商贩叫卖声，汽车鸣笛声，人群交杂声，不绝于耳。
有过去的影子，却不能回到过去。
她听着远处的叫卖声和音乐混杂，走进了刑侦大楼。
到办公室时，一切设备就绪，沈芝兰将数据存储器插入主机，调出了自己看到了的片段。
“这是飞鸿大厦电梯里的视频，仔细听！”
众人听她的，屏住呼吸看着做过倍速调整流动的视频画面，很快里面传来几不可闻的声音，仔细听也听不出所以然。
有人还不明所以，李熊率先说道:“他口型说了一个靠字。”
沈芝兰肯定说道:“准确说来，他说了一个‘靠’字。”
众人:“？？？”
坐着的余珉浅浅扬了扬唇。下午的时候，他问对方怎么知道里面有人时，她说听见了脚步声。
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这能说明什么？”马凉开口问。
“马局，这不是凌越的声音。”沈芝兰望着他，语气恳恳:“所以，有人假扮了凌越走上楼顶。那么，此时的凌越到底在哪里呢？这人为什么要假扮凌越呢？”
“此人有重大嫌疑！”李熊附和。
“这能信吗？你变态啊！”一直沉默的韩松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么细小的声音，就一个字，就那么一秒不到的功夫，你仅凭耳朵一听就能判定不是凌越？你到底是犯罪心理专家，还是声音鉴定专家？就算是声音鉴定专家最起码有机器鉴定一下吧，你知不知道空口白话一出来，要害多少人跑断腿呀？”
“我知道。”沈芝兰这次正视他了，沉静的眼眸不见被质疑的怒火，只有追求真相的坚定。
“听过声纹鉴定技术吗？”
“我当然——不太知道。”韩松看见那双丝毫不避自己，里面的火热几乎要将他淹没，莫名让他有些退缩。
余珉在边上接话，“声纹，是指用电声学仪器显示的携带言语信息的声波频谱。人的发声不仅具有特定性，而且有相对稳定性的特点。在实际生活中，每个人说话时的语声，都有自己的特点。在相互熟悉的人之间，可以只听声音而相互辨别出对方来。
实验证明，无论讲话者是故意模仿他人声音和语气，还是耳语轻声讲话，即使模仿得惟妙惟肖，其声纹却始终相同。基于声纹的这两个特征，侦查人员就可将获取的犯罪行为人的声纹和犯罪嫌疑人的声纹，通过声纹鉴定技术进行检验对比，迅速认定罪犯，为侦查破案提供可靠的证据线索。从理论上讲，它与指纹一样具有身份识别的作用。”
“没错。”李熊接着说，“目前，声纹识别发展相对成熟，如通过分析电话录音资料来确定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和犯罪行为等做法，早在一些刑事案件的侦破中得到应用。但我们省刑侦行业起步较晚，在全国都是吊车尾，市里准备下月配备，但目前没有，只有省里有。”
“马局，您觉得呢？”沈芝兰问马凉。
马凉拍手决定，“立马立案，我马上上报省厅。”
“现在关键是确定侦查方向。”马凉一锤定音，“进入常规程序，我们要怎么锁定嫌疑人？请畅所欲言！”
办公室静了十秒，有个年轻警察举手，马凉抬了抬下巴，“你说！”
那位年轻警察站起来，小声说道:“我有个新的想法，就是会不会假扮他的这个人是克隆的，因为刚开始我们也是比较注意观察这些的，他们实在是太像了，无论是身高，体重，背影等，包括步伐都太像了。”
“克隆？”马凉拧眉。
“对！”
那人又继续，“就是生物体通过体细胞进行的无性繁殖，以及由无性繁殖形成的基因型完全相同的后代个体。高度相似，那么就不会露馅了。”
李熊反驳他，“目前克隆技术仅用于拯救濒危动物，其他无合法性手续，关联性不强，可予以排除。”
那人只好坐下，一时也无人发话，没能提出更好的想法。
马凉及时调整方向，“回到刚才沈警官说的话题。”
“首先这个假冒的一定居心不良。”韩松反应很快，“想办法抓住他，他具有很大嫌疑，大方向就有了。”
“那怎么抓住他呢？韩局。”
沈芝兰追问。
不知怎的，韩松从那句话听出了嘲讽。
“声纹鉴定啊！”
韩松摸了摸脑门不存在的汗，“这么简单的还问我，你可是大专家。”
“我还以为以你的实力，这种小案子肯定手到擒来。”
沈芝兰一本正经地摸了摸下巴。
“你！”韩松瞪大眼，莫名觉得这话有点熟悉。
沈芝兰不再逗他，拿出包里的那张纸，轻声道:“马局，韩局，李队，余队，各位同事，刚才我做了初步的犯罪心理画像，仅供参考进行摸排工作。”
马凉点头，“请说！”
“ 经过视频侦查表现， 行为人性别男，能模仿死者的步态，装扮等，初步推断行为人和死者有一定关系，至少认识；通过对行为人步伐状态的分析，年龄为30—37岁；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选择死者以高空坠落的方式死亡，说明行为人有很强的报复欲望，且比较自负，侧重侦查和死者发生过矛盾的。”
“行为人的衣着装扮，包括手套等新旧程度与死者相符，虽然这一身打扮很常规，但也说明其极富心计，很有耐心，且一定观察模仿了凌越很长一段时间，注重从死者日常活动轨迹调取相关监控视频锁定。”
“最重要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