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刚过直布罗陀海峡，就跟猛地扎进冰窖似的。甲板上结着层白花花的细冰晶，脚踩上去嘎吱响，连栏杆都冻得发黏，手一摸能粘下层皮。林默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往上拉了拉，望着远处海面上漂着的冰山——那玩意儿跟座小山头似的，白得晃眼，边缘处还在往下掉碎冰，哗啦哗啦的，在寂静的海面上听得格外清楚。
“这鬼地方，比咱老家腊月的冰窖还冷。”阿福裹着厚棉袄，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往手心哈了口白气，“我打渔三十年，没见过海水能冷成这样的。”
林默没接话，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重。果然，脑瓜子里的系统“嘀嘀嘀”响得跟警报似的，弹出个红得刺眼的框框：“检测到异常低温场，范围覆盖北冰洋全域，能量源：冰霜巨人族与尼奥尔德冰原水族。”
她试着把指尖往船舷上搭，刚想用控水术探探周围的情况，就觉得一股寒气顺着指尖往骨头缝里钻。百米外的海水“唰”地一下就变了样，好好的水流突然僵住，眨眼间凝成了尖尖的冰棱，噼里啪啦往下掉，跟碎玻璃似的。
“我操，这啥情况？”旁边的二柱子看得眼睛都直了，“海水咋还能当刀子使？”
“这里的海水……像是活的冰刃。”林默皱着眉，心里头有点发沉。她的控水术在别的海域顺顺当当，到这儿居然跟被捆住了似的，半点力道使不出来。
正琢磨着，身后的阿福突然嗷一嗓子，声音都劈叉了：“快看桅杆顶上！那是啥玩意儿？”
所有人都抬头往了望哨瞅，只见东北边的冰雾里，影影绰绰冒出好些个高大的身影。那些东西看着得有两三人高，皮肤是青灰色的，跟海边的礁石似的，光溜溜的胸膛上盖着层冰疙瘩，看着就跟铠甲似的。他们手里不是拎着冰镐就是扛着长矛，踩着浮冰“咚咚咚”地往这边跑，脚底下的冰块被踩得咯吱响，看着就挺吓人。
最前头那个尤其显眼，估摸着得有三丈高，跟座移动的小山似的。他一张嘴，那吼声跟炸雷似的，直接把半空中的冰雾震散了：“凡人与异类，竟敢踏入‘永冻之域’！”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系统紧跟着就跳出了提示：“冰霜巨人首领，尤弥尔后裔，掌握‘绝对零度’领域。其身后为尼奥尔德麾下冰原水族——冰鳞族，擅冰箭术与冰墙封印。”
“好家伙，这是把地头蛇全招来了？”敖牙抄起旁边的鱼叉，手都在抖，“东家，咱跟他们拼了？”
“拼个屁！”林默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气，对着船员们喊，“都别慌！降下风帆，启动水幕结界！”
船员们手忙脚乱地拉绳子，船帆“哗啦啦”落下来，同时林默抬手对着船周一挥，一道蓝色的水幕“唰”地围了上来，看着挺结实。可还没等大家松口气，那些冰霜巨人就扔过来好几根冰矛，“咔嚓”几声脆响，水幕跟玻璃似的裂开了缝，转眼就碎成了一地水珠，刚落地就冻成了小冰粒。
林默咬着嘴唇，心里头第一次有点发虚。她能感觉到，这些家伙的力量专门克制她的水元素，就跟火克冰似的，让她浑身不得劲。
“东家，小心船底！”了望哨的小子突然扯着嗓子尖叫，声音都带着哭腔，“有东西在撞船！”
大伙儿赶紧低头往船底下看，只见海水里翻着白花花的浪，好多带着白霜的鳞片一闪一闪的，看得人头皮发麻。那些冰鳞族跟长着鳞片的鱼似的，正用脑袋“咚咚咚”地撞船板，木屑混着冰碴子噼里啪啦往下掉，船身都跟着一晃一晃的，跟要散架似的。
“这群龟孙子，玩阴的！”二柱子急得直跳脚，抄起斧头就想往船板上砍，被赵伯一把拉住了。
“砍啥砍？你这一斧头下去，船板更不经撞了！”赵伯吼道，“快去找加固的木板！”
林默攥紧了拳头，系统又在旁边添乱：“当前海域渔业资源集中于冰层下，但冰原水族视其为神圣禁地，任何破冰行为将触发不死不休模式。”
她瞅着船员们一个个吓得脸发白，有的手都在抖，心里头突然想起出发前阿福说的话：“咱们渔民出海，求的不是征服大海，是活下去啊。”
也是，他们来这儿是为了找新航线，不是来跟这些地头蛇拼命的。林默定了定神，对着那头冰霜巨人喊：“我们不是来抢你们渔场的，就是想借个道过去！”
