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还插在勋章接口里，金属与合金咬合发出轻微“咔”声。陈御风没有收回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全息屏在授勋台上空展开，字迹如星辰排列——“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航空篇”。光流缓缓旋转，映在他瞳孔深处。
全场寂静。镜头从四面八方聚焦而来，却无人按下快门。沈昭华站在三步之外，指尖轻触耳侧飞机耳钉，目光落在那支钢笔上。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系统提示音直接切入意识：【空中帝国蓝图铺展，是否解锁星际航行模块？】
陈御风未答。他转头看向右侧。周子豪抱着终端，镜片蒙雾，正盯着龙鳞合金的真空应力曲线。数值稳定，波动幅度低于0.05%。他点头，动作极小，但坚决。
左侧，张建军立正站定，军姿如铁。他不再看战机，而是仰头望着天空。云层已散，晨光刺破大气，照出一道斜贯天际的航迹。那是首飞留下的尾烟，尚未消散。
陈御风收回视线，左手缓缓压下钢笔。
“确认。”
嗡——
无形波动以勋章为中心扩散。地面震颤半秒即止。所有人感到耳膜轻压，仿佛气流突变。天空中的航迹忽然扭曲，随即重组为七道平行光带，向高空延伸。北斗七星的位置开始发亮，星光被某种力量牵引，拉成细线，交织成网。
沈昭华迅速打开战术平板，调取卫星链路状态。信号强度骤升，频率自动跳转至深空波段。她输入密钥，界面弹出警告：“检测到非地球源协议响应。”
“不是我们发的。”她低声说。
陈御风闭眼，思维接入系统主界面。飞行贡献值归零，但新的进度条正在加载：【星际航行模块·初始化中】。下方标注一行小字：“需搭载适配载具，激活银河导航核心”。
他睁眼，望向停机坪。五代机静默伫立，机身温度仍未冷却。可此刻，它的轮廓微微扭曲，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力场包裹。机翼边缘泛起淡蓝辉光，与昨夜首飞时不同——这次光芒向内收敛，形成环状能量旋涡。
“它在吸收什么？”周子豪喃喃。
“是大气电离层反馈。”陈御风说，“系统正在借轨道共振效应反向校准空间坐标。”
张建军迈上前一步：“你要让它飞出去？”
“不是让它。”陈御风走向战机，“是我们一起。”
舱门开启。驾驶舱内部结构已发生变化。操纵杆周围浮现出环形投影区，显示着太阳系行星轨迹。导航界面跳出三个选项：近地轨道驻留、月球引力捕获、火星转移窗口。
沈昭华紧随登机，将翡翠戒指嵌入副驾控制槽。系统识别成功，权限提升至S级。全球卫星网络自动接入，六十颗高轨节点同步调整姿态，形成三角定位阵列。
周子豪进入后舱，连接龙鳞合金监测仪。屏幕刷新速度加快，数据流出现异常峰值。“真空环境下超导态提前激活……材料在自我重构。”他说，“这不像是被动适应，更像是……主动进化。”
张建军坐在观察席，系好安全带。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座椅旁的一块铭牌。上面刻着一行字：“献给所有未能抵达终点的飞行者。”
引擎启动指令由系统自动生成。无需人工输入。机身震动频率提升，地面混凝土出现细微裂纹。橘红色火焰再次喷涌，但这一次，火焰呈螺旋状缠绕尾喷口，温度读数突破常规极限。
塔台发出紧急询问，通讯频道被自动屏蔽。
全球雷达捕捉到异常目标：一架战机，正以马赫5速度垂直爬升。
突破音障时，机身表面龙鳞结构全面展开，每一片微合金单元都像羽翼般舒张。量子调控模块全功率运行，空气阻力被局部抵消，形成真空通道。战机如同穿针引线，撕开大气层。
卡门线突破瞬间，舷窗外蓝黑色天幕彻底取代云海。地球弧线清晰可见，阳光在机翼上折射出七彩光晕。北斗七星的光带仍在延伸，与战机尾迹相连，构成一幅动态星图。
陈御风松开操纵杆。自动驾驶接管。他抬头，看见银河横亘前方。系统提示浮现：【目标轨道锁定，是否执行首次深空跃迁？】
沈昭华调出能源矩阵图。龙鳞合金正在吸收宇宙射线，并转化为稳定输出。电量储备已达97%，且持续上升。
“我们可以走更远。”她说。
周子豪突然喊出：“右翼第三单元晶格重排！结构密度提升12%！”
“不是故障。”陈御风盯着监控画面，“是系统在根据深空环境优化机体。”
张建军站起身，走到观景窗前。蓝色星球正在缩小。他嘴唇微动，声音很轻：“天命由人不由天……今日应了。”
加密频道响起信号接入提示。歼-20总师的声音传来：“你们飞的不是飞机，是未来。”
下一秒，信号中断。不是干扰，而是主动切断。他知道，他们已经不属于地面世界了。
战机群编队自动重组。二十架僚机从不同方向汇入主舰轨道，排列成北斗形状。每架机体表面都浮现出相同的徽章：一只展翅飞鸟，双翼化作星河。
陈御风取出钢笔，重新插入控制台接口。这一次，笔身与导航核心完全契合。全息投影展开，银河系三维模型缓缓旋转。数十个红点闪烁，标记着未知坐标的信号源。
系统提示最后一次响起：【星际航行模块激活完成。下一签到地点：月球背面·冯·卡门撞击坑。倒计时启动——72小时。】
沈昭华将手覆上陈御风的手背。
“你说过，要让这个世界真正看见我们能走多远。”
“现在，轮到宇宙看见我们了。”
周子豪记录下最后一组数据：【龙鳞-1进入量子纠缠态，与地球母体样本产生共振延迟0.3秒。推测存在跨维度信息传递。】
张建军望着逐渐远去的地球，忽然发现一件事——
那枚刻着“献给所有未能抵达终点的飞行者”的铭牌，正在发光。文字逐字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新浮现的一行字：
“起点在此，星辰为证。”
战机群加速，切入预定轨道。北斗七星的光带彻底融入星空，成为银河的一部分。地球通信基站逐一失去信号锁定，国际空间站观测员报告：“发现不明高轨飞行体，速度无法追踪。”
陈御风最后看了一眼舷窗外的家园。
然后，他按下推进器总控键。
主引擎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