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橙站在裂缝前，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道泛着微光的世界屏障。
病房的景象在裂缝中愈发清晰——惨白的墙壁，嘀嗒作响的监护仪，妹妹躺在病床上，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她的嘴唇干裂，眼窝深陷，比池小橙记忆中的样子更加憔悴。
“姐姐……别回来！”
妹妹的声音突然从裂缝中传来，虚弱却急切。
池小橙浑身一颤，手指僵在半空。
“你说什么？”她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几乎要贴到裂缝上。
妹妹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涣散，却像是能穿透世界屏障直视她。
“别回来……”妹妹的嘴唇颤抖着，“他会消失的……”
池小橙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谁会消失？你在说什么？”
妹妹没有回答，只是艰难地抬起手，指向病房门口。
池小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一个银发少年的身影正站在病房门口。
他穿着黑色的长袍，金色的眼瞳在昏暗的病房里亮得惊人。
他的手指间缠绕着幽蓝色的符文，正低声念诵着什么。
——是少年哈尔。
池小橙的心脏猛地收缩。
她见过这个场景。
在穿书前的那个夜晚，她曾在医院走廊的尽头瞥见过这个身影。
当时她以为是自己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可现在，她清晰地看到——少年哈尔的手指划过空气，一道复杂的魔法阵在妹妹的病床上方缓缓成型。
“以我之名……”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某种古老的誓言。
“换她生机。”
符文的光芒骤然暴涨，病房里的灯光闪烁了几下，监护仪的心电图突然剧烈波动起来。
池小橙的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她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而少年哈尔站在床边，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她的眉心。
她看到妹妹在病房外哭泣，而哈尔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吞噬。
她看到自己穿书的那一瞬间，妹妹的心电图突然恢复平稳，而哈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不——”
池小橙猛地后退一步，眼前的幻象骤然消散。
病房的景象依然清晰，妹妹的手无力地垂在床边，而少年哈尔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池小橙！”
哈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转过身，看到他站在几步之外，金色的眼瞳死死盯着她。
“别碰裂缝。”他的声音很冷，但池小橙能看到他指尖的颤抖。
“你早就知道。”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知道我穿书的原因。”
哈尔的瞳孔微微收缩，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骗我了！”
池小橙的声音突然拔高，眼眶通红，“我刚才看到了——你在我穿书前就对妹妹用了魔法！你到底做了什么？！”
哈尔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你觉得我能跨越世界施法？”
“你能！”
池小橙死死盯着他，“你刚才单手结印的时候我就该想到——你研究时空裂缝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尝试过反向穿越？！”
哈尔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疯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我为什么要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因为你需要我！”
池小橙几乎是吼出来的，“你需要一个能填补你情感空缺的容器！你需要一个能让你摆脱诅咒的牺牲品！”
哈尔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了心脏。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
“说够了吗？”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如果我真的那么卑劣，现在就该推你进裂缝，而不是站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
池小橙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那你告诉我真相！”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妹妹会说‘他会消失’？你到底和她做了什么交易？！”
哈尔沉默了一瞬，然后缓缓抬起左手。
他的掌心浮现出一道幽蓝色的符文，和池小橙在幻象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双向契约。”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刀，精准地刺进她的耳膜，“她若死，我陪葬。”
池小橙的呼吸停滞了。
“当年我尝试反向穿越时，意外感知到她的生命波动。”
哈尔的嘴角扯出一个近乎自嘲的笑，“她的灵魂和你共振……就像双生花。”
“双生……花？”池小橙的声音颤抖。
哈尔没有回答，只是收回符文，转身朝城堡走去。
“等等！”池小橙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你把话说清楚！”
哈尔猛地转身，金色的眼瞳里翻涌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还不够清楚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穿书的那一刻，契约就成立了——她的生命由我的魔力维系。如果你现在回去，法则会自动抹除她的存在，以补全你穿书造成的世界线缺口。”
池小橙的手指无力地松开，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所以……我永远回不去了？”
哈尔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你可以回去。”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只要你愿意看着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