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得发颤时，她正咬着半块凉透的三明治浏览技术论坛。
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眼皮一跳——来电显示是“010 - 652xxxx”，这是标准的国安局总机号码。
“苏女士，关于‘星芒一号’的一些问题，我们需要您协助调查。”一个男声沉稳得如同敲击钢板。
她把三明治放回盘子，面包屑簌簌地掉在睡衣上：“没问题，请问是哪个部门？”
“半小时后，建国门9号，308室。”
挂了电话，她在玄关处发呆了三秒，然后转身从鞋柜的第三层摸出一个铁盒——里面装着她前世当特工时藏的防跟踪定位贴。
她把它贴在手机背面时，乐了：“合着当年学的反审讯技巧，今儿要用来对付老同事了？”
国安局的电梯比她想象中快。
308室的门打开的瞬间，她差点笑出声——陈副局长正站在窗边剥茶叶蛋，白色衬衫的袖子挽到了小臂，活像谁家出来买菜的大爷。
“坐。”他把剥好的茶叶蛋推到她面前，又推过来一叠文件，封皮上“绝密”两个字红得刺眼，“境外情报机构最近动作频繁，截获的密电里，‘星芒’被提到了十七次。”
苏砚捏着茶叶蛋咬了一口，咸香的味道在嘴里散开：“陈局这是请我喝茶，还是请我吃早饭？”
“别打岔。”他抽出一张A4纸拍在桌上，“这是他们标注的‘星芒’关键参数，2纳米制程、量子隧穿抑制率98.7%——这些数据，程氏上个月才进行内部通报。”他推了推眼镜，“苏女士，您作为程太太，提前三个月就把这些写进项目建议书了。”
她低头翻看资料，指尖在“98.7%”上点了点：“我父亲苏明远，十年前在半导体所担任研究员时，是不是留下了几箱实验笔记？”
陈副局长眉峰动了动：“你想说这些数据是家传的？”
“倒也算不上家传。”她抽出一张泛黄的草稿纸，这是她前世从程氏旧档案里翻拍的，“但我父亲当年和程伯父合作过‘星火计划’，笔记里夹着一张1997年的实验记录——您看这个公式推导。”她的手指划过纸页，“和‘星芒’的隧穿抑制模型，是不是有七分相似？”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程砚铮穿着深灰色西装站在门口，领带歪了半寸——那是她今早给他系的，说这样“更有人情味”。
他手里抱着一个银色密码箱，“陈局，谢尔盖昨天托人送来的验证报告。”
密码箱打开时，苏砚瞥见里面躺着一张盖有苏联科学院钢印的图纸。
程砚铮抽出一份pdF文件投影到墙上：“1989年，苏联半导体所的‘极光计划’实验数据，和‘星芒’的基础模型重合度为63%。”他看向苏砚，眼神温柔得像实验室里养的那只英国短毛猫，“砚砚的项目建议书，参考了我整理的这批冷战遗产。”
陈副局长推了推眼镜，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两圈：“程总倒是会挑时间出现。”
“接到苏女士电话时，我正在国安局提交‘极光计划’的翻译资料。”程砚铮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份文件，“三年前程氏收购老实验室时，就和你们签订了技术共享协议。”
苏砚在桌下用脚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皮鞋——这是摩斯密码，意思是“干得漂亮”。
程砚铮的耳朵尖泛红，又递过去一份评估报告：“专家说，‘极光计划’的剩余价值，够咱们再研究十年。”
陈副局长合上文件时，窗外的梧桐叶正扑簌簌地打在玻璃上。
他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烫金名片，推到苏砚面前：“特别顾问席位，年薪保密，能接触的资料是你现在的三倍。”
苏砚捏着名片晃了晃：“陈局，我昨天刚在程氏食堂学会做酒酿圆子。”
“程太太当得挺惬意？”
“挺惬意。”她把名片放进小包，“再说了——”她歪头看向程砚铮，“程总还没学会自己系领带呢。”
程砚铮的耳朵尖红得要滴血，他低头收拾密码箱时，一张A4纸从箱底滑了出来。
苏砚捡起来，是林疏桐发来的邮件截图：“程氏数据库扫描完成，发现异常关联企业——”
手机突然震动。
林疏桐的语音消息炸了出来：“苏砚你快看企业查查！我刚扫描到一家叫‘明远科技’的公司，法人名字——”
“啪”的一声，程砚铮的手掌盖住了她的手机屏幕。
他低头整理密码箱，声音沉闷得像在实验室里：“该回去了，王景行说今天要测试散热模块。”
苏砚盯着他泛红的耳朵尖，把到嘴边的“你是故意的吧”咽了回去。
电梯下行时，她摸着小包里的名片笑出声——国安局的茶没白喝，反倒让她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