那尤弥尔后裔冷笑一声，声音跟冰碴子似的：“借道？你们这些从暖和地方来的玩意儿，每喘口气都在融我们的家！”
他说着猛地往冰上一跺脚，“轰隆”一声，船周围的海水“唰”地就冻住了，跟砌了道冰墙似的，把整艘船死死困在中间。船身被冰挤得咯吱响，好多地方都裂开了小缝，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东家，这可咋办啊？”阿福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这冰墙跟铁打的似的，咱咋出去？”
林默没说话，眼睛盯着冰墙外那些冰霜巨人。他们脸上都带着股子狠劲，手里的冰矛闪着寒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冰水里的冰鳞族也没闲着，还在“咚咚”撞船，船板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再这么下去，不等人家动手，船就得先沉了。
“赵伯，船上的炸药还有多少？”林默突然问。
赵伯愣了一下：“还有两箱，是之前准备炸礁石用的。咋了？你想炸冰墙？”
“试试总比坐着等死强。”林默咬咬牙，“二柱子，你带几个人去船尾，把炸药捆结实了，等会儿听我号令。敖牙，你去把备用的帆布都拿出来，等炸开冰墙，咱就扬帆冲出去。”
“那这些大家伙咋办？”二柱子指着冰墙外的巨人，咽了口唾沫。
“我来拖住他们。”林默从兜里掏出“海眼”水晶，水晶在她手心里泛着蓝光，“你们抓紧时间准备，千万别出差错。”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尤弥尔后裔喊：“你说我们融化你们的家园，可你看看那冰山——”她指着远处正在融化的冰山，“就算没有我们，它也在一点点变小。光靠堵着不让人来，能挡得住天变吗？”
尤弥尔后裔愣了一下，好像没料到她会说这话。冰墙外的冰霜巨人们也停下了动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有点迷茫。
林默趁着这功夫，悄悄往水晶里注入力量。蓝光越来越亮，她能感觉到周围的水元素虽然被冻得厉害，但还是在慢慢聚集。她知道，这一下必须得够狠，不然他们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片冰海。
“准备好没有？”林默压低声音问。
“好了东家！”二柱子在船尾喊。
林默点点头，突然提高声音：“有本事咱就光明正大打一场，躲在冰墙后面算啥本事？”
尤弥尔后裔被激怒了，嗷嗷叫着就往冰墙上冲：“找死！”
就在他快要撞到冰墙的瞬间，林默大喊一声：“炸！”
“轰隆——”
两箱炸药同时炸开，冰墙“咔嚓”一声裂开个大口子，碎冰碴子跟下雨似的往下掉。林默赶紧操控着聚集起来的水元素，往裂口处猛推一把，把裂口撑得更大了。
“扬帆！冲！”林默吼道。
船帆“唰”地升起来，被海风一灌，船身猛地往前一冲，顺着裂口就冲了出去。冰墙外的冰霜巨人们被这一下整懵了，等反应过来，船已经冲出老远。
“追！给我追！”尤弥尔后裔气得嗷嗷叫，带着手下的巨人踩着浮冰就追了上来。冰水里的冰鳞族也跟疯了似的，在船后面紧追不舍。
“东家，他们追上来了！”了望哨的小子喊。
林默回头一看，那些巨人跑得飞快，手里的冰矛“嗖嗖”往这边扔，好几根都擦着船边飞了过去，砸在水里溅起一片冰碴子。
“阿福，往冰雾里开！”林默喊。
“好嘞！”阿福咬着牙转舵，船“吱呀”一声拐了个弯，冲进了旁边的冰雾里。冰雾浓得跟牛奶似的，能见度不到十米，后面的吼声渐渐远了点。
可还没等大家松口气，船身突然一震，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林默赶紧往前面看，只见冰雾里冒出一道更高的冰墙，把路堵得死死的。
“完了，这是死路啊！”二柱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林默心里也凉了半截，正琢磨着该咋办，突然听见冰墙后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冰。她仔细一听，那声音还挺有规律，“咚咚咚，咚咚咚”，跟敲暗号似的。
