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安柠又来了。
从安柠走进门的一刹那，苏碧海发现她脑门上昨天才消下去的黑气又浓烈不少。
苏碧海自我怀疑道：我的孟婆汤疗效这么短的吗？
“老板~”安柠没精打采地走到厨台前，有气无力地趴在台面上。
“吃点什么？”苏碧海问。
“随便。”
正巧苏碧海今天串了不少串串，“那就钵钵鸡？”
“随便~”
这么丧，这班上的是有多糟心啊？！
苏碧海从后厨端出来一个超大的搪瓷盆，里面装了不少提前泡制的串串，“随便吃，一块钱一根签子，荤素都一样。”
安柠面无表情地在盆里拨弄着竹签，抓起一根看一眼，土豆片？不感兴趣，又放回去。
又抓起另一根，黄喉？还行，勉强吃吧。
安柠咀嚼食物的样子味同嚼蜡，跟没有灵魂的躯壳似的。
苏碧海实在看不下去了，“嘿！”她的手在安柠眼前晃了晃。
“你要是不想吃呢~就别吃了，你这样子让别的客人看见，会以为我做的东西超级难吃呢。到时候把我的客人吓跑了，你赔钱啊？”
听到这话，安柠的手臂无力地搭在台面上，随手把手中的竹签一丢，又趴下去。
原本还想劝慰几句，听到门口一阵热闹有客人进来，苏碧海顾不上她赶忙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进来的是一女两男，看打扮应该也是附近写字楼刚加完班的打工人。
“欢迎光临，随便坐。”
“嗯~”这三个人垂头丧气地，就近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桌上有二维码，可以扫码点单。”
「滴」
三人来唯一的女人扫描了桌上的二维码，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来来回回划拉了好几趟，就是没见点单。
“没胃口，啥都不想吃。”女人吐槽道。
其中一个瘦高男也附和道：“对啊，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眼镜男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我现在回家只想躺着，就连跟老婆吵架我都没力气。这不！上周直接把老婆气回娘家了。”
听着这三人的对话，苏碧海又瞅了一眼趴着的安柠，心里泛起嘀咕：难道这种「阳光型抑郁症」还会传染？怎么这么多人都是这种状态？
“老板~”女人朝苏碧海招了招手，问道：“这个隐藏菜单有什么啊？”
“噢！~这个啊……”苏碧海迎上去解释道：“我们店里每天都会有一道不固定的菜，作为隐藏菜单。”
“那今天的隐藏菜是什么？”
“钵钵鸡。”
女人转头询问其他两位，“你们吃吗？”
“随便吧，都行。”
“老板，那就给我们来一份钵钵鸡吧。”
“好嘞，稍等。”
苏碧海转身就去把厨台上的搪瓷盆端到了三人面前。
“一块钱一根签子，荤素都一个价。”
说完后，苏碧海一溜烟钻进后厨，透过小窗观察外边几个人的状态。
刚进来的这三个人和安柠吃饭的模样几乎没什么差别，都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姑娘，他们这三个脑门上也有黑气呢~”
“是抑郁症患者都有这种现象吗？”
“不是！”汤圆很肯定地答道。“我刚在网上搜索了许多抑郁症患者的视频资料，没看出来别人身上有黑气。”
苏碧海想了想，“那就不是生病了。”
“难道有人用了什么偏门术法？”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苏碧海舀了一勺孟婆汤，「哐哐哐」做了四杯爆打柠檬茶，兑进少许孟婆汤，分别给安柠和那三个人端过去。
“今日饮品，免费赠送，请慢用。”
“谢谢老板~”
苏碧海推搡了一下趴在台面上的安柠，“没胃口吃饭就喝点饮料吧。”
“哦，谢谢老板。”
“客气。”
安柠接过饮料又放在一边，并没有喝的欲望。
苏碧海试着跟她聊天，“你昨晚吃完我做的姜汁撞奶不是情绪好很多了吗？”
“对呀~我也觉得是这样的。可是早上起来一上班，就没劲了。”
“咋滴？你们打工人一进公司就被吸了阳气啊？”苏碧海揶揄道。
安柠直起脖子道：“别说，苏老板您还真别说，我只要一跨进公司大门，我就瞬间感到人生失去了希望。”
苏碧海愕然，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你们其他同事也这样吗？”
“嗯~差不多吧。整个公司都死气沉沉的。”安柠想了想觉得这个表达不够精准，她又纠正道：“应该说是鬼气森森。”
苏碧海耸了耸肩，把柠檬茶再次推到安柠面前，“喝点吧，也许精神会好很多。”
安柠不好意思拒绝，意思意思喝了一小口。
果不其然，当他们所有人喝下柠檬茶后，脑门上的黑气便淡化了许多。
肉眼可见他们的食欲大增，三两下就把搪瓷盆里的钵钵鸡吃完了。
“哇塞！这个钵钵鸡好开胃呀！”清瘦男夸赞道。
“老板！”女人高举手臂，“还有钵钵鸡吗？”
“有的有的，稍等哈~”苏碧海又从后厨端出来一大盆钵钵鸡。
眼镜男看到油亮泛红的调料汁，咽了咽口水，说道：“谢谢老板！有米饭吗？”
“有的，我去盛。”
“我也要！”
“我也要！”
“好的，三碗米饭。”
看见他们吃得开心，苏碧海也乐得其所。
这才是美食存在的意义嘛！
许是被后面三人高亢的声音影响，安柠直起身子转头看去，“诶~你们不是设计部的林磊、张帆和晓春吗？”
三个人听到安柠叫出他们的名字，也纷纷看向她。
“你不是策划部的安柠吗？你也在这啊？”
“嗯，我经常来这家店吃宵夜。”
“巧了不是，一起过来吃呀！”
“好呀好呀~”
安柠一口喝光剩余的柠檬茶，飞奔到三位同事那一桌坐下，跟他们一起吃钵钵鸡。
“噢~”后厨的苏碧海和汤圆同时发出「原来如此」的惊呼。
“搞了半天，他们四个人是同一家公司的呀！”
“我想我知道症结出在哪儿了。”苏碧海脑子一转。
“这家公司有问题。”
“会是什么问题呢？”汤圆不禁好奇。
苏碧海摩挲着下巴，“十有八九是风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