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谈判桌上的暗战
林晚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还停留在和丈夫周明轩的聊天记录——“别急，按你的节奏来，家里有我”。办公室外传来新总监助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林总监，王总在会议室等您。”助理推开门，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眼神却带着几分探究。
林晚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指尖划过口袋里那张写满谈判要点的便签纸。纸上“弹性工作”“项目分红”“副业保留”三个关键词被她画了圈，旁边还潦草写着“底线：不放弃工作室”。这是她熬了半宿梳理的方案，也是她对抗公司“二选一”要求的最后筹码。
会议室里，人力资源总监和部门新任总监王磊已经就座。长条会议桌的另一端，王磊指尖轻点桌面，目光锐利地扫过林晚：“坐吧。关于晋升副总监的事，想必你已经考虑清楚了？”
林晚刚坐下，hR总监就把一份打印好的晋升协议推到她面前：“林总监，这是最终版协议。里面明确规定，任职期间不得从事任何与公司业务存在竞争关系的副业，包括你那个‘晚晴亲子设计工作室’。”
协议上“竞业禁止”四个字用加粗黑体标出，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林晚胸口发闷。她没有去碰那份协议，而是将自己准备的方案递了过去：“王总，张总监，我非常感谢公司的认可，但我有一个折中方案。”
王磊挑眉，接过方案只扫了一眼就扔回桌上：“林晚，你搞清楚状况。副总监这个位置，盯着的人不少。公司给你机会，是看重你的能力，但不是让你讨价还价的。”
“我不是讨价还价。”林晚挺直脊背，语速平稳却坚定，“我可以承诺，工作室的业务范围将严格限定在亲子家居设计领域，绝不触碰公司主营的商业空间设计业务。同时我愿意接受弹性工作制——每天提前1小时到岗处理公司事务，下午抽出2小时对接工作室工作，若遇紧急项目，全程在岗，绝不耽误进度。”
hR总监推了推眼镜，语气缓和了些：“林总监，你的诚意我们看到了，但公司有明确规定，管理层不得兼职。万一出现利益冲突，很难界定责任。”
“我可以签署补充协议，若因工作室业务影响公司项目，自愿放弃当年全部奖金，并接受降职处理。”林晚补充道，“另外，我提议将我负责的商业项目与工作室绑定，公司承接的大型项目中，涉及亲子空间设计的部分，可交由工作室负责，按市场价格的80%结算费用，既降低公司成本，又能保证设计质量。”
王磊突然笑了，手指敲着林晚的方案：“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用公司的资源给你自己的工作室拉业务？林晚，你觉得我会同意？”
就在这时，林晚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工作室小陈”来电。她瞥见王磊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耐，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起来：“喂，小陈，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林总，不好了！昨天签合同的那个幼儿园园长突然说要取消合作，还说我们的设计方案‘不符合教育理念’，要我们赔偿违约金！”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幼儿园项目是工作室拿到的第一个公立机构订单，光前期准备就花了半个月，合同里明确写着违约方要赔偿总金额20%的违约金——那可是整整十万块。她强压下慌乱，低声说：“我知道了，你先稳住园长，我开完会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王磊的声音带着戏谑：“看来你的工作室麻烦不小啊。林晚，趁现在还有退路，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专心在公司做，副总监的位置不会跑。”
林晚攥紧了手心，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她知道王磊是在施压，可幼儿园的违约风波来得太突然，万一处理不好，本就紧张的资金链很可能彻底断裂。她深吸一口气，抬头迎上王磊的目光：“谢谢王总关心，但工作室是我的心血，我不会放弃。关于方案，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我明天再来等答复。”
说完，她起身拿起方案和手机，转身走出会议室。刚到走廊，就看到工作室的设计师小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满是焦急：“林总，我拦不住园长，她已经带着教育局的人去现场看了，说要‘核实设计是否合规’！”
“什么？”林晚心里一紧，“他们怎么会突然去现场？我们的施工许可证不是已经下来了吗？”
“不知道啊！园长说有人举报我们‘未按审核方案施工’，教育局的人非要当场检查。”小陈急得快哭了，“现在工人都停在那里，要是真查出问题，我们不仅要赔钱，还可能被列入行业黑名单！”
林晚来不及多想，抓起包就往楼下跑。她一边跑一边给丈夫周明轩打电话：“明轩，幼儿园那边出问题了，有人举报我们违规施工，你能不能联系一下你那个在住建局的同学，帮我问问情况？”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周明轩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我刚接到同学电话，说举报材料很‘扎实’，不仅有照片，还有‘内部人员’的证词，说我们私自修改了消防通道的位置。晚晚，这事恐怕不简单，像是有人故意针对你。”
林晚的脚步顿住，后背瞬间冒起一层冷汗。私自修改消防通道？这完全是无稽之谈——方案审核时消防部门反复确认过，施工时更是全程录像留证。她猛地想起昨天和同行李总见面时，对方曾旁敲侧击问过幼儿园项目的细节，当时她只当是普通寒暄，现在想来，恐怕是李总搞的鬼。