“这是……啥声音？”阿福也听见了，一脸纳闷。
林默皱着眉，突然想起特里同说过，北极冰海里有种会挖冰洞的生物，难道是它们？她正想呢，冰墙上突然裂开个小洞，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出来——那玩意儿长得跟狐狸似的，就是浑身雪白，眼睛是冰蓝色的，正眨巴眨巴看着他们。
“这是……雪狐？”赵伯愣了，“这地方咋会有狐狸？”
那雪狐对着林默叫了两声，然后转身往冰墙后面跑，跑两步还回头看看，像是在给他们带路。
林默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跟上去看看！”
船慢慢靠近冰墙，只见那雪狐刚才钻出来的小洞旁边，还有个更大的洞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挖出来的。林默探头往洞里看，里面黑漆漆的，但能感觉到有水流，好像是条冰下通道。
“东家，这能行吗？万一有埋伏咋办？”敖牙有点怕。
“总比被后面那群大家伙追上强。”林默拍板，“进去！小心点就是。”
船小心翼翼地驶进冰洞，里面果然是条通道，两边的冰壁上还挂着冰棱，跟水晶帘子似的。雪狐在前面的冰面上跑着，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好像真的在带路。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前面突然亮了起来。船驶出通道，林默一下子愣住了——眼前是片没结冰的海域，海水竟然是温的，周围的冰山上还开着些蓝色的小花，看着跟世外桃源似的。
“这……这是啥地方啊？”阿福都看傻了。
林默正纳闷呢，系统突然弹出个提示：“检测到远古地热泉眼，形成独立温暖海域，为冰原稀有生态保护区。”
她刚看完提示，就看见远处的冰岸上站着个穿着白袍的老人，手里拄着根冰杖，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那雪狐跑到老人脚边，蹭了蹭他的裤腿。
“远道而来的客人，别来无恙？”老人开口了，声音挺温和，“我是这片冰海的守护者，你们可以叫我冰老。”
林默心里一动，这老人看着不像坏人，赶紧让人停船，自己跳上冰岸：“前辈您好，我们是路过的船队，想借道去北极深处，没想到被冰霜巨人和冰鳞族追杀，多亏了您的雪狐带路。”
冰老笑了笑：“那些家伙脾气是躁了点，但也是为了守护家园。你们要是直接说想找‘冰海之心’，他们或许就不会动手了。”
“冰海之心？”林默愣了，“那是啥？”
“是能稳定北极冰原的宝物啊。”冰老指着远处的一座冰山，“就在那座冰山里，不过想要拿到它，可没那么容易。”
林默这才明白，原来系统让他们来北极，不止是为了开拓渔场，还有更重要的事。她看着远处的冰山，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或许，她能想个办法，既拿到冰海之心，又能让冰霜巨人们不再敌视他们。
“前辈，您知道咋能让那些冰霜巨人和冰鳞族相信我们没有恶意吗？”林默问。
冰老捋着胡子笑了：“很简单，让他们看到你们不是来破坏家园的，而是来帮忙的。”
林默点点头，心里有了打算。她回头看看船上的船员们，大家脸上的害怕都变成了好奇，正围着看那些蓝色的小花呢。她知道，接下来的路肯定不好走，但只要他们目标明确，说不定真能闯出条不一样的航道来。
远处传来冰霜巨人的吼声，估计是追过来了。林默深吸一口气，对冰老说：“前辈，麻烦您再帮个忙，我们想跟他们好好谈谈。”
冰老笑着点点头：“没问题，正好我也想劝劝他们，别老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林默笑了，她知道，这场关于冰与海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但她有信心，只要大家心齐，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毕竟，他们是靠海吃饭的人，最懂怎么跟大海和海里的生灵打交道——不是征服，而是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