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旧物整理，藏起的钢笔
周一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林未晚的工位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刚把笔记本电脑打开，就看见行政部的同事推着推车走过，车上堆着几个贴了“待清理”标签的纸箱——上周部门调整工位，不少同事搬了新位置，这些都是留在旧工位的闲置物品，要统一清点后处理。
“未晚，要不要帮忙整理下？这些里好像有你以前和顾工一起用的资料柜钥匙。”行政部的张姐停下脚步，从推车里拿出一把铜制钥匙，上面还挂着个褪色的小熊挂坠，是林未晚以前挂的。
林未晚的指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把钥匙上。那是她和顾时砚以前共用资料柜的钥匙，两人各有一把，挂坠还是顾时砚出差时给她带的，说“挂在钥匙上，不容易丢”。她接过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像触到了很久以前的回忆。
“我来吧，张姐，正好我这边也有些旧资料要整理。”林未晚站起身，跟着张姐走到闲置物品堆放区。那里堆着几个半开的纸箱，里面散落着旧文件、文件夹，还有几本泛黄的笔记本，都是以前同事们留下的。
张姐指了指最里面的一个纸箱：“这里面好像是你和顾工以前项目的资料，你看看有没有用，没用的话我们就统一报废了。”
林未晚蹲下身，打开纸箱。一股淡淡的纸张霉味扑面而来，里面全是装订好的项目图纸和报告，最上面的一本，封面上写着“溪谷山庄景观设计方案（终稿）”，字迹潦草却有力，是顾时砚的字。她伸手把那本方案拿出来，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她的字迹：“顾工，第12页的植物配置表我改好了，你看看对不对~”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当时她刚入职不久，跟着顾时砚做溪谷山庄的项目，每天都有问不完的问题，顾时砚总是耐心地教她，还把重要的修改意见写在便签上，夹在她的资料里。那些便签，她后来都小心地收了起来，没想到这张还夹在终稿里。
林未晚的眼眶微微发热，她把便签小心翼翼地夹回方案里，继续往下翻。纸箱里的资料按项目时间顺序叠放着，从溪谷山庄到城东湿地公园，再到去年的科技园项目，每一本里都能找到她和顾时砚合作的痕迹——有她画错了被顾时砚圈出来的图纸，有顾时砚帮她修改的计算公式，还有两人一起开会时随手记的会议纪要，字迹交织在一起，像当时密不可分的两人。
她翻着翻着，手指忽然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她低下头，在纸箱的角落摸到一支黑色的钢笔，笔身是磨砂材质的，笔帽上刻着一个小小的“顾”字。
是顾时砚的钢笔。
林未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这支钢笔，她记得很清楚。那是顾时砚大学时买的，他说这支笔陪他走过了毕业答辩、第一次项目汇报，还有很多重要的时刻，他一直很宝贝。三年前，她跟着他做第一个项目时，不小心把自己的笔弄丢了，顾时砚就把这支钢笔借给了她，说“你先用着，等你买到新的再还我”。
后来她买了新笔，想把这支还给他，可顾时砚笑着说“没事，你拿着用吧，我还有一支”。她就一直用着这支钢笔，直到去年两人闹僵，她把钢笔放回了他的工位，以为他早就收起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
林未晚握着钢笔，指腹轻轻摩挲着笔帽上的“顾”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厉害。她想起以前用这支钢笔画图的日子，顾时砚会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图纸，偶尔指出错误，语气里满是耐心；想起她用这支钢笔写工作总结，顾时砚会笑着说“你的字比以前好看多了”；想起两人一起加班到深夜，她用这支钢笔在便签上写“顾工，要不要一起吃泡面”，他会回“好啊，加个蛋”。
那些温暖的回忆，像电影一样在脑子里回放，和现在两人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低头看着钢笔，笔尖还残留着淡淡的墨水痕迹，仿佛还能看到顾时砚握着它写字的样子。
“未晚，整理好了吗？要是没用的话，我就把纸箱封起来了。”张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林未晚的思绪。
林未晚猛地回过神，把钢笔紧紧攥在手里，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项目资料放回纸箱里，只留下了那支钢笔和夹着便签的溪谷山庄方案。
“张姐，这些资料我还有用，想留着参考，其他的你就处理吧。”林未晚站起身，把钢笔和方案抱在怀里，快步走回自己的工位。
回到工位，她把溪谷山庄的方案放在抽屉最里面，然后拿着钢笔，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它放进了自己的笔袋里。笔袋里有好几支笔，可这支黑色的钢笔，却显得格外显眼。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笔袋里的钢笔，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这支钢笔，是还在留恋过去，还是只是舍不得这份回忆。可她知道，只要看到这支钢笔，她就会想起以前的日子，想起顾时砚曾经的温柔和耐心。
就在这时，工位旁传来脚步声。林未晚下意识地把笔袋合上，抬头一看，是顾时砚。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应该是要去给陈总监签字，正好经过她的工位。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林未晚的心跳瞬间加速，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桌上的文件，不敢再看他。
顾时砚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林未晚能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抬起头，看着顾时砚离开的方向，心里像空了一块。她打开笔袋，再次拿出那支钢笔，指尖轻轻碰了碰笔尖。如果当初没有那些误会，他们现在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是默契的搭档，是互相支持的朋友？
这个问题，她没有答案。她只知道，现在的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那些藏在钢笔里的回忆，那些温暖的瞬间，都只能成为过去，被她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不敢轻易触碰。
林未晚把钢笔放回笔袋，拉上拉链，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处理今天的工作。屏幕上跳出城南公园项目的修改意见，她需要根据顾时砚发来的验算表，调整儿童区的排水坡度。
她点开顾时砚的邮件，附件里的手绘示意图依旧清晰，那个收尾时的小勾，像一个小小的标记，提醒着她，顾时砚其实并没有完全忘记过去。可这份提醒，却让她心里更难受——他明明还记得，却偏要装作不在乎，用冷漠的态度把她推开。
林未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她打开cAd软件，开始修改图纸。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着，屏幕上的线条一点点调整，可她的心思，却总是忍不住飘到那支钢笔上，飘到那些逝去的时光里。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打印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林未晚看着屏幕上的图纸，心里忽然觉得很累。这场关于过去的拉扯，这场刻意维持的冷漠，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她只知道，自己需要尽快调整好心态，把那些不该有的情绪收起来，专注于工作，专注于自己的生活。
只是，藏在笔袋里的钢笔，像一个小小的秘密，提醒着她，有些回忆，有些情感，不是想忘就能忘的。它们会像种子一样，在心底生根发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破土而出，让她再次想起那些温暖的时光，想起那个曾经对她温柔的顾时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