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康斯坦丁的电话与新的麻烦
回到皇后区的公寓时，詹道临几乎是累瘫了。他把自己扔在沙发上，连脱鞋的力气都没有，怀里的桃木剑硌得肋骨生疼，却舍不得松开。
这把剑确实是个宝贝。昨晚刺穿变异狼人心脏时，他能清晰感觉到剑身上的“镇魂”二字在主动吞噬邪气，那种如臂使指的感觉，比那把吸血鬼獠牙小剑顺手多了。
“得找个时间好好研究研究。”詹道临嘀咕着，从兜里摸出手机。屏幕碎了一角，是昨晚跟狼人缠斗时被踩的，但还能开机。
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康斯坦丁那个混球的。还有一条短信，是凌晨五点发的：“听说你把布鲁克林的狼人窝端了？不错啊，道爷。不过有个坏消息，有人点名要你的命，价格开得很高。”
詹道临挑眉。点名要他的命？是昨晚那个中级恶魔的余党，还是另有其人？
他正想回个电话，手机突然自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康斯坦丁”三个字。
“你总算活过来了。”电话那头传来康斯坦丁标志性的、带着烟味的沙哑嗓音，“我还以为你已经变成狼粪了。”
“托你的福，还喘气呢。”詹道临翻了个身，把腿翘到茶几上，“说吧，谁要我的命？价格多少？够不够我买张回国的机票？”
“别想了，你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康斯坦丁轻笑一声，“悬赏你的是‘黑夜行者’公会，一群靠猎杀超自然生物为生的疯子。他们说你抢了他们的生意，还坏了规矩——用道术干涉恶魔仪式，这在他们看来是亵渎。”
“黑夜行者？”詹道临皱眉，“没听说过。”
“正常，他们向来神神秘秘的。”康斯坦丁咳嗽了几声，“不过你最好小心点，这群人里有不少硬茬，有能用银弹打穿吸血鬼心脏的神枪手，还有能跟狼人肉搏的壮汉，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有几个懂黑魔法的女巫，手段比你认识的那个莉莉丝阴狠多了。”康斯坦丁的语气难得正经了些，“他们已经在布鲁克林找到了你的血迹，用追踪咒定位你的位置，估计这会已经在来皇后区的路上了。”
詹道临猛地坐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你能跑得了？”康斯坦丁嗤笑一声，“放心，我给你找了个临时避难所。在唐人街，一家叫‘福满楼’的中餐馆，老板是自己人。”
“中餐馆？”詹道临想起自己穿越过来时待的那家，忍不住嘴角抽搐，“你们处理麻烦都喜欢选中餐馆？”
“因为安全。”康斯坦丁顿了顿，“那家餐馆的地下室有个古老的法阵，能屏蔽所有追踪咒，是以前一个华国道士留下的。老板姓林，你报我的名字，他会安排的。”
“谢了。”詹道临拿起桃木剑，起身换衣服，“还有，昨晚那个面具男，你认识吗？十年前罐头厂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认识。不仅认识，他还是我当年亲手送进监狱的。不过据说他在监狱里‘自杀’了，看来是有人帮他伪造了死亡证明。”
“帮他的人，是不是跟中级恶魔有关？”
“八九不离十。”康斯坦丁的声音沉了下来，“那家伙当年就是靠给恶魔献祭活人上位的，没想到十年了还没死心。对了，你在他那里有没有找到一个黑色的账本？”
“账本？”詹道临回忆了一下，昨晚光顾着打架，还真没注意，“没看到。怎么了？”
“那账本上记着他这些年献祭的名单，还有……跟他合作的恶魔的名字。”康斯坦丁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等下次机会了。你先去唐人街躲着，我这边查清楚黑夜行者的底细再联系你。”
挂了电话，詹道临不敢耽搁。他把桃木剑别在腰后，又揣上仅剩的几张符纸和那把紫色小剑，锁好门快步下楼。
刚走到公寓楼门口，就看到三个形迹可疑的人站在对面的路灯下。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拎着个长条形的箱子，看形状像是狙击枪；一个肌肉虬结的光头，胳膊上纹着骷髅头，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来；还有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女人，脸上蒙着面纱，手里拿着根镶嵌着骷髅头的魔杖——典型的黑魔法女巫打扮。
“看来就是你们了。”詹道临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就往反方向跑。
“抓住他！”光头大吼一声，率先追了上来，速度快得不像常人。
詹道临不敢回头，把体内仅存的元气运转起来，脚步飞快。皇后区的小巷错综复杂，他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专挑窄路跑，很快就甩开了一段距离。
但那女人显然用了追踪咒，手里的魔杖一直指着他的方向，嘴里还念念有词。詹道临感觉后颈一阵发凉，像是有什么东西盯上了自己。
“妈的，阴魂不散。”他咬咬牙，从兜里摸出一张黄纸，一边跑一边快速画了个“隐匿符”，拍在自己背上。
符纸生效的瞬间，后颈的寒意消失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个人果然停下了脚步，正四处张望，显然失去了目标。
