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铮把实验室反锁的瞬间，苏砚已经拆开了沈知微的手机。
金属外壳在她指间咔嗒作响，电池被精准抠出的刹那，屏幕上的自毁进度条刚好跳到99%。
“靠。”程砚铮扶了扶眼镜，俯身看她调出的文件——程氏研发部王工上周三去晶圆厂的路线图，标注着“23:17在便利店买了关东煮”；还有张她前世穿战术服的照片，背景是2023年被伏击的废弃仓库，“这不是普通间谍能搞到的。”苏砚指尖敲了敲屏幕，“连我任务时的隐蔽路线都标红了。”
实验室门被敲响时，程砚铮的指节还抵在她后颈。
赵泽宇举着工作证挤进来，警服袖子沾着咖啡渍：“前同事的紧急求助，国安局特批的。”他接过手机插上线，键盘敲得噼啪响，“姓名沈知微，身份证号对应河北退休教师；德国学术期刊挂名的是法兰克福卖香肠的；日本出入境照片——”他放大一张证件照，“这姑娘左脸有颗痣，刚才那位没有。”
“镜像人格。”苏砚突然开口。
赵泽宇抬头，眼里闪过警校特训时才有的光：“磐石记得？光之眼的老把戏，用微整形和记忆植入造一堆‘复制品’，潜伏时互相补位。”他划拉着屏幕，“上个月曼谷抓了个，和这张脸相似度97%，编号Gx开头。”
程砚铮的动作顿住了。
他从抽屉最深处摸出个牛皮本，封皮印着“程延舟·苏联微电子项目访谈录1987”。
翻到某一页，钢笔字力透纸背：“车间主任老周说，儿子三岁时把半导体材料当糖豆吃——”他抬头看向苏砚，“沈知微昨天说‘你小时候偷吃过你爸实验室的硅片’，和这一模一样。”
苏砚突然笑了，指尖戳他西装第三颗纽扣：“所以她不是你青梅，是你爸笔记的读者？”程砚铮耳尖发红，把笔记本合上：“现在重点是——”
“引蛇出洞。”苏砚打断他，从抽屉摸出他的定制袖扣别在自己西装上，“我扮你，约她今晚十点顶楼露台。你藏全息投影仪，用变声器干扰。”程砚铮的眉峰跳了跳：“你穿我西装太大。”“战术宽松。”苏砚扯了扯松垮的袖子，突然用鞋尖在他脚背上敲：“滴答滴答，滴答。”那是摩斯密码的“我有数”。
顶楼的风卷着秋凉。
苏砚靠在玻璃幕墙边，袖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十分钟后，沈知微从消防通道现身，大衣下摆沾着机油：“程总？”她的声音发颤，“你今天没戴你爸送的手表。”
苏砚低头——腕间是空的。
程砚铮的机械表还在实验室保险柜里。
她心脏猛跳，却扬起下巴：“查岗？”全息投影仪在她身后亮起，程砚铮的虚影从阴影里走出来，声音带着惯常的清冷：“沈小姐，有话直说。”
沈知微的瞳孔骤缩。
她突然扯掉围巾，露出藏在颈后的微型干扰器。
“轰”的一声，所有电子设备开始尖叫。
苏砚扑过去时，只抓到一片衣角。
月光照亮地面，一枚带编号的金属片正躺在她脚边——Gx-07。
“追吗？”程砚铮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苏砚捡起金属片，触感像块烧红的炭：“不用。她要我们追，才会留线索。”她抬头望向对面写字楼，顶层玻璃反光里，有个戴墨镜的女人正放下望远镜，转身消失在阴影中。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林疏桐的消息弹出来：“搞到半导体峰会的记者证了，要我帮你盯谁？”苏砚捏着金属片笑了，指尖在键盘上敲：“盯穿高定西装，戴卡地亚山度士表的——尤其是女的。”
程砚铮从暗处走出来，把自己的手表扣在她腕上：“松。”“战术固定。”苏砚歪头看他，“明天陪我买条表带？”程砚铮推了推眼镜，耳尖比刚才更红：“先去技术部解析Gx-07。”
风掀起她西装下摆，露出里面程砚铮的白衬衫。
远处，峰会宣传海报在夜色里亮起——“中国半导体产业峰会·11月15日”，几个烫金大字被风吹得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