“我知道了，你先帮我拖住，我马上到现场。”挂了电话，林晚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幼儿园赶。路上，她翻出手机里的施工录像，反复确认没有任何违规之处，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幼儿园门口。林晚刚下车，就看到一群人围在施工场地外，其中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在和园长说话，看胸牌正是教育局的工作人员。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笑着打招呼：“张科长您好，我是晚晴亲子设计工作室的负责人林晚。关于举报的事，我想给您看一些证据。”
张科长瞥了她一眼，语气严肃：“林总，有人举报你们未按审核方案施工，私自更改消防通道位置，我们需要现场核实。如果情况属实，不仅要立即停工，还要依法处罚。”
“没问题，欢迎检查。”林晚镇定地拿出手机，点开施工录像，“张科长您看，这是我们施工第一天的录像，消防通道的位置和审核方案完全一致，每天的施工进度我们都有录像和照片存档，随时可以提供。”
张科长接过手机，仔细看了几分钟，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园长在一旁脸色有些尴尬，小声说：“张科长，会不会是举报的人搞错了？”
就在这时，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哼，现在改回来也没用！我亲眼看到你们上周五晚上偷偷挪动消防栓，还拍了照片！”
林晚转头一看，只见同行李总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他身边的助理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上面赫然是一张消防栓位置“异常”的照片。
林晚走近一看，突然笑了：“李总，这张照片是上周五大雨的时候拍的吧？那天晚上暴雨冲垮了旁边的临时围挡，消防栓被倒下的钢管撞歪了，我们第二天一早就联系了消防部门修复，有维修记录可以证明。你拿一张意外事故的照片来举报，是不是太心急了？”
李总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胡说！明明是你们故意改的！”
“是不是胡说，查一下消防部门的维修记录就知道了。”林晚拿出手机，当场拨通了消防大队的电话，开了免提，“喂，王队长您好，我是晚晴亲子设计工作室的林晚，想麻烦您查一下上周末我们幼儿园项目消防栓的维修记录……对，就是xx路幼儿园……好的，麻烦您了。”
电话那头清晰地传来王队长的声音：“哦，那个项目我记得，上周六你们报的维修，我们上午就派人去修好了，维修单上有你们现场负责人的签字。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林晚看了李总一眼，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有人误会了，麻烦您了王队长。”
挂了电话，张科长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看向李总的眼神带着不满：“李总，你提供的举报材料存在不实情况，浪费我们的工作时间。如果再发生类似情况，我们将依法追究你的责任。”
李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园长也连忙打圆场：“张科长，是我太轻信谣言了，误会林总了。林总，合作的事我们继续，违约金的事就当没说过。”
林晚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却不动声色：“园长客气了，只要能澄清误会就好。”
处理完幼儿园的事，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林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工作室，刚坐下，小陈就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林总，这是刚刚收到的快递，没有寄件人信息。”
林晚疑惑地拆开快递，里面是一个U盘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一行打印的字：“王磊和李总私下见面的照片，对你或许有用。”
她心里一动，将U盘插进电脑。点开文件夹，里面全是王磊和李总在咖啡馆见面的照片，还有几张两人握手、递信封的特写。最关键的是，照片的拍摄日期正是昨天——也就是李总向她打听幼儿园项目的当天。
林晚盯着照片，后背瞬间发凉。原来王磊一直和李总勾结，难怪晋升的条件是让她放弃工作室，难怪李总会突然举报她——他们根本就是想逼她走投无路，要么放弃工作室，要么失去晋升机会，甚至可能让她彻底退出设计行业。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王磊的电话。林晚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林晚，考虑得怎么样了？”王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给你最后一天时间，明天早上要么签晋升协议，要么提交辞职报告。”
林晚看着电脑屏幕上王磊和李总递信封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握紧手机，一字一句地说：“王总，别急，明天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挂了电话，林晚点开那张递信封的照片，放大后清晰地看到信封上印着“李记装饰”的logo——那正是李总的公司名称。她将所有照片保存到加密文件夹，然后拿起手机给周明轩打了个电话：“明轩，帮我查一下王磊和李记装饰有没有经济往来，越详细越好。”
电话那头，周明轩的声音带着关切：“怎么了？是不是谈判不顺利？”
“比不顺利更糟，他们想联手搞垮我。”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无比坚定，“不过没关系，我找到他们的把柄了。明天，该轮到我反击了。”
挂了电话，林晚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路灯，眼神锐利如刀。她知道，明天的谈判将会是一场硬仗，但这一次，她不再是被动防守的一方。只是她没注意到，办公桌的角落，一份被她随手放在那里的工作室财务报表，正被路过的实习生不小心碰掉在地上，报表上“短期贷款50万”的字样，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