“道爷的符可不是白画的。”詹道临冷笑一声，拐进一条更深的小巷，朝着唐人街的方向跑去。
唐人街的早晨很热闹。早点摊的热气氤氲，卖蔬菜水果的摊贩在大声吆喝，穿着旗袍的老太太提着菜篮子慢悠悠地走着，空气中弥漫着豆浆油条和香烛的混合气味。
詹道临混在人群里，很快甩掉了追兵。他按照康斯坦丁给的地址，找到了那家“福满楼”。
餐馆的门脸不大，挂着块褪色的红灯笼，门楣上写着“福满楼”三个金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内有包厢，可办红白喜事”。
推门进去，铃铛“叮铃”响了一声。一个穿着白色褂子、系着黑围裙的中年男人正在擦桌子，看到詹道临进来，抬了抬眼皮：“吃饭？”
男人是典型的华人面孔，眼角有几道深刻的皱纹，眼神却很亮，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
“康斯坦丁介绍来的。”詹道临低声说。
男人的动作顿了顿，放下手里的抹布：“跟我来。”
他领着詹道临穿过大堂，走进后厨，掀开一个伪装成储物柜的暗门，露出底下的石阶。“下去吧，林叔在下面等你。”
詹道临点点头，顺着石阶往下走。地下室很宽敞，摆着几张桌子，墙角燃着一炉香，烟气袅袅。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唐装的老头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个紫砂壶，眯着眼睛看电视里的京剧。
“来了？”老头没回头，声音洪亮，“坐。”
詹道临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您是林叔？”
“嗯。”老头呷了口茶，终于转过头。他的眼睛很特别，瞳孔是浅棕色的，看人的时候像是能看透人心，“康斯坦丁说你是个懂道术的华人？”
“略懂一点。”詹道临没说实话。
老头笑了笑，指了指他腰后的桃木剑：“略懂一点，就能用雷击桃木剑斩杀被恶魔附身的狼人？小伙子，谦虚过头就是虚伪了。”
詹道临心里一惊。这老头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别紧张。”老头放下紫砂壶，“我年轻时也跟这些东西打过交道。康斯坦丁那小子没骗你，这地下室的法阵确实能屏蔽追踪咒，你在这里很安全。”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不过，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黑夜行者公会的人不好惹，他们背后……有人撑腰。”
“谁？”
“梵蒂冈的人。”
詹道临愣住了。梵蒂冈？那不是教廷的地盘吗？怎么会跟黑夜行者这种地下公会扯上关系？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老头看着他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教廷表面上打压超自然生物，暗地里却跟黑夜行者合作，用他们来清除那些‘不听话’的恶魔和怪物。你坏了他们的规矩，就是打了教廷的脸。”
詹道临皱起眉头。他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地学点道术，顺便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怎么不知不觉就得罪了这么多大人物？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要么跟他们打，打到他们怕为止。”老头伸出两根手指，“要么……跟我学东西。”
“跟你学？”
“对。”老头站起身，走到墙角的一个柜子前，打开柜门。里面不是餐具，而是一排排线装的古籍，封面上写着“茅山符咒大全”、“龙虎山驱邪秘术”之类的字样。
“这些是我年轻时从国内带来的。”老头拿起一本泛黄的书，递给詹道临，“你用的道术虽然正宗，但太杂，不成体系。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光靠那点小聪明可不够。”
詹道临看着手里的书，心跳漏了一拍。这些可是真正的道家典籍！比他在原世界道观里看到的那些残卷完整多了！
“您是……”
“以前是个道士，现在是个厨子。”老头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别人都叫我林厨子。你要是愿意学，我就教你。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等你学好了，帮我去趟东欧。”老头的眼神沉了沉，“那里有个吸血鬼亲王，欠了我一笔血债，我老了，打不动了，得找个人替我讨回来。”
詹道临看着他眼里的决绝，又看了看手里的古籍，最终握紧了拳头：“成交。”
窗外的阳光透过地下室的气窗照进来，落在那些泛黄的书页上，泛着温暖的光。詹道临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纽约冒险，又多了一项新的任务。
而那些躲在暗处的敌人，无论是黑夜行者，还是教廷，或是更强大的存在，他都接下了。
毕竟，道爷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怕”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