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扫过天窗的瞬间，陈御风的手指已在主控台输入量子干扰序列。他没有抬头，声音压在呼吸间隙：“周子豪，L波段频谱重析，目标信号源是否借用外交链路。”
周子豪迅速调出军方共享信道的频谱图谱，手指划过三十七个加密子频段。其中一段位于1.2Ghz至1.4Ghz之间的信号流出现异常跳变，每0.8秒发生一次微小相位偏移，与某国驻华使馆外交通信协议的握手周期完全吻合。
“是伪装载波。”他说，“控制指令嵌在合法数据包间隙，用的是跳频同步掩码技术。”
陈御风点头，目光锁定空中热源集群。红外成像显示二十个目标正以菱形编队压向实验室穹顶，飞行高度维持在180米以下，规避了市域雷达主扫描区。他启动“飞行王朝系统”，思维界面弹出签到提示——【当前位置：高敏航空材料研发中心（禁飞区边缘）｜飞行贡献值+37｜解锁资源：多源信号指纹库（权限等级Lv.6）】。
他立即调用该资源，命令系统对每一架无人机的无线应答延迟、载波漂移速率进行毫秒级建模。三秒后，屏幕上浮现出三组显着不同的响应特征曲线。
“中间那三架是指挥节点。”陈御风说，“其余为从属单元，接受广播式指令。”
沈昭华站在侧控台前，指尖在触摸屏上划动，调出备用战术协议选项。她选择b-7预案，即“高价值目标模拟诱饵发射程序”。系统开始向周边空域释放伪造的电磁信号簇，模拟核心服务器群的功耗波动与散热特征。
“诱饵已投放。”她说，“预计三十秒内触发航向修正。”
话音未落，六架外围无人机突然改变轨迹，脱离主编队，朝东南方向移动。但仍有十四架继续逼近，最前方的目标距离屋顶仅剩四百米。
“干扰不足。”陈御风判断，“敌方识别出了诱饵熵值异常。”
他切换操作模式，手动构建一组量子噪声包，包含随机相位扰动与虚假时间戳。这种噪声无法被常规解码器过滤，一旦注入控制信道，将导致接收端时序错乱。
“准备注入。”他说，“倒计时三秒。”
周子豪同步开启信号桥接通道，将噪声包导入干扰发射阵列。倒计时归零，主控台指示灯由绿转红，强功率脉冲瞬间覆盖L波段。
空中机群反应几乎同时发生。原本整齐的编队骤然紊乱，两架无人机迎头相撞，爆出一团火光；另一侧三架因姿态失控翻滚下坠，在半空接连爆炸。剩余机体开始无规律转向，有的原地盘旋，有的互相靠近，最终形成一场空中绞杀。
最后一架指挥机在距穹顶八十米处猛然抬头，试图拉升逃离，却被下方一架失控机体撞中旋翼，翻滚着砸向实验区缓冲带，激起一圈尘烟。
警报仍未解除。监控画面显示，仍有两个热源在使馆区上空徘徊，未参与攻击，疑似侦察型后备单元。
“它们在观察结果。”沈昭华说。
陈御风未回应，转而下令启动物理取证流程。周子豪穿戴防热护具，携带便携式xRF光谱仪赶赴坠机点。地面残骸尚在燃烧，金属构件扭曲变形，空气中弥漫着电路板烧焦的气味。
他在最大一块主板碎片旁蹲下，打开仪器探头。显示屏很快跳出元素分析报告：基板含铼量达1.8%，远超民用标准；焊点采用真空回流工艺，表面结晶形态呈现典型军用封装特征。
“法国产。”他低声确认，“型号匹配‘幻影-2000’升级套件中的导航模块。”
他继续拆解驱动芯片，用镊子清除碳化涂层，露出底部刻印的生产批号：F-mIL-AER\/7349-ALphA。
这个编号他见过。三天前查阅沈氏集团进口清单时，曾注意到一批以“民用航空姿态传感器”名义申报入境的设备，申报人正是沈明远，备案编号与此完全一致。
“走私军规级零件。”他喃喃道，将芯片装入密封袋，起身返回指挥中心。
实验室主控室内，沈昭华正在调取海关电子报关记录。她将批号输入核查系统，后台比对结果显示：该批次共申报四十一件，实际清关三十六件，五件去向不明。而这些设备的原始出口许可来自法国国防部下属的航空管制名单，属于明确禁止向非盟国转让的敏感物资。
她抬起头，看向刚进门的周子豪。后者将密封袋放在操作台上，玻璃面反射出她紧绷的脸。
“你确认这东西是从攻击无人机上取下的？”她问。
“成分、工艺、批号全部吻合。”周子豪说，“而且……焊接痕迹显示它被二次封装过，外表刷了民用绝缘漆。”
沈昭华沉默两秒，伸手拿起密封袋，走到废料粉碎机前。她按下启动键，金属碾压声响起，芯片在高强度合金辊间瞬间碎裂成粉末。
“他敢把禁运物资洗白入境。”她转身，右手按在主控台边缘，翡翠戒指与金属台面碰撞发出轻响，“这不是竞争，是叛国。”
陈御风一直在调取攻击全程的数据流。他发现，敌方在信号被污染前最后发送的指令并非自毁，而是“数据回传”。这意味着，至少有一架无人机曾成功采集到实验室外部电磁环境参数，并尝试上传。
他立即命令切断所有非必要外联接口，包括备用光纤的物理连接。同时启用“飞行王朝系统”的离线模式，将核心算法迁移至本地量子计算节点。
“他们想拿走的不是破坏证据。”他说，“是我们的防御模型。”
周子豪摘下眼镜，镜片一角已被高温熏黑。他重新戴上，看向主屏幕上的残骸分布图：“攻击编队使用的是法国军用硬件，信号通过某国使馆链路操控，幕后链条已经浮现。”
沈昭华走到通讯终端前，输入一串权限密码，启动沈氏集团内部最高级别安全协议。她下达三条指令：冻结所有与境外供应商的技术对接项目；封锁沈明远名下全部设备采购权限；调取其近六个月资金往来明细，重点筛查离岸账户流水。
“他已经越界了。”她说。
陈御风站在主控台前，左手握笔，在空白图纸边缘写下几组干扰参数。右腕上的机械表指针微微震颤，映着屏幕冷光。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笔尖轻轻点在“量子噪声注入强度”一栏，停留三秒，然后划掉，重新计算。
监控墙右侧，两个热源仍在使馆区边缘缓慢移动，未进一步接近，也未撤离。它们像悬停的眼睛，静默注视。
周子豪打开新窗口，加载从残骸中恢复的部分固件代码。解码过程中，一行隐藏路径突然显现：\/dev\/radio\/relay_gw→sat_link@beijing_embassy_sector_3。
他抬头，声音低沉：“控制终端……注册地在使馆区第三通信分区。”
沈昭华眼神一凛，手指悬停在通讯键上方。
陈御风缓缓合上笔记本，签字笔插入内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