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寒潭遇故影
云深不知处的寒潭总是比别处冷些。魏无羡踩着结了薄冰的石阶往下走，陈情笛在腰间晃悠，笛身的凉意透过衣料渗进来，倒让他清醒了不少。识海里的系统面板亮着，【检测到高强度灵力波动，与蓝氏先祖灵力特征吻合度89%】，下面还缀着个闪烁的光点，像沉在水底的星子。
“我说蓝湛，你确定你家先祖的佩剑真藏在这儿？”他转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蓝忘机，对方正用灵力拂去石阶上的薄冰，白衣下摆扫过冰面，带起细碎的冰晶，“这寒潭深不见底，别说是剑了，就是块金子掉下去，也得摸半天吧？”
蓝忘机没答话，只是走到潭边，指尖在水面划过。原本平静的潭水突然泛起涟漪，一圈圈荡开，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礁石，礁石缝隙里隐约有银光闪烁。“在那里。”他的声音透过寒气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魏无羡凑过去一看，果然见礁石缝里卡着半截剑鞘，上面刻着的卷云纹已经被水浸得发乌，却仍能看出是蓝氏的样式。他刚要伸手去捞，系统面板突然弹出警报：【警告：检测到时空裂隙波动，距离宿主3米】。
“小心！”魏无羡下意识拽住蓝忘机的胳膊，话音未落，潭水突然掀起巨浪，水花溅在两人身上，瞬间凝成冰珠。等水雾散去，潭边竟多了个身影——少年模样的蓝曦臣，穿着半旧的蓝氏校服，手里捧着卷古籍，正蹲在潭边临摹石壁上的刻字，侧脸在水光里透着青涩。
“这是……”魏无羡愣住了，看着少年蓝曦臣笔下的字迹，与记忆中蓝曦臣成年后的笔法如出一辙，只是少了几分沉稳，多了些跳脱的锐气。
少年蓝曦臣被水花惊动，猛地抬头，看见魏无羡时明显一怔，随即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陈情上，眉头微蹙：“你是……夷陵来的魏公子？”他放下笔，起身行礼，动作标准却带着少年人的拘谨，“我是蓝曦臣，奉父亲之命来寒潭整理古籍。”
魏无羡这才反应过来——又是时空裂隙。他刚要开口，就见少年蓝曦臣突然指着他身后，眼里露出惊讶：“忘机？你怎么也来了？先生不是罚你在藏书阁抄家规吗？”
魏无羡回头，只见蓝忘机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少年蓝曦臣。寒潭的风卷起他的衣摆，与少年蓝曦臣的衣袖同时扬起，倒像是一幅重叠的画。“我……”蓝忘机张了张嘴，似乎不知该如何称呼另一个时空的兄长。
少年蓝曦臣却笑了，走上前拍了拍蓝忘机的肩膀，动作自然又亲昵：“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罢了，这里的刻字与剑法有关，你来看也无妨，只是别让先生发现了。”他转头看向魏无羡，眼里的警惕淡了些，“魏公子也是来看剑法的？”
魏无羡刚要点头，系统面板突然急促闪烁：【时空裂隙扩大，检测到蓝氏先祖灵力暴走，倒计时10分钟】。潭水再次剧烈翻涌，礁石缝里的剑鞘发出嗡鸣，石壁上的刻字突然亮起金光，组成一道完整的剑谱——正是蓝氏失传已久的“朔月剑法”。
“是先祖的剑法！”少年蓝曦臣眼睛一亮，伸手去摸石壁上的金光，“父亲说这剑法早在百年前就遗失了，没想到藏在这里。”
魏无羡却注意到，金光组成的剑谱正在慢慢消散，像是被什么力量撕扯着。他看向系统面板上的倒计时，只剩5分钟了。“蓝湛，快记剑谱！”他拽了拽蓝忘机的衣袖，“这裂隙撑不了多久！”
蓝忘机立刻会意，指尖在虚空中快速勾勒，将剑谱的招式记在灵力凝成的光屏上。少年蓝曦臣见状，也赶紧拿起笔，在古籍上飞快地抄写，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与潭水的轰鸣交织在一起。
“还有最后三招！”魏无羡看着光屏上的剑谱，还差最后几式就能完整。就在这时，潭水突然掀起巨浪，礁石缝里的剑鞘猛地飞出，直刺少年蓝曦臣的后心——竟是被暴走的灵力操控了！
“小心！”蓝忘机眼疾手快，挥剑挡开剑鞘，避尘与剑鞘碰撞的瞬间，发出刺耳的金鸣。少年蓝曦臣被震得后退半步，手里的古籍掉在地上，书页被潭水浸湿，上面的字迹迅速晕开。
“快没时间了！”魏无羡看着系统面板上的倒计时，只剩最后10秒。他突然吹出一串急促的笛音，陈情的灵力化作屏障，暂时稳住了暴走的灵力。“蓝湛，把剑谱记全！”
蓝忘机点头，指尖灵力骤然爆发，将最后三式剑谱完整拓印下来。几乎在同时，少年蓝曦臣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他看着蓝忘机手里的剑谱，突然笑了，像极了成年蓝曦臣温和的模样：“忘机，看来你以后会比我厉害呢。”
“兄长……”蓝忘机的声音有些发涩，看着少年蓝曦臣的身影没入潭水的旋涡，手里的光屏微微颤动。
潭水渐渐平息，礁石缝里的剑鞘也恢复了平静。魏无羡松了口气，刚要说话，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蓝氏先祖灵力残留，可融合为“朔月剑鞘”，是否吸收？】
“吸收。”魏无羡话音刚落，剑鞘突然化作一道银光，没入他的识海。系统面板上多出个新图标，【朔月剑鞘：可增幅蓝氏剑法威力30%，与避尘适配度100%】。
“这系统还挺懂行。”魏无羡挑眉，看向蓝忘机手里的光屏，剑谱上的招式已经稳定下来，“看来这次没白来，不仅见着了少年版的泽芜君，还捡了个大便宜。”
蓝忘机收起光屏，目光落在潭面上，那里还残留着少年蓝曦臣的灵力气息，与记忆中兄长的气息渐渐重合。“他刚才说，‘以后会比我厉害’。”他轻声道，语气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暖意。
魏无羡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自然，咱们蓝二公子是谁？别说剑法了，就是吹笛酿酒，那也是顶顶厉害的。”他故意拖长音调，看着蓝忘机的耳尖泛起微红，忍不住笑出声。
寒潭的风渐渐停了，阳光透过冰层照下来，在水底投下细碎的光。魏无羡望着潭水里两人交叠的影子，突然觉得这时空裂隙也没那么可怕——那些散落的时光碎片，总能以奇妙的方式将人联系在一起，就像少年蓝曦臣与成年蓝忘机的默契，就像这寒潭深处藏着的，跨越百年的牵挂。
“走了，”魏无羡拉着蓝忘机往石阶上走，“回去让系统分析下剑谱，说不定能找出克制阴铁的法子。”
蓝忘机任由他拉着，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石阶上的薄冰已经化了，留下湿漉漉的水痕，像串未写完的诗。他看着魏无羡的背影，突然想起少年蓝曦臣刚才的笑容，与记忆中兄长看着自己和魏无羡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有些羁绊，从来不怕时空阻隔。就像这寒潭里的剑鞘，就像那本被浸湿的古籍，就像那句未曾说出口的“珍重”，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绽放出温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