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这东西放在这多久？”宇智波斑微微皱眉，头一次不耐烦。
“放尊重点，老头，”木棺旁一身黑衣、戴着面具的少年看向他，面具孔下的眼睛猩红，“我只说会帮你，可没说要当你的走狗，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精神病……
其实宇智波斑年纪大了，懒得和带土争论，可带土做的事实在有点猎奇。
他言语冷了下来，“谁管你了？我说你不能把它拿远点吗？触须又不是只在这生效。”
“都说了尊重点！是‘她’！”带土突然暴怒。
拔高的沙哑声音在空间内回荡，这个空间就没这么吵闹过，吵得宇智波斑耳膜痛，他瞥了眼木制棺中仿佛睡着了一般的少女，完全无法理解带土生气的点。
一具尸体，叫“它”还不行了？
“你和我合作，也要尊重我，”宇智波斑道：“别忘了你心脏里有符咒，只要我想，你随时都能死。”
“那就弄死我啊。”带土阴森道。
眼看情况不对，涡卷白绝从地下钻出来，笑嘻嘻地打圆场：“好啦，大家各退一步吧？带土把瑰小姐安置远点，斑也别看她就好啦——虽然我觉得瑰酱是美少女，看起来会心情舒畅哦，啊哈哈！”
无人理会。
沉默一会，带土先烦躁地低下头，“……这里离外道魔像本体最近，查克拉最充足。”
潜意思就是不想挪走。
宇智波斑真想问问他脑子里装的什么——一具尸体哪用那么多查克拉维持，明明他这个活人更需要查克拉吧？
他瞪着带土，后者正低头看木棺，沉默的海胆头叛逆又倔强。
臭小鬼。
视线顺着带土目光下移，黑发少女闭着眼躺在棺中，精致和服铺在白绸之上，在大量查克拉的作用下，她脸颊泛粉，胸口平缓地一起一伏。
仿佛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
……算了。
“你回来的时候带她走远点，其他时候随便你。”宇智波斑眼睛一闭，不再管他了。
死老头。
带土横他一眼，不声不响地推着木棺走了。
反正他也不想让老头在旁边烦人。
推到看不到宇智波斑的地方，带土用木遁生疏笨拙地做了把椅子，也坐下了，隔着面具看她。
他用木遁还不太熟练。
有了木遁细胞，他的身体素质比以前更强，但控制起来很不习惯，他只能一遍遍地练。
这是个艰难的过程，带土有时累得难受，可一想到他要做的事，好像也并不难过了。
几根外道魔像的触须缓缓爬了过来，慢吞吞地接在木棺上，粗壮的青黑色触手堪称温顺，输送着更多查克拉。
棺中少女的面色更加红润，嘴角都好似微微上扬。
但带土知道，这不过是查克拉的运作。
瑰已经死了。
她的器官无法正常工作，只是在查克拉的刺激下保持活性而已。
当然，他带瑰回来的目的并非珍藏。
忍界的传说中，只要遗体不灭，灵魂就会存活于世。
带土看了一会，脱下左手手套，缓缓伸过去，在少女脸前悬停。
他好像无从下手，顿了半天，那只苍白的手才轻轻地按在了她右脸颊上。
很软，还带着体温。
这是在那个雨天之后，他第一次碰她的脸。
少女脸颊微凹了一块，闭着眼，对他的触碰毫无察觉，表情恬静，活像在睡梦中。
不，她死了。
可带土觉得她睫毛在颤，觉得她下一秒就要睁开那双眼，没有感情地看如今丑陋的他。
…………
……活该。
他轻轻按着她的脸颊软肉，愤恨不平又绝望地想道。
没有感情能怎样？
就算是嫌恶，又怎样？！
谁让瑰抛弃他救回来的命，随随便便去死的？！
该生气的是他。是他啊。
瑰遗言里没有他，做事仍旧那么冷静，那么考虑卡卡西，还说什么爱这个世界……这是什么狗屎理由……简直是可笑……
那他呢？
他不也是世界的一部分吗，为什么不因为爱他而活着？为什么不能永生永世活在对他的愧疚之中？！！
为什么不能好好活下去，因为感激而爱上他？！！
嫉妒和愤怒以及说不明的悔恨混合成业火，灼烧着带土扭曲的心，让他身体神经质地颤动，连带着她的睫毛也在颤。
苍白手指下滑，拇指和食指用力，他拧起了一块软肉。
你还是死了吧。
他凝视着少女沉默的睡脸，饱含憎恨地在心中说道。
灵魂困在这具肉身中，看着他将毁掉世界的所作所为——之后他再将瑰复活，让她体会和他一样的绝望。
眼睁睁看心爱之物被摧毁的绝望。
在此之前……
他骤然松开手，那块被拧过的皮肤立刻红了，微微肿胀，在少女脸上很是可怜。
带土心里反而升起惩罚人的快意来，幻想着那灵魂的愤怒和无助。
之前他不敢触摸她，畏惧那可能谴责他的灵魂，但他现在觉得他错了。
她不值得这么温柔对待。
总把他当能随时抛弃的狗，最后不也落在他手里，无能为力地任他摆布？
活该。
活该！
就让她看看狗怎么反噬虐待他的主人。
带土抬手摘了面具，缓缓露出半边布满伤疤的脸，双目阴鸷狠毒，嘴角勾出不正常的弧度。
黑发少年趴在木棺旁，双手把着边缘，下巴垫在上面，直勾勾地看她，轻声道：
“瑰，我会毁掉这个世界的。”
“你等着吧。”
他直勾勾地盯了一会，在心中幻想她的反应。
勃然大怒？冷言骂他？还是试图挽回他向他认错？
都会有的。
一想到瑰美丽的脸将要被情绪染色，他就一阵发自内心的快乐。
体会吧，我给予的痛苦。
他起身，琢磨了一下，又俯下身去凑近她的脸，在唇边顿了一会，还是移开了。
转而用力地、粗暴地吻在她脸颊上。
柔软、细腻的触感在唇上更加明显，这些和她完全不搭边的词语一旦浮现，竟让他有了……
食欲。
贪恋着这种温暖，他实在克制不住，难耐地磨磨牙，轻咬一口，便迅速抬头。
过电般的快感从脊背爬过，他兴奋到颧骨发红，含有兽欲般暗沉的眼牢牢看她。
她现在一定感觉被羞辱了吧？
就是这样，惩罚她，这是惩罚……
“……你要一直，”他忍不住笑，牙齿锋利森白，弯起的笑眼病态，“看着我哦。”
.
宇智波斑刚眯一会儿，耳朵一动又听到了木棺轮子滚动的声音，他睁开眼，果然是带土把人带过来了。
宇智波斑：………
少年没管他，亲昵捏了捏少女的手，面具下用古怪到甜腻的语气道：“我走了哦，瑰，一会见。”
如此旁若无人。
他理了理少女有点乱的额发，便抬头冲着宇智波斑，“别碰她。”
谁会碰！
现在的宇智波连礼貌都没有了吗！
宇智波斑不想回答，闭上眼睛懒得看他。
带土又叽咕一阵，才和白绝走了，找地方锻炼万花筒去。
空间又恢复了令人舒心的寂静。
宇智波斑睁眼，不远处的木棺就摆在那，少女精致的面容仿佛沉睡。
可怜。
被当做景观留存……不应该是强者的下场。
但他已经在追寻和平的路上，失去太多东西了，其中就包括底线。
所以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睡觉了。